提示:九黎=上古傳說族群=黎民=百姓=華夏=漢;北方遊牧+漢=唐;唐+滿蒙回=元清;今日中國各民族平等相處、團結一心=中華民族。融合的過程就是「寧夏」的過程。而寧夏作為一個地名、一個地方,是中華各民族在漫長融合史中的一個縮影,是衝突過後現實的幸福與和平。
詩歌塗色:嶽飛《滿江紅》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簡介:嶽飛(1103年3月24日-1142年1月27日),字鵬舉,宋相州湯陰縣(今河南湯陰縣)人。中國歷史上著名軍事家、戰略家、書法家、詩人,抗金名將、民族英雄,位列南宋中興四將之首。
譯文:我怒髮衝冠登高倚欄杆,一場瀟瀟細雨剛剛停歇。抬頭望眼四望遼闊一片,仰天長聲嘯嘆。壯懷激烈,三十年勳業如今成塵土,徵戰千裡只有浮雲明月。莫虛度年華白了少年頭,只有獨自悔恨悲悲切切。靖康年的奇恥尚未洗雪,臣子憤恨何時才能泯滅。我只想駕馭著一輛輛戰車踏破賀蘭山敵人營壘。壯志同仇餓吃敵軍的肉,笑談蔑敵渴飲敵軍的血。我要從頭徹底地收復舊日河山,再回京闕向皇帝報捷。
1.「賀蘭山缺」是和平的述說,在寧夏
詩人們把手伸向天空,絕對不是為指尖離太陽近些,用來取暖。當寧夏被一些人無味地理解寧靜的夏天,我們的心裡盛滿了嶽飛「怒髮衝冠」平和之後的情緒,一個人或曰一口丁,甚至,一群人,更多更多的人都被戴上周正的帽子,開始安靜地坐了下來。那叫寧。
隨後,賀蘭山是我們呼之欲出的眼睛,在廣闊的時空裡鋪設成路,靜待寧夏和關注著寧夏、熱愛著寧夏的每一個人。那時候,寧夏的實實在在就是陽光中的彩虹,美得驚心,離指尖近,離心也近。
寧夏賀蘭山南北長220公裡,東西寬20—40公裡,海拔2000—3000米。有著豐富的生態、礦產與人文旅遊資源。2019年,寧夏文化和旅遊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以高質量發展為目標,以文旅融合發展為主線,以改革創新為動力,以補短板、強弱項、化問題為導向,以提供優秀文化產品和服務、優質旅遊產品和服務為中心環節,以奮力推進全域旅遊為重點任務,賀蘭山東麓生態旅遊廊道是其著力打造文化旅遊區之一。
旅遊是一個故事,文化被貫穿始終。
在中國,有兩座賀蘭山,一座在今寧夏境內,一座在河北磁縣。
中國史上,除賀蘭山之外,似乎從來沒有一座山將其戰爭狀態一直延續至明清時期。戰爭是為了和平。從這個意義上說,賀蘭山也是一座民族融合的山,就像嶽飛這位抗金的英雄已經被人們在今天轉換成了一個愛國的符號。
歷史的沉澱與時空的轉換,隨時隨地都存在著。
磁縣境內的賀蘭山是一座小山,由鵝卵石堆成,高約五丈左右,蜿蜒十餘華裡。據說,宋代有位名叫賀蘭道人在此修煉,故為賀蘭山。有人說,嶽飛《滿江紅》中所寫的「賀蘭山缺」指的可能是這個地方,理論根據是當年嶽飛抗金沒有到過今寧夏回族自治區。說歸說,《滿江紅》這麼大氣的一首愛國詞,在中國的詩詞長河根本找不到第二首,若放在這麼小的一座小山上,如何承受!
「賀蘭山缺」本是指「邊疆」,「胡虜」則是指那些時常騷擾中原民族的邊疆少數民族。在中華民族這一範疇下,中原民族與邊疆少數民族的戰爭不過是兄弟鬩牆,人民內部矛盾。因此,相對而言,將「賀蘭山缺」放在寧夏與內蒙古交界處的賀蘭山似乎更加合適一些。與嶽飛到沒到過賀蘭山沒有關係。
如今,山河為城的銀川為了開掘旅遊資源和提升自身形象,在河流(黃河)上做了不少文章,在山(賀蘭山)上的投入,則藉助嶽飛的《滿江紅》走得更遠。
賀蘭山國家森林公園,伴著巖畫踏歌而行,或吟或唱,很快就被賀蘭山或如刀砍斧剁或如一幅幅鋼筆畫的美景所折服。若借用嶽飛的詩,這裡實際上也可以變成一個「愛國主義教育的基地」。這些年,賀蘭山持續生態向好,巖羊大量繁殖的同時,後山裡也出現了狼,生態鏈的環節變得完善了起來。優美的景致,加上一些崖壁本身就是一幅幅精美的畫卷,若得很多畫家都來寫生。而「賀蘭山缺」自古以來就是今寧夏與內蒙人民相互交流的一條人文通道。
賀蘭山位於寧夏與內蒙古阿拉善盟的交界處,它與大興安嶺、陰山、祁連山,共同構築了中國北方天然的地理分界線。賀蘭山以西是廣袤蒼茫的戈壁荒漠,而東麓則是被譽為「塞上江南」的寧夏平原。是歷史上著名的「軍山」,千百年來,見證著大小戰役,始終捍衛著寧夏平原的安寧。今天的它,依然承擔著守護「塞上江南」的重任。所謂「缺」,實際上就是由今銀川通往阿拉善的一條山間驛道,寫滿了古人的足跡,當下依然能找到他們小憩的驛站痕跡。
山擋不住路,也可以成為豐富路的更多載體。
詩人們說,銀川平原上,許多道路基本和賀蘭山平行,如果在行駛的車輛中觀看賀蘭山,那麼,這座山脈就活了起來,像與人賽跑的一群駿馬奔馳在天際。因此,賀蘭山在人類歷史的長河中總是奔跑的,最早的蹄印就是那些古老的巖畫。它們不說,卻銘刻著羌戎、月氏、匈奴、鮮卑、鐵勒、突厥、党項等民族在這裡的歇腳。
歲月失語,唯石能言。可以有各種造型的記憶符號,但有「太陽神」的形象已經足夠。神情冷峻威嚴,似笑非笑裡似有和藹,卻叫人不敢輕易靠近。面部像猴子或者熊,甚至被年輕人稱為外星人,重環的雙眼及短線刻劃的睫毛,是人是神都會神採奕奕。有人說,其藝術造詣絲毫不亞於世界藝術大師達·文西的《蒙娜麗莎》,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其實,那不過是太陽,是溫暖中的智慧在閃光。取暖可以,須有靈性才行。
文字不會佔領一切,詩歌裡或有車水馬龍,一個個加大油門,呼嘯著直抵人心,讓骨髓也能為之振奮,沒有一點點多餘的噪音。在中國,嶽飛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一種精神。如同賀蘭山有兩座,它們確切地說都不是中國的邊疆,但都可以指代中國的邊疆。山,如同站在大地上的英雄是報效國家的夢,文學與歷史在山裡相互融合,把英雄的精神推到了一個高度。精神的嶽飛,適用於中華民族的任何一個民族,可以隨時站立在中國任何一個地方,受到尊崇與敬仰。
賀蘭山,中國的名山,意向的指代,英雄精神與夢想寄託,也可以是中國邊疆或者大地上的任何一座山。巧合的是,嶽飛本人還寫過另一首《滿江紅·登黃鶴樓有感》:
遙望中原,荒煙外、許多城郭。想當年、花遮柳護,鳳樓龍閣。萬歲山前珠翠繞,蓬壺殿裡笙歌作。到而今、鐵騎滿郊畿,風塵惡。
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嘆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請纓提銳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卻歸來、再續漢陽遊,騎黃鶴。
是為嶽飛收復襄陽六州時所作,比《滿江紅·怒髮衝冠》略早。兩首《滿江紅》,同樣是慷慨激昂、豪邁無比,同樣抒發戮力北伐克復神州之志,不同的是《滿江紅·怒髮衝冠》更為熱血奔放,仿若兵鋒北向,勢不可擋!而《滿江紅·登黃鶴樓有感》則洗鍊明快,所抒不止豪情壯志,還深蘊嶽將軍的愛民之心和無意邀功的灑脫。
更為遙遠的空間是,《滿江紅·怒髮衝冠》中的「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是有典故的,即漢代耿恭孤守疏勒城(今新疆奇臺縣境內),被匈奴圍困長達近一年時間,最終創造的「十三英雄歸玉門」的傳奇。
當時,匈奴斷掉水源,官兵焦渴睏乏,甚至擠榨馬糞汁來飲用。即使這樣「恭與士推誠同死生,故皆無二心」,因為不斷有人戰死、病死、餓死,結果只剩下了數十人。匈奴單于因此心生敬意,派人前來勸降,並許諾「若降,當封汝為白屋王,妻以女子」,但耿恭殺死匈奴使者,就在城上,對著匈奴的大軍,將其烤著吃了……最終,大漢王朝派兵營救了這些勇士,他們到達玉門時,已由被圍前的兩千多人變成了最終歸來的十多人,「吏士素飢困,發疏勒時尚餘二十六人,隨路死沒,三月至玉門,唯餘十三人」。
相同中的不同、不同中的相同,相同的是英雄的精神、不同的是英雄的故事,在中國的大地上如山脈般永遠屹立。一座山其實是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片的林,很多很多首的詩,它不會讓人直接有糧食的想法,卻能讓人吃著糧食為之奮鬥一生。在寧夏、在中國,賀蘭山始終都是英雄的象徵。(文/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