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字形辨識的費力
1、以同一符號取代不同的偏旁,以致字形無理據可說。
例如:(1)「嘆」(嘆)、「漢」(漢)、「觀」(觀)、「對」(對)、「戲」(戲)、「鄧」(鄧)、「樹」(樹)、「鳳」(鳳)等字,偏旁本不相同,簡化後,都用「又」形代表原先的形體,以致字形無理可說,嚴重破壞漢字「以形表意,寓義於形」的優勢。
(2)「趙」(趙)、「鳳」(鳳)、「岡」(岡)等字,偏旁本不相同,簡化後,都用「ㄨ」形代替,以致理據盡失,且無法類推,使系統性同遭破壞。
2、行草楷化的字,字形無理論依據,且無法類推。
例如:(1)「韋」,本義為圍,簡化字作「韋」,字形無圍義可說。
(2)「車」,本象車輪,簡化字作「車」,字形無輪義可說;
(3)「東」,本義為囊橐,借為方向之東,簡化字作「東」,無形可說。
以上的簡化字,都是採用行草楷化的方式,把表意字變成沒有意義的線條,學生必須硬記方能認讀,不僅減其趣味,更失其連屬性與系統性,或以之為手寫體可取其便,以之作當代規範字,恐更增認讀負擔。
3、將表音偏旁簡化,以致字形無系統可歸屬。
例如:「鄧」字,以「右耳」(邑為人所居地)為形,以「登」為聲。其本義為「地名」(河南省鄧縣),簡化為「鄧」,有形無聲,不僅脫離形聲字系統,更與「登、蹬、瞪、簦、凳、磴、鐙、澄」系統脫離,無法類推而得。
4、將偏旁歸併化同,而破壞本形與本義。
例如: 「羨」,是從羊從 氵欠。古代「羊」為佳餚,故「羞」、「羔」、「羹」、「祥」、「義」等字皆從「羊」,引申有「善」、「美」之意。「氵欠」(即「涎」的古字)意指見其美好,垂涎欲滴。所以「羨」字的意義是對於別人的好處、優點感到動心。簡化字「羨」省了一點,改從「羊」、「次」,本義即遭破壞。
5、形似易混,有數種情況。
例如:(1)簡化後與形體相近的字容易相混:「兒(兒)-幾」、「設(設)-沒」、「掄(掄)-搶」、「貝(貝)-見」、「儂(儂)-依」、「競(競)-竟」、「廳(廳)-斤」、「歷(歷)-厲」、「廣(廣)-廠」、「慶(慶)-厭」、「當(當)-芻」、「農(農)-衣」、「讓(讓)-認」、「倉(倉)-侖」、「書(書)-韋」、「畢(畢)-華」等字,增加判讀誤認的可能。
(2)從偏旁來說,「言」部簡化為「訁」後,使「設有」與「沒有」更形相似,例如:「我設法解決」,很容易錯看或錯排印為「我沒法解決」可知偏旁所衍生的後果更是嚴重。
一個人一生中,總是閱讀看字(書籍、小說、報紙、雜誌、廣告、影視等)的時間遠遠多於寫字的時間,即使是作家恐怕也不例外。看字和寫字是不同的兩回事,看字要求字體印刷清楚,不要出現錯別字、混淆字最為重要。漢字是方塊矩陣形的,使用的視力是「聚焦」式的,看「機」和「後」,與看「機」和「後」所花的時間、眼力與筆劃多少無關 。可是看「設和沒」,「汁和計」,「侖和倉」,「論和倫」,「兒和幾」,「開和井」,「條和各」,「喬和務」,「歸和舊」,「歷和厲」,「廣和廠」,「風和鳳」,「虜和慮」等,由於簡化後字形相似,無形中需要目光暫停,稍作鑒別以免弄錯,加上多音、多意字的增加,閱讀所花的功夫不覺隨之增多,可見字越多,字意越單一、固定,普通人學習和使用起來就越容易,而字數少,取意廣,功能多變通,就學習而言,則適得其反,尤其海外人士最感頭痛的正是這些字。
(二)對字音學習的混淆
例如: 1、「躍」,大陸簡化字作「躍」。《說文》:「躍,迅也。從足、翟聲。」兩岸的標準音都念「ㄩㄝˋ」。簡化字改從「夭」聲,非但字音無法交代,而且還助長了「︱ㄠˋ」這個錯誤讀法的流行。
2、「燦」,本從「粲」聲,簡化字作「燦」;「價」,本從「賈」聲,簡化字作「價」;「壩」,念「霸」聲,簡化字作「壩」。筆畫固然減少,但是形聲字表音的正確性卻被犧牲。
此外,簡化漢字把很多漢字表音或表意的部分去掉。比如「頭」字,本來由表音的「豆」和表意的「頁」組成。以「豆」為音符的字都讀「豆」,以「頁」為意符的字都與頭面有關係。因此看到這兩個形體,就能猜出該字的讀音和意思,然而簡化的「頭」字,從字面上,既看不出它的讀音,更無法了解它的意思。其次,簡化漢字甚至把很多偏旁、部首都改了形,使其完全失去提示字意的功能。比如簡化的「車」就不會令人聯想起車子的原形;簡化的偏旁「訁」邊也看不出與口舌的關係。
(三)對字義理解的困難
文字簡化之後,因字形簡化或同音兼代導至字義混亂,往往錯誤叢出。其中一個簡化字要和兩三個正體字對應,使學習的人無法掌握正確語意,且意義相混情況更形普遍。
例如: 1、簡化字「發」、「髮」合併為「發」,就將「理髮」寫成「理發」,「美髮」寫成「美發」,「髮廊」寫成「發廊」,久之,不能分辨「髮」、「發」的不同;又如「鐘」、「鍾」合併為「鍾」,一則迫使「鐘」、「鍾」成為同一姓氏;另則「鍾愛」、「鐘鼓」同用「鍾」字,難免字義逐漸模糊化。
2、語意模糊,如以「面」代「麵」、以「幹」代「乾」、「幹」等,則「麵粉」不知是化妝品或食物、「白幹」不知是「白乾」或「白幹」,一字多義衍生不少問題。
3、對歷史人名簡化的隔閡感,如古王侯用「不穀」自稱,簡化作「不穀」,唐賢相「魏徵」,簡化作「魏徵」;姓氏簡化如:「幾」姓為「幾」姓、「葉」姓為「葉」姓等,枚舉不勝。
可知,「一字多義」最容易産生解讀淆亂乃至電腦字體轉換落差造成誤會,例如:經常可以看到大陸地區的簡體廣告、雜誌上有「距離十五公裡」(距離十五公裡),或者文章中出現「我隻有一百元錢」(我只有一百元錢),以及珠海、深圳等地到處可見的正體字招牌「美容美發中心」(美容美髮中心)。這些都是文字習染錯誤的,或者說是相信電腦轉換是正確的,然後就貼出、印刷、公佈。其他如後(後)、當(噹)、蒙(濛懞矇)、幹( 乾幹 )、鬥( 鬥 )、澱( 澱 )、範( 範 )等也常出現轉換誤差,因此目前使用傳統正字者,因兩岸文化交流密切,此類薰染與浸淫更形嚴重乃至積非成是,造成用字不確甚而是非混淆的局面,影響所及便產生教學幹擾。
(四)字數總量增加的壓力
簡化字中的偏旁類推字,只能減少字的筆畫,不能減少字數。廢除一個正體字,增加一個簡化偏旁類推的字,字數沒有減少,在字典裡,只要是正簡都收,就比原先沒有簡化時多收一些簡化字。新造簡化字和類推簡化字使漢字總字形檔陡增,此與漢字簡化「以減少漢字總字數」的目標是不一致的。比如「導、衛、鄧、擊、嚴、農、鄉、盤」等,作為單字是簡化了,作為漢字字數並沒有減少,甚至有的打破原有系統性,對讀寫有關的字卻未必有利。如「盤」,把上半的「般」換作「舟」,少了四畫,但漢字中又多了個「盤」字,而且與「般、搬、瘢、磐」無系統關係;又如學過「曲」字、「震」字的人,稍加學習,就會寫「農」字,因為它們的部件是可以通用的,但學習簡化字的人,除了要學「歌曲」的「曲」、「地震」的「震」兩個常用字以外,必須多學一個「農」字(亦即濃、儂等字的部件) ,類此也與簡化字「簡明易學」之旨背離。又如:「腦、惱」簡化成「腦、惱」,而「瑙」卻未簡化;「樂、爍、鑠、礫」簡化為「樂、爍、鑠、礫」,而「藥」卻簡化成「藥」;「臚、鱸、壚」簡化成「臚、鱸、壚」,而「爐、蘆、蘆」卻簡化成「爐、蘆、蘆」;「讓」簡成「讓」、「釀」簡成「釀」,而「嚷、壤、攘」等卻未簡化等。可見從漢字的閱讀識別和書寫角度來說,不僅存在著簡化過度的問題(包括很多字難以從其字形及讀音識別字類)更棘手的是簡化之不統一與缺乏規律性,使得漢語教學變得無系統也不科學,只能採分散隨文識字教學,又若正簡體必須轉換學習,則無疑讓字數作倍數激增。
(五)自行查檢字書的麻煩
工具書使用與部首查檢,因新舊部首並存,繁化了部首體系;簡化中一些字部首被簡化掉,打亂原有部首體系;漢字簡化使分部取首的原則改變;簡化後數量仍不統一,稱說仍不一致,歸部也乏共識,加劇了現有部首體系的混亂,造成學習與查檢之難度。漢字簡化帶給自行查檢字書的不便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漢字簡化使部分部首也得簡化。如「言、食、金」分別簡化為「訁、飠、釒」,但由於部首並未完全簡化,所以又不能取消舊部首。仍以「言、食、金」為例,「講、餅、鑽」中是簡化部首「訁、飠、釒」,而「詹、饕、鑑」中「言、食、金」正體部首依然存在,如此正簡部首並存,在一定程度上繁化了原有部首體系。
2、字體簡化之後,產生歸部不同,筆畫總數不一,查檢不便。例如:(1)部首改變如:「骯」,正體字「骯」屬骨部,簡化後屬月部;「礆」,正體字「鹼」屬鹵部,簡化後屬石部;「辦」,正體字「辦」屬辛部,簡化後屬力部。
(2)部首省略,導至歸部改變。如電(電)、鞏(鞏)、復(複/復)、號(號)、產(產)、麗(麗)、親(親)原來的部首「金、雨、革、衤/彳、虎、生、鹿、見」分別被簡化掉,新産生的簡化字需要重新歸部。
3、簡化後,難以歸部。如「書」,正體字「書」;「頭」,正體字「頭」;「買」,正體字「買」;「關」,正體字「關」;「開」,正體字「開」等,簡化後很難在傳統部首體系中找到歸部。【小編註:雖然一些大陸的字典也把正體字納入部首查字法的字表中,但是只學過簡化字而對正體字不熟悉的人,並不能確知某個簡化字對應的正體字,進而予以正確的歸部】
綜言之,簡化字部首體系將與傳統字書的部首體系分離,只會簡化部首的人將無法充分利用傳統字書,同理,學傳統正字者,要用簡化字字典,也須有轉換的步驟。因此在獨立學習時,往往造成工具書查檢的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