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初秋的清晨，夜色還未褪去。
薄霧籠罩的沂河老橋上人影綽綽，人們推著獨輪車、挑著擔子、背著筐、攜著籃子……步履匆匆地從河東趕往臨沂城裡。
原來，這天是城裡大集，人們想趕早佔個好位置。
蒼山的大蒜、莒南的花生，農家土雞蛋、下蛋的老母雞，五顏六色的花圍巾、花式多樣的衣服……
裝在筐裡的，擺在地上的，掛在樹上的，只要有塊空地，鋪上塑料布，再擺些東西，就開始賣貨了。
時光變遷，歲月更迭。
如今，當「地攤」在歡呼與質疑聲中回歸時，這些草根們早已穿越肆意生長的草莽時代，逐漸褪去野蠻和稚嫩，成長為叢林，成為經濟發展中不可忽視的力量。
致力於中國問題研究長達幾十年的費正清對年輕歷史學家麥克法誇爾說：
「在中國的黃河上逆流行舟，你往往看到的是曲彎前行的船，而沒有注意到那些在岸邊拉縴的人們。」
記錄者們喜歡用上帝視角來描寫時局的演變，把筆墨傾注在成功者身上，並為自己燃犀燭照地觀點而沾沾自喜，卻對時代變革下的芸芸眾生視而不見，忘卻了誰才是真正的歷史創造者。
其實，鄉親們踏過沂河老橋的那個清晨，臨沂歷史就開始改變了……
01
歷史的伏行
1898年1月28日，農曆正月初七，清光緒二十四年。
德國公使海靖憤怒著走出高懸著「中外禔福」匾額的總理衙門。
這天，他來到總署代表德國與清政府談判，志在必得。
此時，距離北京600多公裡外的膠州灣海面上，德國軍艦正在耀武揚威的遊弋著。
海靖拋出的條件，清政府幾乎全部照允，唯獨其要求修築的一條鐵路遭到了拒絕。
此後，心有不甘的海靖就此事多次照會總署，均遭到拒絕。在歷經了數次談判和照會後，失去耐心的海靖決定以武力相逼，清政府被迫在《膠澳租借條約》上簽字。
條約共10款，主要內容有三項：
一、租借膠澳地區（今青島），租期99年；
二、允許德國在山東修築兩條鐵路，一條由膠澳經濰縣、淄川到濟南，一條由膠澳往沂州（今臨沂）、萊蕪至濟南，鐵路兩側三十華裡內，允許德國開礦；
三、德國人在山東境內優先享有各種承辦權。
其中由膠澳（青島）通往沂州的鐵路恰為之前雙方談判的焦點。
當火車呼嘯著從青島經濰坊過淄博、周村，最終抵達濟南時，這些地方曾經散漫的節奏被喧鬧、快節奏的生活所取代。
膠濟鐵路沿線經濟帶隆起，山東的經濟格局被重塑，原本適應小農經濟而被條塊分割的市場加快互動，傳統商業資本的轉型與小農意識的瓦解已變得不可避免。
然而，海靖沒有想到，他反覆爭取的這條鐵路最終並沒有變成現實。
臨沂與這次聯通外部世界的機會，從此擦肩而過。
但是，德國人為何如此在意這條鐵路呢？
時光要倒流回條約籤訂的30年前的1868年。
縱橫淮河流域18年的捻軍大部被消滅，30歲的平邑縣地方鎮青年左寶貴以功晉升參將，賞加副將銜，榮耀鄉裡；列強在籤訂了一系列條約後忙著消化前期侵略成果，也暫時平靜下來，繼續著新的貪婪。
原本風雨飄搖的大清王朝，迎來了短暫喘息機會。
這一年，一位肩負著秘密使命的德國人從美國，經日本抵達上海，開始了對中國長達4年的考察旅行。
第二年3月，他從沂州郯城飲馬莊入境山東，這天正值飲馬莊大集。
後來，他在日記裡寫下了對山東第一印象：
「這裡的街上也有很多人，商販們舉著他們的貨物叫賣，但是這裡的人穿著好一些而且行為舉止更加文明……」
他穿過飲馬莊，沿沂河抵達沂州，在一家破敗的客店住宿一夜後，次日清晨考察了沂州城外的一座煤礦。
顯然，與集市相比，他對煤礦有著更大的興趣。他認為：「這個地方儲煤量不小，但是沒有得到很好地勘探，而且還差外國挖掘隊和修建一條鐵路。」
此後，他又繼續北上，途徑泰安、濟南，最終抵達煙臺，結束山東考察後不久，他向德國政府提交《山東地理環境和礦產資源》報告。
報告中指出膠州灣是德國佔領的理想地點，從膠州灣修一條鐵路，穿過山東省的一些重要煤區，然後經過濟南通向北京和河南，既可以出口山東和華北的棉花等土特產，又可進口國外貨物。
30年後，德國出兵膠州灣，與清政府籤訂《膠澳租借條約》，條約中許多條款最初設想正是源於這位德國人的實地考察，他的名字叫李希霍芬。
李希霍芬繪製的山東區域地圖，標註了他設想的鐵路線路，右下角為膠沂鐵路
1904年，為了抵禦德國經濟侵略，膠濟鐵路途徑的濰縣、周村、濟南三地同時開埠，與青島、煙臺一起構成了山東對外開放格局。
然而，膠濟鐵路建成後，要穿越峰巒起伏的複雜地形、耗資巨大的膠沂鐵路對德國人來說已經價值不大，而把目光挪至他處。
清代最後一位山東巡撫孫寶琦曾為此奏陳試圖借款修築，歷經坎坷均未成行。
英國歷史學家尼爾·弗格森曾在《未曾發生的歷史》著作中對歷史做過許多假設，有人也曾假設如果當時建成的第一條鐵路是膠沂鐵路，如今的臨沂又會怎樣呢？
然而，歷史的秋名山沒有回頭路。
山清水秀曾造就了這方熱土人才輩出，「琅琊榜」上群星閃耀，但複雜的地形更多困住了人們對外界嚮往的腳步，禁錮了人們對世界的想像。
當自給自足的經濟體系瓦解時，且不論青島、濟南，就是與鄰近的淄博相比，臨沂已是望塵莫及。
清王朝滅亡後，山東民族工業在經歷了短暫的輝煌後，隨著日本侵華而陷入困境，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幾乎耗盡了這個民族的全部。
而連綿八百裡，地勢險要的沂蒙山區成為了抗擊日軍侵略和解放戰爭的重要戰略縱深要地。
1937年抗戰爆發後，八路軍三大主力師之一的115師轉戰山西，挺進山東。1941年後長駐莒南大店，為了維修經常損壞的軍事設備，兩年後成立了軍械修理所，這就是後來有名的常林集團前身。
據不完全統計，抗日和解放戰爭期間，湧現出了一大批可歌可泣的英雄兒女，如沂蒙六姐妹、沂蒙母親、沂蒙紅嫂，他們的大無畏精神稱之為「沂蒙精神」。
簡單的概括為：吃苦耐勞、勇往直前、永不服輸。
解放初期，臨沂幾乎一窮二白，1949年全市僅有10多處手工作坊，沂蒙人民在困難面前戰天鬥地，不同時期先進頻出，上世紀六十年代的厲家寨、高家柳溝、王家坊等農業先進集體，八十年代的寧家溝、九間棚等創業模範；九十年代的劉家團林村、郭圪墩村等小康村。
但，最耀眼的莫過於臨沂小商品城和商貿物流中心。
這種原本依託地利優勢發展的產業形態，居然在「土貨不出，外貨不入」的沂蒙山區轟然成勢，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
這種反常的背後又隱藏著怎樣深層次的原因？
02
地攤的進化
1978年，就在從外地學會做衣服的曹勻花，把偷偷做的衣服拿到集市上賣時，臨沂長途汽車站的東方紅旅館裡住進了一些南方商販。
他們把從南方販來的花布擺在旅館門口叫賣，很快被一搶而空。不用票就能買布對許多人來說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就在不久前，如果有人多養了幾頭豬、幾隻雞、種了一點烤菸，被發現的話就要割「資本主義尾巴」，會被抓去批鬥，甚至坐牢。
雖然從南方傳來的消息和種種跡象表明，這個龐大的國家正試圖調轉航向，但在未接到正式文件的情況下，是按照現有國家政策執行，還是暗地放水優先百姓生活，這對於執政者來說是一個前途與良知的抉擇。
在經過了激烈的思想和階級交鋒後，1978年9月，臨沂地區行署批轉了工商局《關於統一集期後集市貿易情況的報告》，將「五天一集」改為「天天逢集」，並提出管理市場要做到「管而不死，活而不亂」，人們的熱情被激發了。
擺地攤的「莊戶」們
3個月後影響國運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全會作出了「把全黨工作重點轉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來"的戰略決策，懸在臨沂執政者和擺攤群眾心口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在一系列政策支持下，臨沂的集市越來越繁盛，由於依託銜接南北、輻射東西的地理優勢，越來越多的南方人來到臨沂。
1982年，浙江商人陳巨榮帶領幾個經營布匹、小商品的客商來到臨沂，找到當地工商部門，想找個地方搞小商品批發經營，但是沒有人敢答應他們。最後他們在居住的旅社院內、門口擺起攤位，自發形成了交易場地。
其實在陳巨榮的老家溫州、義烏一帶小商品專業市場已現雛形，起源於「敲糖換雞毛」的提籃叫賣的季節性市場的小商品交易逐步變為固定場所、常年經營的小商品市場，不斷壯大的浙商隊伍也逐漸向外擴撒。
憑藉熱情服務和價格低廉吸引眾多市民前來購買，一時間火遍臨沂。
不同聲音開始冒出來，認為這擾亂了計劃經濟秩序，要求工商部門立即取締。
臨沂市工商局經過認真調查和慎重權衡，認為地攤經濟有利於改善群眾生活、活躍城鄉經濟，不但不應取締，應該扶持。
此舉，一下子給前來臨沂經商的外地人吃了定心丸。
這一年，受到南方商人經營理念啟發的臨沂執政者，決定由工商部門牽頭，在老長途汽車站附近，利用水田居委會原來小學的空地，建設一處60畝地的棚式批發市場，通過銀行貸款、職工集資等方式投資300萬元，建起了一處擁有800個攤位的臨沂紡織品專業批發市場。
來自江蘇、浙江、福建、廣東以及本地的個體經營者入駐，時稱「西郊大棚」，臨沂的「包容精神」也從這時起體現的淋漓盡致。
西郊大棚圖像
1986年，在政府鼓勵下，城區水田、西關、前園、宋王莊等居委會先後掀起民間辦市場的高潮，形成以村居興辦為主的多元化投資主體，掀起了市場建設的高潮。
服裝、鞋帽、家電、文體等專業批發市場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出來，越來越多的臨沂人加入到這支特別能吃苦的「商販」的隊伍中。
嘗到甜頭的臨沂人內部不同聲音越來越小，外部危機卻悄然而至。
就在臨沂的批發市場建設正如火如荼時，省裡有關部門聯合行文，以擾亂市場物價、破壞市場秩序為由，做出了取締臨沂紡織品批發市場的決定。
被評為「溫州市改革開放十大風雲人物」陳定模說：」改革就是去突破那些已經被實踐證明不適應生產力發展的政策規定。」
但更多時候，制定者們並不會意識到自己耗盡心血制定出來的政策不適應生產力的發展，反而會竭力動用公權力去維護政策的權威。
此時，臨沂政府挺身而出，主要負責人專赴濟南逐一向省裡主管部門做工作，匯報建立批發市場的理由以及未來發展前景，講述沂蒙老區人民要求脫貧致富的強烈願望，最終打動了有關部門負責人，破例收回行文，準許臨沂開辦批發市場。
雖然批發市場發展起來了，做小生意的臨沂人越來越多，但由於自然和歷史多種因素影響，沂蒙山區大部分地區依然貧困。
1984 年底，沂水、沂南、蒙陰、平邑、費縣、蒼山、臨沭等沂蒙山區 7 縣被國務院和山東省政府列為扶貧開發工作重點縣，是全國 18 個集中連片貧困地區之一。
1992年，鄧小平南巡講話之後，臨沂專業批發市場建設提速，一座座集倉儲、交易和配送為一體的層樓式商城迅速崛起。
是年底，臨沂西郊就建成了小商品、紡織品、服裝鞋帽等36處專業批發市場，擁有固定攤位1.3萬，商戶來自全國10多個省、市、自治區，年成交額16.4億元。
市場的閘門就這樣被打開了，猶如從沂蒙山上流下的涓涓細流匯入沂河，再奔流而下，勢不可擋。
在這一歷史進程中，我們看到了無數小人物依靠頑強的求生欲望，逐漸瓦解了僵化的計劃經濟體制，這與臨沂人吃苦耐勞、永不服輸的精神基因密不可分；同時，我們也看到了每一個關鍵節點，政府這隻「看得見的手」能夠正確發力，既不盲目過度幹預，又不放任自流，順勢而為成為盤活臨沂小商品批發市場的關鍵一招。
其實，在改革開放的初期，對於「摸著石頭過河」的中國來說，能夠真正摸到石頭的地方政府並不多，更不用說懂得去界定政府與市場的邊界，更多的是執政者們基於自己的良知和常識，做出的決策恰好契合了市場的邏輯。
這樣的契合，是巧合還是歷史的必然呢？
03
市場的邏輯
「滿街都是人，牛車、馬車、拖拉機、腳踏車子、還有摩託，從冷庫排隊，一直排到鐵路北，都是蒜薹，都是蒜薹，都是蒜薹。」
這是莫言長篇小說《天堂蒜薹之歌》中描述的場景。
這部1987年莫言創作的小說中以偶然被裹挾進蒜薹事件的高馬、高羊和方四嬸的經歷為情節發展的線索，展現了政府與農民之間複雜人物關係的故事。
高羊者，羔羊也。
蒼山（後改名為「蘭陵」）地處魯南平原，屬溫帶大陸性季風氣候，冬夏溫差大，而富含有機質和豐富的氮、磷物質的老黑土、黑粘土、老黃土，正好適合大蒜的生長，種蒜成了蒼山人的經濟命脈。
改革開放後，人們生活水平提高使得對蒜薹的需求激增。1986年，較高的蒜薹價格讓蒜農們喜獲豐收，第二年，蒜薹依舊長勢喜人。
看到蒜農發了點小財，縣裡的一些部門開始動了心思，於是巧立名目亂罰款收費，名目繁多的收費嚇走了外地客戶，堆積的蒜薹沒過多久開始腐爛。
5月27日，正逢卞莊鎮（蒼山縣政府所在地）大集，蒜農們一車車、一擔擔蒜薹擠滿了巷，壓顫了街，天到正午仍無人問津。
著急的蒜農拉著蒜薹闖進了縣府大院討說法，人越聚越多。等待消耗掉了耐心，有人趁機鬧事，趁火打劫，將縣政府辦公樓一頓亂砸、哄搶東西……
一時，震驚全國。
事發後，省地派工作組赴蒼山調查，結果認定：主要是由於縣委、縣政府主要負責人思想上、作風上嚴重官僚主義和失職造成的。
7月份，時任臨沂地區鄉鎮企業局局長李榮強在親朋好友的勸阻聲中出任蒼山縣委書記，他通過一系列措施改善政府與百姓間緊張的信任關係，整頓交易市場秩序，組織人員幫助蒜農跑市場，投巨資建設恆溫庫……
其實，除了大蒜，蒼山的蔬菜產業起步很早，自60年代，蘭陵開始引進拱棚種植，80年代初具規模，試種反季節溫室棚黃瓜成功，1987年，建起了當時省內最早的日光溫室菜棚，蒼山蔬菜起步甚至比壽光還要早，在蔬菜市場上，甚至有著「北壽光，南蒼山」之說。當然，無論是規模還是產值，蒼山都稍遜一籌。
1992年，蒜農們自發籌資建了一座大蒜塔，塔高11層，層高3米，加之塔子山海拔高度78米，塔身海拔高度110米，僅看數字就能知曉這座塔的意義。
蒼山大蒜塔
塔頂倒立蒜頭，蒜倒，即算計到矣，恰似譬鍾，風吹有聲，警示後人不忘前車之鑑。
蒼山蒜薹事件表面是政府官僚主義，其本質依然是政府與市場的角色定位與界劃分問題，脫胎於計劃經濟體制內的政府無法準確理解「市場的邏輯」，其實這一問題至今仍未根除。
什麼是「市場的邏輯」？
張維迎說：通過使別人幸福，最終使自己幸福就叫市場的邏輯，也就是亞當斯密所提出的「利他與利己」的關係。
在很多時候，地方政府很容易超越市場邊界和權責界定，來通過強大公權力獲得收益，從而破壞了市場內部自發形成的行動機制和運行邏輯。
改革開放後，需求的釋放極大刺激了臨沂鄉鎮企業發展。僅羅莊的產品銷往美國、澳大利亞、日本等20多個國家和地區，1987年外貿出口額5000多萬元，居山東省鄉鎮企業之首，省委省政府發出全省「鄉鎮企業學羅莊」的號召。
1985年，沂水縣的退伍軍人徐傳亮出任青援食品廠廠長，此時，這個只有兩座小土爐的食品廠生產的糕點只能餵豬。徐傳亮利抓住青島市對口支援沂蒙老區的政策，上馬一條餅乾生產線，青援餅乾成為許多人兒時記憶，沂水的食品產業從此拉開帷幕。
就在臨沂的個體經濟繁榮和鄉鎮企業迸發出強勁的生命力時，許多國營企業在瀕臨倒閉的邊緣，迎來了命運轉折的關鍵人物。
1983年，臨沂化工總廠被省政府列為關停並轉名單，轟鳴了18年的機器聲歸於沉寂，就在企業奄奄一息之際，王廷艾挑起了帶領員工轉產的重擔。
1986年，創建於1972年的臨沂工程機械廠迎來了33歲的廠長王志中。
1989年，瀕臨倒閉郯南製藥廠成為臨沂革命老區首家公開招標承包經營的試點廠，趙志全通過競標走馬上任。
同一年，王廷江在羅莊鎮沈泉莊村的村民大會上，宣布把價值600萬元資產的白瓷廠捐給村集體，轟動全國。
1993年，張義華出任臨沭縣山東手扶拖拉機廠廠長，4年後改制為山東常林機械集團股份有限公司，1943年八路軍115師成立的軍械修理所延綿至今。
1994年，周連奎兄弟通過提供設備和技術換取資金，與明金星一起建立了大眾食品。
1999年，31歲的王傳喜接任代村黨支部書記，這時代村還是一個髒亂窮差的落後村的代名詞。
這些臨沂土生土長的企業家們開始登上歷史的舞臺，他們出身草莽，堅韌果敢；敢於打破一切固有規矩，又善於抓住微小的機會；他們面對問題的思維方式簡單但直達本質，解決問題的方法又簡單粗暴卻有效。
不得不承認，在那個充滿激情和變化的年代，這是屬於他們的時代。
鄉鎮企業的快速發展對電力需求快速增長，電力設施建設薄弱的臨沂電力供需矛盾日益突出。時任臨沂電業局局長的劉振亞爭取上級政策支持，建設兩個輸變電工程，解決臨沂電網超負荷問題。
1989年，出於港口發展需要，日照從臨沂管轄範圍內剝離，升格為地級市，從此臨沂失去了出海口。
同年12月，沂源縣劃歸淄博市。臨沂專區轄臨沂、郯城、蒼山、臨沭、莒南、沂南、沂水、蒙陰、平邑、莒縣等10個縣市。3年後，莒縣劃歸日照。
1995年後，國務院批准撤銷臨沂地區和縣級臨沂市，設立地級臨沂市。
這一年，沂蒙山區在全國18個連片貧困地區中率先實現整體脫貧。
力量積蓄了許久的臨沂，調整好「起跑姿勢」，等待著發令者。
04
城市的幸運
有人說，河流是一座城市的幸運。
沂河與祊河、沭河、柳青河在臨沂城東北匯合，對於位於北方的臨沂來說，有如此眾多河流穿城而過不能不說是上天的眷顧。
歷史記載，夏季隸屬淮河流域的沂河洪水多發，冬春又變得乾涸無法灌溉播種，此外寬大的河床又阻隔了兩岸的往來與交流，從這角度講，居住在沂河兩岸的人們並未感受到這份眷顧和幸運。
治河成為臨沂城發展的關鍵。
小埠東橡膠壩提上日程，1996年動工，第二年建成，原本周期性的沂河一下子形成了47平方公裡的水面。
有了「大水面」的臨沂終於可以做「大文章」了。
從1997年開始，臨沂一系列重大工程開工或竣工，沂蒙路拓寬、臨沂機場復航、京滬高速、人民廣場開工建設、沂州路拓寬改造動工等。
當時，許多項目頗有爭議，很多人覺得路修得太寬，廣場修得太大，是資源的浪費，時任臨沂市長李玉妹力排眾議使得項目得以推動。不過很多年後，人們又開始抱怨起當時路修得不夠寬，廣場不夠大起來。
可見，大部分人是沒有遠見，而且善於健忘。
所以，一座城如果能夠遇到一位富有遠見和執行果斷的執政者是一種幸運。臨沂的這份幸運，也許是對這片蒙山沂水長久以來虧欠的回補。
邁進新世紀的臨沂迎來「逆襲」的關鍵之人。
2001年，剛從美國學習回來的李群被任命為臨沂市長，2年後接任市委書記。
作為山東最早一批出國培訓年輕幹部之一，李群曾近距離觀察美國市長如何處理政府事務，他發現美國市長更多的是在忙教育、環境、衛生、治安、消防等社會公共服務的事。
這給了他很大啟發：美國是在通過優化發展環境間接促進經濟繁榮，而不是直接插手微觀經濟。
上任後，李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治安，公安部門多年陳舊的辦案迅速偵破，治安形勢顯著好轉；此外，他要求主管經濟的領導幹部由抓具體項目，改為對經濟戰略、支柱產業、行業規劃、政府服務的研究。
由於環境優化，全市私營企業和個體工商戶增速躍居全省第二位，民間投資快速增長。
除了推動臨沂政府思想轉變外，李群執政的點睛之筆在於「城市規劃」，他提出規劃是城市建設「第一資源」。
2003年，李群邀請吳良鏞、周幹峙等全國著名規劃專家來對臨沂城市未來規劃把脈。期間，他與吳院士騎著自行車繞著沂河岸邊，舊城區一圈一圈的實地考察、反覆討論商量，吳院士還親手繪製了臨沂中心城組團結構與設計結構草圖。
吳良鏞院士臨沂規劃手稿
以吳院士的設計為藍圖，臨沂制定《臨沂市城市空間發展戰略研究》，由中國規劃院編制了新一輪城市總體規劃(2005-2020年)，明確了「以河為軸、兩岸開發、北上東進、南優西連、組團發展」的空間發展戰略。
這一年，臨沂提出「大臨沂、新臨沂」的發展戰略。在李群看來，臨沂是一個欠發達地區，欠發達就是欠發展，就必須加快發展步伐，促動經濟全面提速，儘快做「大」，後來的繼任者又把這一戰略擴充為"大、美、新"。
當然，「大臨沂」的戰略也免不了引來一些諸如「吸血縣域」的爭議。
2004年9月，濱河大道開工建設。臨沂開始跳出老城的束縛，北進建設52平方公裡的北城新區，建設臨沂經濟技術開發區，市委市政府啟動搬遷計劃，建設臨沂大學。
以往文章中曾多次論述一把手對於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性，對於臨沂來說李群的謀篇布局是基礎性的。毫不誇張的說，奠定了臨沂未來幾十年的發展格局，甚至間接影響了臨沂人民的心態，也是臨沂「逆襲」最直觀的證據。
當臨沂百姓漫步在沂河兩岸，遙望著對岸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看著沂河大橋上流光溢彩的車流，時不時流露出對李群的稱讚。
一度被外界視為窮鄉僻壤的革命老區，以自己「努力的樣子」驚豔了世人，成了省內其他城市人們口中的「別人」。
其實，李群對這座城市的影響遠不止這些，比如設立規劃管理委員會和專家諮詢委員會，尊重專家建議，維護規劃的權威性，精簡城市建設部門等政府機構，重視生態環境，這一些都與他那次美國之行的耳濡目染有著一定的關係，但至今還能延續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在中國，當一個地方取得超常規發展時，總會被升華為「模式」。模式，指事物的標準樣式，意在可推廣、可複製。然而奇怪的是，迄今為止，沒有見過哪一種模式，離開了它特定的區域能夠複製成功，這大概需要「模式」的研究者們深思。
當臨沂羅莊鄉鎮企業發展，小商品批發城發展，蒼山蔬菜、大手筆城市建設等現象逐漸清晰時，「臨沂模式」就脫穎而出了。
臨沂模式特徵：「政府有為、民營主力、大市場啟動、大城市拉動、產業集群帶動、文化強勢推動」。
任何一種模式的產生都有其「天時地利人和」的交匯，作為革命老區，面對薄弱的家底、險惡的自然環境，強政府推動成為必然，發展民營經濟成為首選，而大市場則是機遇與努力的結果，大城市的帶頭則是關鍵人物的決策，帶有更大的偶然性。
臨沂模式與山東其他地區模式不同之處在於：民營經濟主導，特別是個體經濟的活躍，被外界評價為「像南方城市的北方城市」。
這樣的評價倒也中肯，臨沂正好處在上海與北京的中間，臨沂人更喜歡眼睛向南看，外出務工人員也多喜歡去上海、南京等城市。
2002年，臨沂GDP達到702.1億元，地方財政收入達到26.3億元，各類市場總數達到999處，市場成交額423.2億元，民營經濟增加值佔全市GDP的52%，成為支撐經濟發展的「半壁江山」。
臨沂的「逆襲」是幸運，更是千萬臨沂人的努力。
許多主政者推崇超常規發展，但殊不知任何被視為奇蹟的事物都難以持續，並且要付出一定代價或慘痛教訓，之於一個國家、一個地區都是如此。
「臨沂模式」能夠跳出這一怪圈嗎？
05
成長的陣痛
2015年春節前10天，羅莊區的鋼廠、焦化廠、建材廠，正在開足馬力生產，刺鼻的氣味，飛揚的粉塵，讓人窒息，但人們似乎已經司空見慣。
這是過去20多年，臨沂工業發展的現實素描。
王廷艾已經將臨沂化工總廠打造成為我國最大的硫酸複合肥生產基地，並早已改名為「紅日集團」，並推出「豔陽天」品牌複合肥。
臨工在王志中帶領下完成改制，銷售穩步增長，並在2006年末，與沃爾沃建築達成股權合作。
趙志全「壯志未酬身先死」，但魯南製藥在經歷「96決戰」後，企業早已進入快速發展階段，張貴民接任。
王廷江更是風頭正勁，從2000年開始，華盛江泉集團先後上了熱電、電解鋁、焦炭、鋼鐵等六大項目，2008年華盛江泉集團在全國排名第342位，在全省企業實力排名中，則名列第34位。
張義華則是意氣風發。常林集團藉助國家宏觀經濟調控機會，利用銀行貸款開始擴大投資，一系列投資眼花繚亂。
周連奎也是四處出擊。通過兼併、聯合、租賃等方式，在全國建立了12家生產基地，「金鑼火腿」在全國的名氣越來越響。
臨沂電業局的劉振亞仕途順利，先後調任山東省電力局、國家電力公司後，正式出任國家電網公司總經理、黨組書記，開始了對國家電網長達12年的掌舵歷程。
王傳喜帶領代村，推進土地流轉、舊村改造，發展現代農業，代村的現代農業發展的有聲有色。
這時的臨沂已變的足夠「大」。
是北方最大的商品物流中心，是中國最大的板材製造基地，是小型手扶拖拉機最大的製造基地，是最大的生豬屠宰中心。
除了批發市場、物流中心大以外，人民廣場、新建成的長途客運站、沂河橡膠壩也都以大出名，號稱亞洲第一。
一貫被人詬病「縣域」經濟貧窮的各縣區，也捷報頻傳。
被稱為「山東省尾」，甚至省裡發文件都被遺漏的臨沭，發揮靠近連雲港的優勢，辦起了出口的建材廠。
郯城利用電力優勢，大力發展高耗能、高收益的化工產業，為原臨沂地區率先跨入財政收入過億元的縣。
蒼山的蔬菜、蘭陵的現代農業、沂南機械製造、沂水食品加工、費縣木業家居、平邑的食品罐頭、莒南的冶金、蒙陰的汽車改裝……
這個曾經以貧窮而聞名的「革命老區」，以自己革命浪漫主義般的激情、吃苦耐勞的奮鬥精神，為這片熱土的超常規發展勾畫出了粗獷的格局，格局宏大、線條粗放，氣勢磅礴，鋒芒畢露。
但，有鋒芒就會有缺陷。
環保成了臨沂第一個軟肋。
2015年2月25日，剛被任命為臨沂市代市長僅15天的張術平被環保部正式約談，臨沂迎來一場環保「暴風雪」。
被約談後的第五天，56家重點企業同時被要求停產治理，412家企業被要求限期限產治理。
近似「一刀切」的整改，引來眾多非議。
《南方周末》說：
「空氣好了，經濟差了；民眾點讚，企業抱怨。山東臨沂的環保風暴，遭遇著現實和利益的嚴峻挑戰。而這有可能是中國環保治理持續深入後，各地亟需作答的選擇題。」
反映到經濟數據上，2015年臨沂地區生產總值增長7.1%；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增長13.1%；規模以上工業企業4053家，主營業務收入10115億，下降0.4%，利潤、利稅分別下降4.5%和3.9%。
其實，人們的直觀感受遠遠大於這些數字的變化。
昔日臨沂最大的工業園區、稅收最大的來源地羅莊區，變得冷清起來，幾乎所有的煙囪都停止了對外冒煙，用工市場和大街上，每天擠滿了等待招工的工人。
緊隨環保風暴的是「金融風暴」。
臨沂市銀監局發出警告，所有被關停的企業涉及銀行直接擔保354億元，到第二圈擔保達1496億元，亟待善後。
政府全面入駐臨沂最大的企業華盛江泉集團，以化解隨時可能爆發的危機。
然而，人們沒有想到的最先倒下的卻是受環保影響較小的常林集團，曾經風光無限的張義華終於迎來了屬於他的夢醒時分。
2015年6月，常林集團的資金鍊斷裂，兩年後，常林集團宣布破產重整，除了「揮霍無度」的擴張和投資外，媒體曝出，其依靠「國家級鑑定」的光環通過涉嫌科研造假、財務造假的手段，接連獲得各級政府十多億元的科研資金支持以及數十億元的銀行貸款支持。
此時，臨沂引以為傲的商品批發市場也遇到了「時代的敵人」。
2003年，淘寶誕生。近水樓臺的溫州義烏開始擁抱電商，政府全力推進「電商換市」，同時，義烏人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逐步引商轉工、貿工聯動，並由此培育出一大批優勢產業集群。「義烏等於小商品」已經成為消費者認知的錨點。
2006年臨沂GDP幾乎追平了臨近的工業大市徐州，超越在即。然而，沒曾想這卻是臨沂最輝煌的頂點，隨著網購興起，對線下小商品批發產生了衝擊，臨沂經濟增速放緩，與徐州又漸行漸遠，2017年臨沂GDP已經只有徐州的65%，回到了90年代初的水平。
作為後起之秀，臨沂商城以內貿型市場著稱，由於產業配套不足，臨沂更多是依靠物流支撐起的商品「中轉站」，由於先天缺陷，對於市場反應不夠敏感，在轉型上慢了半拍。
此外，政府大力推進電商過程中，又幹了「蠢事」，投資5600萬打造「智慧臨沂商城」 平臺，只剩下一隻「鳥」。
臨沂各個縣域產業單點突破，並沒有實現全面開花的局面。
臨沂的諸多短板暴露無遺，比如人均GDP落後、產業結構不合理、高校科研資源匱乏、交通設施滯後等。
發展的遇阻總會滋長負面情緒。近年來，臨沂人總有一種這樣的情緒，認為臨沂是山東一座「邊城」，偏踞一隅，在全省的謀篇布局中被「冷落」。
早就有順口溜「投資的大門朝東開，不是青島是煙臺，濟南近處還有點，就是臨沂不沾邊」。
縱觀全省，青島被賦予全省對外開放龍頭的重任，濟南做大做強省會戰略更是風生水起，而作為超千萬人口大市，縱然被無數戰略規劃覆蓋，但由於缺少核心角色擔當，成色大打折扣。
面對群峰並立的全省經濟格局，臨沂人的感受不無道理，但似乎又不是這樣。
作為沂蒙革命老區，臨沂得到中央和省裡的支持並不少，也令其他地市眼紅。而且，探尋臨沂彎道超車的成功經驗，自己才是成功的內因，政策只能助力。
臨沂需要直面新的困難，重整行裝再出發。
06
「冷落」中突圍
2019年11月26日，日蘭（魯南）高鐵正式通車。
這條高鐵的建成同樣歷經坎坷，但不管怎樣，高鐵時代臨沂走在了全省的前列。而在34年前，臨沂在迎來自己的一條鐵路——兗石鐵路時，還處於全省落後地位。
當高鐵呼嘯而過時，這座陷入困境的「逆襲之城」突圍的號角再次吹響。
2020年6月8日，山東省政府印發《關於加快魯南經濟圈一體化發展的指導意見》，魯南經濟圈由臨沂、濟寧、菏澤、棗莊四市構成，日照參與。由臨沂作為發展排頭兵，踐行新發展理念，打開局面，提供前進路標。
那麼，臨沂如何突圍？
具體的戰略布局和路徑已經十分清晰，本文且將在梳理臨沂近百年發展史中的啟發略陳一二，以啟讀者。
政府科學有為。剛剛在《問政山東》欄目中播出的「5600多萬打造的「智慧臨沂商城」只能掃出「小鳥」」，市長孟慶斌表示「幹了蠢事」，表面看是政府做錯了事，實則是對政府與市場關係認知不清，政府越俎代庖，幹了市場該幹的事情。
回顧臨沂發展的關鍵節點，政府總能夠找到自己在經濟發展中角色定位，比如小商品經濟發展、蒼山蒜薹事件、民營經濟發展、城市規劃建設等。
越是經濟發展遇到困難時，政府越要看好「自己的手」，多幹營造公平寬鬆營商環境的事情，少做幹預具體經濟運行的事情，加快政府職能轉變和治理體系、治理能力提升。
臨沂政府需要做的是重新審視自己，重讀「市場邏輯」，明確界定政府權力的邊線，找準政府和市場相互補位、協調配合的結合點，實現「有效的市場」和「有為的政府」最佳結合，推進簡政放權，抓好政策標準、政策執行、法治環境、政務環境建設，把力氣用在營造良好環境和搞好服務上。
提高區域站位。看山東，臨沂偏居一隅，看全國，臨沂位居要道。
臨沂地處長三角經濟圈與京津唐經濟圈結合點、中國東部南北大通道中心樞紐、亞歐大陸橋東橋頭堡的核心區域。
臨沂雖然沒有自己的港口，但連雲港、嵐山港和日照港均近在咫尺，臨沂要充分發揮市場經濟作用，充分調動一切能夠利用的資源，不求為我所有，但求為我所用。
續下大力氣，打通交通瓶頸，暢通對外聯繫渠道，不局限與省內主要城市聯繫，更要積極主動與長三角主要城市搭建合作關係，主動融入淮河生態經濟帶、中原經濟區建設，深度融入「一帶一路」建設，全面盤活山東「南大門」這一戰略要地的區位優勢。
推進產業升級。環保問題實則是產業問題。2020年臨沂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臨沂經濟傳統路徑依賴依然存在，「四新」經濟規模小、佔比低，金融、汙染防治、安全生產等領域都不同程度存在著漏洞盲區。
產業決定城市興衰，產業興則城市興，產業聚則人口聚。
在這場產業升級戰役中，臨沂最大的紅利在於人口，如何充分發揮和調動千萬人口的才智這一關鍵要素，成為臨沂轉型的關鍵。臨沂民營經濟發達，藏富於民，調動民營資本，按照市場化運作來參與產業升級，必然是一場能夠唱好的大戲。
比如，在當前「直播帶貨」的浪潮中，臨沂藉助臨沂商城物流快、批發市場貨源的優勢，「直播經濟」風生水起，充分說明了臨沂人對市場的敏銳，也反映了臨沂民營經濟的活力。
政府在產業升級過程中，要更多扮演規劃和引導角色，搭建好舞臺，讓民營資本來唱主角。支持民間資本與中小企業群的發展並積極加以引導，運用大城市發展戰略帶動區域發展，快速形成一些或大或小的「增長極」，從而形成供給與需求相互拉動的良性循環局面。
勇擔魯南核心。臨沂要有當領頭大哥的魄力和勇氣，擯棄單打獨鬥的觀念，在推動區域發展上多出力。作為萬億級城市和魯南經濟圈經濟發展排頭兵，臨沂有獨到的區位優勢和充足的人力，與周邊地市形成優勢互補。
臨沂作為「三圈」疊加之地，魯南經濟圈向東開放門戶，具有面積人口多、經濟體量相對較大、對外開放載體平臺集聚等諸多方面優勢條件，與棗莊、濟寧、菏澤攜手前行，努力破除生產要素在區域內自由流動的各種制度性障礙，建設統一的生產要素市場。
提高臨沂綜合承載能力提升，加快城市硬體和軟實力建設，推動房價保持合理水平，推進核心城區承載更多的產業和人口，並帶動周邊區域尤其是縣域的發展，形成以臨沂為核心的魯南區域增長動力源。
縱觀臨沂百年發展史，特別是改革開放40年來，臨沂逆襲和崛起，受益於臨沂人們敢為人先的精神和堅持不懈的努力。
黎錦熙在《龜德頌》寫道:
"任重，能背；道遠，不退；
快快兒地慢慢走，不睡"
恰是對臨沂這座龜馱城的寄語。
參考文獻：
1. 臨沂百年大事記（1840.6-1949.9）
2.《2001-2015年臨沂市經濟社會發展戰略研究》
3.李錦；《深度——驚心動魄三十多年國運家事紀實》中國言實出版社
4.李存葆 王光明；《沂蒙九章》
5.徐錦庚 劉成友 卞民德；《臨沂「環保風暴」始末》，人民日報
6.李錦；《臨沂模式：中國老區跨越式發展的亮麗篇章-----「臨沂模式」解讀 》
7.劉同貴；《跳出山東看臨沂 》，大眾日報
8.《臨沂城事之二：李群書記和吳良鏞院士的自行車》，公眾號：渠清如許
……
受篇幅限制不再一一列舉，如有不當或侵權，請與我聯繫，謝謝。
歡迎大家關注公眾號，一起暢聊家鄉發展。
作者 l 白羽
圖片 l 來源於網絡，如有侵權，請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