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河南上任的田文鏡,在「恰巧」路過山西的時候,「恰巧」發現了山西藩庫清還的貓膩,雍正皇帝順勢將田文鏡任命為「欽差大臣」對山西的情況進行徹查。只是,手中既無兵丁,又面對著山西官員聯合對抗的田文鏡,雖然已經明確「諾敏和山西三百多名官員正在上下聯手、欺瞞皇上」的事實,但苦於並無實證。有鑑於此,雍正皇帝再派「御前侍衛領班」——圖裡琛,前往山西,探知實情!
這裡,有一個較為明顯的疑問:
圖裡琛,一個御前侍衛領班,一個對藩庫清理一竅不通的武夫,為何會被雍正皇帝委以如此重任?
我們先來看下雍正皇帝對圖裡琛的臨行安排:
「你去了以後不要表態,只要把實情弄清楚,即刻向朕稟告!」
也就是說,雍正皇帝只需要要一個保持中立態度的「旁觀者」,需要弄清楚田文鏡和諾敏到底誰在欺君!只是,雍正皇帝難道還信不過田文鏡,需要圖裡琛前往見證山西的實際情況?
這就是圖裡琛被派往山西的原因所在!
諾敏,乃係上書房大臣——隆科多舉薦,在雍正皇帝剛剛繼位的關鍵時期,隆科多不能得罪,所以雍正皇帝不會公開授意圖裡琛幫助田文鏡。畢竟,田文鏡是雍正皇帝的「自己人」,他對山西情況的匯報再是實事求是,也是一面之詞,也不足以令朝臣信服。所以,雍正皇帝還必須委派一位有權威、有地位的官員見證。很明顯,深受兩代帝王信任的御前侍衛領班圖裡琛,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只是,如果沒有圖裡琛的協助,田文鏡還是無法完成追查任務,又該怎麼辦?
關鍵就是雍正皇帝的命令中——讓圖裡琛「把實情弄清楚」!
圖裡琛想要弄清楚實情,就必須讓田文鏡放開手腳去查;要想讓田文鏡不再受到山西官員的阻攔,圖裡琛就只能鼎力支持。否則,田文鏡交不了差,圖裡琛更交不了差!也就是說,不管雍正皇帝如何下令,圖裡琛前往山西就只有一個選擇:協助田文鏡,弄清楚實情!
弄明白了這個前提,圖裡琛就只剩下了一件任務,那就是中秋之夜對山西官員們的「短暫控制」!
和田文鏡交談了「一袋煙的時辰」後,圖裡琛對諾敏說道:
「來前皇上吩咐,要我和你們山西的官員見見面,正好大家都在,咱們一塊過去吧!」
如何給田文鏡留出足夠的時間?將山西官員全部控制住,讓命令出不去屋子,就是最簡單直接的辦法!
雍正皇帝有沒有讓圖裡琛和山西官員見面,諾敏不敢深究;就算沒有雍正皇帝這個擋箭牌,圖裡琛要求見見山西官員,諾敏也是不敢拒絕的!畢竟,圖裡琛這個「欽差大臣」和田文鏡這個「欽差大臣」不同,人家的命令是「不要表態」的中立者!
來到酒桌上以後,諾敏察覺出了不對,開始了逐步破解困境的試探:
「圖大人,我已經用過了,我有點公務去去就來!」
這樣的逃脫之法實在簡單,圖裡琛也並不過多糾纏,只是一句「沒那麼多公務」就輕鬆打發!注意,這時候還不是發力的時候,雙方還都留有足夠的發揮空間,諾敏不能一步到位,圖裡琛更不能一步到位!
見自己離不開,諾敏又轉向了手下的官員:
「圖大人如此賞臉,真是我山西同僚們的榮幸啊!我看怎樣吧,何大人、胡大人,今天晚上是中秋佳節,大家都在玩花燈放煙火,這個時候最容易出事的!有勞二位和有關官員到城裡各處巡查,其餘的人和我留下,陪圖大人過節!」
要說諾敏聰明吧,他知道退而求其次,而且還找到了中秋容易出事的關鍵理由;可要說諾敏糊塗,街道巡查,還需要布政使和按察使這兩位省級官員親自前往嗎?還把藩臬兩個衙門、太原府和太原縣的官員全都叫走,這不是明顯的留給了圖裡琛的破解把柄嗎?
所以,圖裡琛便有了阻攔的理由:
1、中秋佳節、闔家團圓,能出什麼事?
2、到處都有兵丁、差役、巡守,能出什麼事?
3、就算是這個時候容易出身,還需要布政使、按察使和一府一縣的官員全部出動嗎?
再次被阻攔後,諾敏使出了酒桌上的慣用辦法:
「哎呀,圖大人是和你們客氣,你們太不懂事了,到底是喝酒重要,還是公事要緊吶!」
注意,這句話既是諾敏對下屬官員的訓斥,更是對圖裡琛一再要求「陪著過節」的不滿。說白了,這是諾敏無奈之後向圖裡琛的攤派:陪你喝酒、陪你過節就那麼重要啊,我的公務你也要幹涉,也要阻止,真是太不懂事了!
很明顯,圖裡琛聽出了諾敏的不滿,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圖裡琛也知道這種虛假的客套話也撐不下去了,於是,大內侍衛們出場了!
這就是圖裡琛對待「敬酒不吃吃罰酒得的簡單粗暴辦法,就是雙方都演戲演不下去的必然結果!
隨後,圖裡琛對自己的手下有著這樣一句安排:
「來呀,這些都是我的客人,放走一個,唯你們是問!」
依然那麼客氣,依然讓人無法反駁,更關鍵的是,圖裡琛將自己這個「客人」的角色轉換了,轉換成了控制場面的「主人」。有了主場優勢,圖裡琛再和諾敏對決就更有勝算了!
只是,這畢竟是山西地界,而且諾敏手中還擁有著較之圖裡琛更多的兵丁、差役,所以,現在的諾敏並無畏懼:
「圖大人,你這是成心找我諾敏的不是了?」
這句話不必深究,這是兩個人吵架的常規模式,先明確對方的責任,先佔住理再說!
來看圖裡琛的回應:
「哪裡,哪裡,我只是答應了田文鏡,我今兒晚上寸步不離大人,我不能言而無信吶!」
明明是控制了整個山西官場的官員,圖裡琛卻只將矛頭對準諾敏,如此,既能為自己減少敵人,又能勾起其他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本性。
來看諾敏的應對:
「怎麼?你想羈押我?」
要說諾敏能當上「巡撫」,也絕對不簡單,從剛才的「找不是」,到現在的「羈押」,諾敏逐步將圖裡琛的罪過加重。諾敏,畢竟是一方封疆大吏,不是誰都可以隨便處置的,如此一來,圖裡琛就有可能知難而退;如此一來,在場的眾官員就有可能向諾敏靠攏,為其站位支持!
只是,圖裡琛可是經受過康熙、雍正這類大神考驗的特殊人才,還能被諾敏這句問住?圖裡琛這樣回道:
「豈敢,大人你願意去哪,願意辦任何公務都聽便,只是須得有我的人在您的身邊!」
不是找不是,更不是羈押,只是時刻跟隨就行!皇上派給我的任務是「查清楚實情」,我覺得時刻跟著你就能查清,有毛病嗎?
注意,這裡沒有田文鏡什麼事,只和圖裡琛的「欽差任務」有關!
可將田文鏡撇開,諾敏肯定不答應,畢竟田文鏡才是山西眾官員的公敵,才是最能引起官員們同仇敵愾的所在。於是,諾敏再次將田文鏡拉了進來:
「你怎麼那麼相信田文鏡啊?和他一起來對付我?」
再來看圖裡琛的回應:
「不不不,我怎麼能相信那個王八蛋啊,但是,我也不敢全相信大人您吶?季布一諾,千金不易,我已經答應了田文鏡了!」
把田文鏡說成是「王八蛋」,先讓自己和眾官員們站在同一陣營,有效規避官員們可能出現的圍攻;再將矛盾對準諾敏,而且強調了「不敢全信」,再次穩定其餘官員的站位態度,並一定程度上緩和了諾敏的敵對情緒。
只是,面對著情緒瀕臨崩潰的諾敏,圖裡琛明白,光憑語言藝術已經完成震懾了,要想徹底贏了這場對決,圖裡琛還需要發揮自己的強項——身份壓制、武力震懾!可諾敏畢竟還沒動手,自己剛才叫來手下侍衛是為了「照顧客人不能離開」;這一次呢?又該找個什麼理由直接挑起武裝對抗呢?
刺激諾敏,讓諾敏先控制不住,落下把柄!
所以,才有了圖裡琛「已經答應了田文鏡」的刺激言辭;所以,才有了諾敏命令手下兵丁進屋站場子的場景!
好了,圖裡琛最希望看到的場面出現了!一陣大笑以後,圖裡琛發話了:
「這是怎麼了,到底怎麼了,我這是到了哪兒了,這兒還是不是大清朝的天下?」
先把這場武裝對抗的性質上升到最嚴重的程度,先讓諾敏和山西官員們心中有所忌憚,圖裡琛再命侍衛剝去上衣,開始了「誅心」碾壓!
剝掉上衣以後,渾身的疤痕觸目驚心,然後,圖裡琛開始進行總結性發言:
「諾大人,你來看看這些人,每一個人的身上所有的傷痕就是一部書,你就好好讀讀看吧!這些都是百戰之餘,皇上命我從萬馬千軍中挑出來的,充實宮掖宿衛,又稱粘杆處衛士,統歸皇上領侍衛內大臣代管。我這個欽差若不秉公辦差,在他們面前也是交代不了的!」
圖裡琛的這段話,最起碼交代了三方面的信息,而且都是十足的威懾:
1、圖裡琛帶來的這些人,都是久經沙場的百戰餘生之人,武藝高強自然不必說,關鍵是早已看淡了生死!
2、這些人還擁有一個特殊的身份——「粘杆處衛士」,「粘杆處」基本類似於明朝時期的「錦衣衛」,是一個官員聞之色變的特務組織。單是這個組織的名字就足以形成絕對震懾。
3、這些人的主管領導乃係「領侍衛內大臣」,拋開這個官職的震懾性不言,此時的「領大內侍衛大臣」是誰?諾敏的「伯樂」、「主子」——隆科多。這要是真動起手來,你也會得罪隆科多,連個輾轉騰挪的餘地都沒了!
全部的震懾完成了,圖裡琛開始了最後的碾壓:
「如果這兒不是大清朝的地方,如果你們不是大清朝的臣民,就儘管往這兒來!笑話,居然敢對朝廷的欽差使刀槍搶!你們中間有誰不知道,大清戒律是怎麼說的,戕害欽差,按某犯罪論處,誅滅九族」。
拋開圖裡琛「欽差大臣」的身份不言,拋開圖裡琛是雍正皇帝的「身邊人」、「自己人」不言,圖裡琛這樣一個「御前侍衛領班」,哪個朝中大佬敢不給面子,哪個王公貝勒敢這樣叫囂?區區一個「山西巡撫」,在圖裡琛眼裡還真就是一個笑話!但無數經驗證明,真正的大佬並不可怕,真正的無名之輩也不可怕,怕就怕那些初生牛犢,怕那些仗著背後有人就敢胡作非為的糊塗蛋。
可既然諾敏敢了,而且還有了明顯的對抗表現,圖裡琛就不能掉以輕心,因為這畢竟是山西的地界;因為真要動起手來,圖裡琛帶的人還真打不過人家的地方武裝!所以,圖裡琛就鄭重強調一下這樣做的嚴重後果——「誅滅九族」!
更關鍵的是,在說話的過程中,圖裡琛還將自己的上衣剝去,漏出了渾身的傷疤!如果說侍衛們的傷疤是本書,圖裡琛的傷疤可就是一個書店啊,包括諾敏在內的山西官員更需要足夠的時間來「閱讀」,來「消化」,來「權衡」。只要諾敏等人有猶豫,圖裡琛的目的就達到了,答應田文鏡的承諾也就做到了!
圖裡琛,一個帶兵出身的武夫,為何能得康熙、雍正兩代帝王的絕對信任和倚重?僅憑和諾敏的這場對決,就足以說明問題!
參考資料:中央電視臺綜合頻道——《雍正王朝》
(本文僅基於《雍正王朝》具體演繹情節和人設解析,並不以歷史史實為依據,個人觀點,歡迎提出批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