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祥,來自天府之國的四川蒲江,是一名在西北邊陲新疆喀喇崑崙高原從軍,並擁有16年軍齡的退伍老兵。
由於我從小就崇拜軍人,敬仰英雄,受此薰陶,1993年12月,懷著對人生夢想的熱切追求,剛滿18歲的我就積極應徵,義無反顧,經歷各種曲折,終於如願以償參軍入伍。有幸來到這支具有光榮傳統的邊防部隊,從此新疆這段經歷,就成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裡程碑。
自小在書本裡了解新疆,給我的印象就是遙遠而神秘。不到新疆不知祖國的遼闊,不到南疆不算到新疆!新疆地大物博,面積佔全國六分之一的土地上,生活著不到全國百分之二的人口。那沙漠戈壁,粗獷豪邁,雄渾壯闊;還有那有著「活著千年不死,死了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朽」傳奇的胡楊樹,造就和傳承著一代代新疆人不畏艱難、紮根邊陲、奉獻青春與生命的、催人奮進的胡楊精神。
在風調雨順、山清水秀、安逸舒適的天府之國長大,初來乍到軍營,我所見到的新疆冬天,顯得格外光禿蒼涼。高原之上,見不到一絲綠色,零下十幾多度的嚴寒,和家鄉相比真是天壤之別。在這樣情況下摸爬滾打,新兵的魔鬼訓練,更是考驗人的意志。能當兵不容易,能當邊防軍人更是榮幸!部隊要擔負地方維穩和高原邊防駐守任務,沒有好的身體和軍事素質是不可能勝任的。所以每當遇到困難,我和戰友們就暗下決心,互相勉勵,要無比珍惜機會,爭當最優秀的軍人。
王祥在班公湖
新兵訓練結束,我被分配到部隊汽車連司訓,從此與汽車有了不解之緣。由於我們是高原邊防部隊,培養的駕駛員以後要到海拔5000米以上的邊防哨卡擔負各項保障任務,對駕駛員技術要求特別高、特別嚴。沙漠、戈壁、少數民族村莊,到處都留下了我們練車的足跡。通過半年的刻苦鑽研,認真學習理論知識,努力訓練實際操作和修理技術,畢業考核後我的成績名列前茅,成為同年兵中的佼佼者,也是連隊同年兵中第一個遞交入黨申請書的人。
作為邊防軍人,只有到高原邊防去實地駐守,才能檢驗你是否合格。1995年6月,部隊大換防,出於對我的信任和考驗,連隊黨支部首次派我去海拔5000多米、條件極為艱苦的天文點邊防連,配屬連隊駕駛巡邏車守防。在這個常年風雪覆蓋的高原,哨卡用車任務多,一百多公裡的巡邏線,生活用水,接送上山物資都離不開車。而當年一個哨卡,只配備了一臺車和唯一的一名駕駛員。我深知責任重大。
那一年氣候特別反常,才到10月份,氣溫就驟然下降到12月份以後才有的零下二十幾度,天天颳大風下大雪,連這臺6輪驅動、動力強勁的「東風240」牽引車,出去行駛都有困難。平時生活用水,都在離哨卡1公裡處的河壩裡拉。可這一年因氣溫急劇下降,河壩裡那一點水已經凍透了,成了完整的一塊冰,根本無法取水。沒有辦法,我只好開著「東風240」拉著兩個班的戰友和水罐,去33公裡處的一處冰湖去找水。高原之上,取水特別艱難,可是好不容易灌滿了水,車卻意外陷在了冰湖邊。我們全體戰友想盡了一切辦法,都沒有把車從冰湖邊的泥潭中救出來。
在隨後的十多天裡,氣溫驟然降到零下30多度,淤泥凍得像混凝土一樣堅固。冬防檢查時,副團長又帶來兩臺牽引車一起上陣救「東風240」。可是車體都快拉散架了,陷在淤泥中的6個輪子還是紋絲不動。在各種努力都沒有成功的情況下,只好申請報廢。
啃一口雪塊用來止渴的邊防戰士
那段日子,因為哨卡沒有車,看到戰友們巡邏靠徒步,吃水只能靠院子裡掃來堆積的雪,這讓我寢食難安,下決心一定要把車救出來。反覆思考之後,突發奇想——有沒有可能把車化整為零、拆成小件,在岸邊重新組裝起來呢?我把這一想法向連隊作了匯報,反覆爭取,歷經無數周折,終於得到了上級同意。於是,我和幾名戰友背上帳篷、高壓鍋、汽油爐等生活用具,經過艱難的徒步,重新來到陷車的湖邊。在風雪嚴寒中,我一個螺絲一個螺絲的拆,一個部件一個部件的卸,一點兒一點兒地往外刨,第一天把大箱板拆了,第二天把駕駛室拆了,第三天,第四天,就這樣螞蟻搬家一樣的努力著……
我和戰友用了整整13天,硬是把車給徹底「肢解」了。清洗保養零部件中,稍不留神手就和零件凍得粘在了一塊。由於是用汽油清洗,又不能用火烤,只能把金屬零件從手上硬往下掰,有時一掰就會撕下一塊皮,那種疼啊,真是叫做鑽心的疼。
清洗後對所有的零部件編了號,在沒有吊車和專用工具輔助的情況下,我和戰友們開始一件件地組裝。經過好幾天的努力,車子眼看著就要組裝完成了,連長也挺別的高興。在最後組裝後橋的過程中,我趴在車底下用力裝固定連杆螺絲,突然之間,只聽「喀嚓」一聲,支撐車架的千斤頂突然倒下,頃刻之間,幾噸重的車架向我撲面砸了下來。千鈞一髮之際,我順勢趴在兩根橫梁之間,避免了最危險事情的發生。可是大箱板還是重重砸在了我的頭皮上,將我當場砸暈過去。當時戰友們以為我被壓死了,哭喊著用電線桿把車架撬起。當我甦醒後,大家說什麼也不讓我再幹了。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我,絕不甘心就此放棄,為了捍衛邊防軍人的尊嚴,我一定要把「東風240」組裝好,開回去,哪怕是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我堅持說服大家,在大家的幫助和共同保護下,我和戰友們硬是在海拔5000多米的高原,在零下30多度的嚴寒條件下,歷經20多天,將車組裝起來,完好無損地開回了哨卡。儘管自己臉脫了皮,手凍裂了,衣服破爛不堪,還經歷了生與死的考驗,但當看見被自己組裝起來的牽引車又可以執行巡邏任務時,內心充滿了欣慰和激動!
這段經歷,成為我終生難忘的記憶!
只有勇於吃虧,敢於挑戰,才能在惡劣的自然環境中完成急難險重任務。2007年8月的一天,海拔5000多米的神仙灣哨卡一名戰士患急性肺水腫,需要快速送往山下醫療站救治。為了爭取時間,領導讓連隊往下送,讓我開車去半路上接。當返回到219國道386公裡處時,由於洪水猛漲,道路被衝斷。硬闖肯定有危險,我來不及脫鞋就跳到水裡探路,可由於水太急,在水中被浪打翻,高原冰冷刺骨的河水將我衝出十幾米後,卡在一個大石頭上。我掙扎著爬起來,再次向河水中央走去,一小步一小步地摸索。當我確認了一條可以通過的水道後,穿著全身滴水不止的衣服,堅持開車把病號送到部隊醫療站。
邊防戰士王祥在神仙灣哨卡
駐守邊防16年來,我深深體會到幾代邊防軍人用生命和鮮血締造了「忠於祖國、熱愛邊防,勵精圖治、艱苦創業,紮根高原、建功邊疆,頑強拼搏、犧牲奉獻」的喀喇崑崙精神。是腳踏曾經飽受戰火但始終未丟寸土,用鮮血和生命捍衛祖國尊嚴的老一代邊防軍人,是當兵的初心和當年的錚錚誓言,激勵著我戰勝了一個又一個困難,攻克了一道又一道難關。無怨無悔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天文點、神仙灣等哨卡,累計守防十多年,到高原執行任務近200次,5次闖無人區保障戰場勘察;先後5次被評為「優秀士兵」,3次榮立「三等功」,2次受到「團嘉獎」,2006年被南疆軍區授予「喀喇崑崙衛士」……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2009年12月我依依不捨脫下穿了16年的軍裝,復員回到了家鄉。為了實現保家衛國的夢想,我把青春獻給了高原,獻給了祖國的邊防事業。可是由於在高原工作生活多年,有了特別嚴重的高原後遺症,回到家鄉,感覺身體各方面欠佳,失眠、掉發、肩周炎、關節炎,腸炎,各種慢性疾病一度困擾著我,這段時間,我只能在家暫時修養。
這在這個特殊而困難時期,突然有一個陌生人主動加了我的QQ,從此給我的人生注入了特別的溫暖和動力。
退伍即將離開部隊時,由於特別的眷戀情懷,我在神仙灣哨卡的一篇論壇裡,依依不捨的留了言,並留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所以當有人主動加我QQ時,我還以為邊防部隊的哪位戰友呢。沒想到我這次結交的,原來是一個不是戰友但勝似戰友,不是現役軍人卻不輸現役軍人風骨的首長老大哥,他就是一個值得我非常敬重的援疆幹部,代職新疆兵團14師的黨委常委、副師長陳銳軍。我們從此而結緣。
初次相識就能感受到陳師長的平易近人,真誠交心。師長詳細了解了我的身體和就業的情況,在百忙之中經常主動聯繫我,時常牽掛和關心著我,不斷地鼓勵我,讓我有困難隨時找他。我和陳銳軍師長相識沒過多久,他就給我寄來了自己撰寫並親自籤名的《南疆飛鴻》。這本書把我的思緒又一次帶回到新疆這個第二故鄉,我如痴如醉、身臨其境般感受那似曾相識的人和熟悉的事,重溫新疆的風土人情、真實面貌。陳師長的所聞所見、所思所想、所感所悟,所牽所掛,讓去過和沒有去過新疆的人,都是一次心靈的洗禮和人格的升華。拜讀《南疆飛鴻》能感受到師長在短短的援疆一年半工作中的心路歷程,也能感受到巨大的付出,更能感受到一名共產黨員、援疆幹部的忠誠使命和責任擔當。援疆工作結束能榮立二等功、獲得優秀援疆幹部榮譽稱號,就是組織最好的肯定。
某邊防部隊團史館
之後陳師長經常有機會回新疆出差。每次再回新疆,只要有機會見到我部隊的老首長,他總會主動提及我,安排在西南家鄉的我和遠在西北邊陲的部隊老首長通一番電話。老首長的鞭策和激勵、噓寒問暖,都讓我感到特別激動和感動,「部隊沒有忘了我、首長們還記得我」,每一次聯繫和通話,都會再次激發出我內心的家國情懷,為我戰勝高原反應帶來的身體不適、戰勝回到家鄉創業和生活中的各種艱難困苦,注入了無窮的力量!
歲月如煙,悄然而逝,幾多忙碌,幾多匆匆。如今我和師長相識相知8年了。8年間,我們的聯繫從來沒有斷過,每當我遇到挫折和不如意時,總能收到陳師長貼心的問候、鼓勵、鞭策、祝福。師長每有新的關於新疆的文藝作品,總會第一時間與我分享,《夢回和田》《藍天下的新疆》《紅花谷》《阿克蘇情緣》《和你在一起》……每次靜心傾聽,總能滋潤我的心田,陶冶我的情操。
特別難忘的是2018年9月15日,陳師長在百忙之中,專門抽空到我的家鄉四川蒲江來看我,令我刻骨銘心,終身難忘。雖是第一次見面,但共同的新疆情緣,共同的邊防軍人情結,使我們一見如故,我的戰友們和陳師長一起深情回顧那激情燃燒的歲月、熱切展望未來,從他身上能感受到他對邊防和邊防軍人濃濃的情懷!
退伍10年來,在新的工作崗位我始終保持一名老兵的本質,做到退伍不褪色。我終生不會忘記駐守在新疆、繼續駐守在喀喇崑崙風雪高原的新一代戰友們,我想,我會和你們一起,用已經融入血液中的喀喇崑崙精神激勵自己,共同堅守對祖國的忠誠,繼續用青春、熱血、乃至生命,在不同的地方和崗位上一如既往地堅守,為了祖國的和平與安寧,為了強大祖國的蒸蒸日上,為了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陳銳軍:這個社會不能讓英雄和老實人吃虧
和邊防戰士王祥相識,既偶然,又必然。
至今還清晰地記得,2009年元旦之後一個周日清晨,正在和田援疆的我,剛從邊防十三團慰問部隊歸來,情緒還延續著昨天的激動、感慨。黎明即起第一件事,就是上網搜尋關於該團神仙灣哨卡的相關資料,想用南疆飛鴻專欄,為邊防官兵寫一篇文章。
在天山網上搜到一組照片,題目叫《神仙灣的官兵們》。從瀏覽量看,關注的人並不多,回帖只有13個,其中還有幾個重複。「我也在神仙灣呆了一年。那也是個讓我難忘的地方。」「上面有我老公,我感覺真的很驕傲。」「我的他馬上也要去神仙灣了,來看看。」「我男朋友在那當兵,我感覺很高興。」從內容分析,估計只是幾個「相關人員」——邊防哨兵、戰友、妻子、女友。從留言的文字看,極其普通,也沒啥「文採」。可看到這些文字,我的眼前立即浮現出那群普普通通又堅忍不拔的身影,想到了邊防團團史展覽館中的一組組照片,想起了在生命禁區站崗放哨,用生命為代價鎮守邊關的戰士那因為長期高原缺氧而變成黑紫的指甲,想起戰士們因紫外線傷害而變得粗礪的臉龐,想起那一張皴裂的嘴上用來止痛的厚厚的牙膏……看著看著,突然之間就忍不住鼻子一酸,放聲大哭起來。
戰士們因紫外線傷害而變得粗礪的臉龐
一個四十多歲的大老爺們,之所以能這麼放任自己縱情大哭一場,是因為剛剛結識到的這樣一批人,他們普通而不平凡的傳奇人生,他們在極端艱苦環境下用生命捍衛邊防的感人故事,讓我內心深處受到極為強烈的衝擊。清晨看到的這一組照片和留言,讓我通過一場大哭,把內心深處激蕩的情緒迸發宣洩了出來。
神仙灣地處莽莽喀喇崑崙山,巍巍喬格裡峰,在這裡矗立著一座全軍海拔最高的哨所——神仙灣邊防連。這個邊防連駐地在海拔5380米上,當時被譽為「天下第一哨」。據有關資料顯示:世界上當時再沒有一個駐兵點超過這個海拔高度的。神仙灣哨卡,一個「離太陽很近,離我們很遠」的地方;在這個美麗名字的背後,有一群我們必須用心尊敬的戰士。
駐守的神仙灣的邊防戰士
大哭之後,我噙著熱淚,飽含深情地寫下一篇文章——《離太陽很近,離我們很遠》。在文章最後,我寫到:「我不敢奢求,出生在繁華都市的人們,都來為這個『離太陽很近,離我們很遠』的地方來慰問他們,或者直接為他們做些什麼。但是,我們在安享盛世太平的時候,當我們面對生活當中的不如意而感到失落彷徨的時候,多想想這些為了祖國的平安負重前行,以健康甚至生命為代價鎮守邊關的官兵,我們也許就會多一些平和,多一些知足,多一些感恩……」
這篇文章,很快在新華網發表,感動了很多讀者。這篇文章,也收錄到新華出版社出版的《南疆飛鴻》當中,成為我和「崑崙將軍」萬宗林司令、南疆軍區張立敏將軍等幾位軍區首長激蕩共鳴、持續更深交流的媒介。
我還從QQ留言當中默默記住了一個名字「汽車兵王祥」和他留下的QQ號。關於王祥,我聽說過一個關於他傳奇的故事,我想找機會和他詳細溝通。
和王祥真正建立起聯繫,已經是我援疆結束之後的事情了。在編輯整理《南疆飛鴻》過程當中,有些文章需要反覆推敲修訂,有些故事需要充實完善。我通過當年留下的QQ號,和王祥建立了聯繫,並很快建立了相互信任。我隱隱感覺到他當時情緒比較低落,詳細溝通之後我了解到,剛剛復員轉業不久的王祥,從高原回到內地,身體和心理上都不太適應。身體上的不適應,主要是因為長期在高海拔地區工作的高原反應還在持續影響;而心理上的不適應,則是因為18歲就參軍了的他,16年來一直在邊防部隊工作生活,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形成帶有明顯的部隊特徵——人品正,守紀律,講規矩,待人真誠,熱情善良,很有理想主義色彩,非常難能可貴。但這種性格,回到內地,在創業經商的過程中,遇到惟利是圖、爾虞我詐的奸商,哪怕遇到凡事精打細算的小商販,都會有很多的不適應,在商場之上很容易吃虧,感情也容易被傷害。正所謂「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交往之中,我請王祥給我提供了一些曾經宣傳的部隊生活資料。當我看到央視軍事頻道播出的王祥在部隊服役期間執行取水任務,車陷冰湖,官兵遇險,後來想方設法克服困難、不屈不撓堅持把東風卡車化整為零、開回部隊的故事,我一下子驚呆了!這個真實而感人的傳奇故事,讓我內心受到強烈震撼。為了保護軍隊的物資裝備,為了不辱使命捍衛邊防軍人的尊嚴,王祥和戰友們甚至可以豁出命來。他們是在用鮮血和生命,踐行、傳承著喀喇崑崙精神。這樣的部隊錘鍊出來的軍人,應該得到社會足夠的尊重和關懷;這個社會不應該讓英雄和老實人吃虧;我應儘自己所能幫助他很好地融入社會當中,獲得應有的幸福生活,也共同為社會血脈中注入更多淳樸、善良、剛正、執著的、不缺鐵的紅細胞。
作者陳銳軍與邊防官兵相互交流
我自己暗下決心:和王祥保持長期交往,經常和他聊天溝通,用自己援疆時積累的人脈資源,幫他和老部隊、老首長、老戰友保持經常性的聯繫。這樣做既能源源不斷地從部隊汲取精神營養,又能持之以恆地傳承喀喇崑崙精神。同時還計劃想辦法深挖這個感人故事,利用業餘時間創作相關文學作品,寫一部小說,寫一首歌曲,寫一組詩歌,如果有可能就策劃拍一部電影。用這個感人的故事不斷激勵自己,也激勵更多的人,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儘自己一份努力。
這份願望猶如暗夜當中的北鬥星,經常提醒我不要忘了初心和決心,不要迷失方向。
這些年我一直和王祥保持著聯繫,經常了解他身體健康、家庭和創業的情況。王祥非常好強,輕易不願意提自己的困難,也輕易不向別人求助。我們就這樣在相互激勵當中,保持了多年的友誼。
直到2018年9月15日,相識已久的我們,才第一次線下見面。那是我出差四川經過蒲江,恰逢周末,我和同事就相約一起看望老朋友王祥。王祥得知我真的來看他了,非常激動和興奮,他和夫人邀請了好幾位當年在喀喇崑崙一起當兵的戰友,和我一起歡聚了一場。
作者陳銳軍在四川蒲江看望王祥和他夫人
我當面非常詳細地詢問王祥當年冰湖歷險這段經歷,並完整錄像記錄了我們的對話。這次相聚還有兩個意想不到的收穫,一是王祥的妻子,相當一段時間對自己丈夫當兵回來的表現「不太滿意」。當她從我們的對話當中詳細地了解到自己的丈夫居然在部隊還有這樣一段特殊的傳奇經歷,能讓老首長念念不忘,她特別興奮地當中表示,現在我才知道,我的老公王祥是個英雄,我太敬佩啦,我太愛你了!一下子王祥也激動的不知所措了。二是與我一同看望王祥的同事,被邊防官兵的事跡深深感動,感慨萬千,這個故事也在我的同事們當中不脛而走。
業餘時間,我反覆研讀這些資料,反覆研讀慰問邊防十三團時得到的《駐守在崑崙之巔》《行走在崑崙之巔》等珍貴史料,從中汲取精神營養,也不斷激發創作靈感。2019年春節期間,我和女兒相約,以王祥為原型、以冰湖歷險為題材,共同創作一篇小說《冰湖歷險記(又名:簡單任務)》,並在編劇專業科班出身的好友陶家璇的協調和策劃之下,由陶家璇主筆、我和女兒共同參與,編寫了《冰湖歷險記》電影劇本,並得到業界認可與支持,投拍計劃正在持續推進當中。
這些年因為工作需要,經常有機會回到新疆。只要有機會見到邊防部隊的老首長,我就會提及王祥,提及《冰湖歷險記》這段傳奇故事,就會請王祥和這些老首長通個電話。這些電話有效地傳遞了老部隊、老首長,對把青春獻給邊防事業的老戰士的關懷和牽掛,傳遞了老兵對邊防部隊的深深眷戀,澎湃著王祥內心深處的激情,幫助他用喀喇崑崙精神戰勝面對的各種困難。我也經常用這種精神激勵自己,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克服困難,砥礪前行!
(來源:中國青年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