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都會大都會博物館,是世界上最大的藝術博物館之一,藏品的來路,我也沒關心過,但來到紐約的藝術家和有關人士,是必去的地方,我在紐約時,也去過幾次,根本看不完,藏品太多,具說超過二百萬件了。 回國後也曾多次去大都會看作品,也是挑的看了,瀏覽也必要,重點是找印象派的畫家作品看,因總想比對下印刷品和原作的差異,這種比對經驗很重要,為以後見到印刷品作品時,可依靠經驗找回原作的感覺,積累真實感的體悟方法。藝術品不看原作,是不敢亂發言的,包括其它的藝術形式的作品,也是得看展示現場的,否則不能夠全面體會藝術家的初衷。 莫奈的《睡蓮》,是在個獨立的展廳展示的,而且是繞廳一周展示,從地到天,很大,很震驚。一進展廳,我就被渾身震麻了,展廳有長登,我坐下緩神,左右前後轉的看,感覺身臨其境,晨霧騰騰,並有感溼氣進入體內,也不乏有陽光影射,並無古典和現代方法之思考。好的作品會讓觀者忘掉派系歸類的,而這原作的親和狀,貼切感,滲透力,讓你與《睡蓮》的魂魄碰撞消亡,化為烏有,蒸騰九霄。順著畫面,我來迴轉的讀取畫中筆觸,可無法想像的是,畫面上僅無一筆痕的拖曳,儘是水中之物,光中遊離的夢幻天堂。
在美院上學時,看的印刷品,幾乎成了小人書(連環畫),和原作無任何關聯,更是不能想像到,印象派是能在空間上超越你的視覺想像可能,她的空氣感與睡蓮的水中漂浮,幾乎是和繪畫無關了。當你呆上半個小時後,有急於逃離現場的自然行為,看得讓人害怕,完全忘掉了這是在展廳,根本就是恐怖而生疏的一個世外景象。
我身上有些偏冷,試圖找件包裹物,但強烈的潛意識告誡自己,這是畫,不是現實,是人畫的,莫奈是人不是神。沒用,多次的正面呆視,反覆聚焦,改為不敢去正眼面對了。看大師的原作,要極早的看,否則你會象個迷了路的小孩,更不要說對的原作去臨摹,因為你的淺薄和無知,會被畫魂奪走了生命感,只有膜拜,只有敬重方是正途。躲開大師們吧,都拜一拜就行了,也許藝術在人間早已結束,只剩下些兒童們的玩具,我們還言什麼藝術。現在國內的寫生潮實為無奈,「當代藝術」遊戲也挪用嫁接完了,儘是些黑板報式的水平,還是拿起毛筆和宣紙鬧神學吧。這不是自悲,也不是墮落,是實實在在的善意。但從宏觀上講,我們還是要世界文明大融合,取長補短,我也是想了幾十年,哪長哪短,還是畫我的油彩花布吧,也不敢提抽象主義了,因為常聽交響樂,都快把我抽瘋了,自己起了個名,我這畫的叫非具象作品,也是忘掉噩夢,開心自己,做點小感悟記錄,不抄錄剽竊別人的樣式,確也沒有了《月亮和六便士》的年代,只做個喜歡思考而又勤奮的畫家吧,對得起生命,對得起理想,對得起在紐約街頭畫像掙的幾個小錢錢吧,哈哈。
(八)時代廣場的披薩店
時代廣場有個披薩店,就是披薩快歺店,店面大小中等,進店右手是烤披薩的,中間偏左是平置的些菜盤,裡面都是些熱的涼的菜,或是牛肉菜花,青椒西紅柿,牛肉大丸子,義大利麵,通心粉等等,比較簡單,說西餐複雜,也就是多了些牛排,烤魚的。這些店是不賣酒的,在美國賣酒要加辦執照,可能有特殊的要求,我不開餐館,也就沒專門問過。後來發現只要不拿酒瓶子進去的喝,換成礦泉水瓶子裝上酒喝也沒人管,但也是不常這麼幹,還是要遵守人家的規矩啊。後來我在加州時,好朋友老範和他夫人到美國看我時,要在一個沒酒牌的中餐館喝酒,因是好朋友在異國他鄉見面了,不喝兩口是不行的,我們就在店外車裡,將從家鄉帶的竹葉青酒倒在紙杯裡,端進去喝,告服務員是藥,人家也沒法說啥,那會我記得我倆吃了人家四罐免費的辣椒菜醬,好吃不太辣,就是上大廁時有點感覺,說遠了,不過畫畫的關於吃喝記得比較清楚,哈哈。 一般在周末,是可以在正街上擺的畫像,往常都得晚上11點後,11點前只能在側街擺,也不一定,碰上個較真的生面孔警察也沒辦法,執法好象都是便衣警察,他們也就是說說,在美國對藝術家還是相當尊重的,對其他小商販比較兇的。
周末上街基本是中午就出來佔地方了,到下午四點多有多些遊客來到廣場,轉轉,購點物,或晚餐也在這邊吃。因周末人多,畫像的也多,早出來佔領有利地形,正對披薩店,絕對是好位置,到了晚上那燈亮,客人一出披薩店,直接就坐下畫了,只是有可能,或是可能性極大。
我中午十二點和畫友們就佔領了這塊地方,怎麼也得等三四個小時才能畫上,這些經驗和方法,都是老哥周羽將我引進道的,加上我有上進心,也就很快上道了,有時我比老周多畫幾張,但不如他畫的好,他的責任心強,到晚上收工時,老周開車拉我回住所,我坐過老周很長一段時間車了,也和其他人不熟,後來才單獨出來,但也算是一直在一起了,我就是掙多了,也告老周沒掙多少,要考慮周師付的感受嘛。後來,老周發現了,但我不會承認的,這叫潛意識隔離,哈哈,自己也是瞎造詞,反正是畫畫的,草圖和結果不可能是一回事,除非你是宣傳性主題繪畫的畫家。還是沒說到披薩,畫畫的人,有時太能說,不著邊際,如你能堅持看完我寫的這一百多集文章,就會發現東一棒子西一錘,畫非具象的時間長了,不可能在一個局部招呼,也是有點象交響樂的指揮,左右上下劃拉,忙乎的很。其實這段就是,常在披薩店門口,也常進去吃義大利麵和牛肉丸子,必須加點幹辣椒麵,才免強象點中國的麵條味道,還得多加番茄辣椒醬。時間長了,就和裡面的廚師熟了,到晚上,披薩店的未賣掉的披薩,就讓員工分了帶回家,絕對不會剩到苐二天再賣,一般廚師就把多的給了我們,當然,他們休假時,也會帶的家人來畫像,我們自然是免費給他們畫的,但他們非要給,我們就只收個框子錢,十美元,禮上往來嘛,都是勞動人民,樸實的很。
(九)紐約地鐵的風險紐約地鐵是世界上最悠久的地下鐵系統之一,也有從地下鑽出來的地鐵,叫地上鐵吧,比如從曼哈頓,通往第二中國城法拉盛的七號地鐵,就是從有地上地下交替運營的,因為我們常去法拉盛,所以記得清楚些,華人們也稱他為「東方快車」。 在紐約,剛去的畫家們租房,一般租的離地鐵口近,方便去各處,更方便去街頭畫像,除了就要單搞藝術的,住的地方就無所謂了,在曼哈頓住的也有,但那貴,也不安靜。 剛去的人,都得先熟悉地鐵,否則靠腿是不行的。通常都買個月票,可每天無數次坐,很適合街頭畫家和打工的人群,月票那會60美元。紐約的地鐵無死角,只要倒幾次車,就能去任何地方,白天有高峰期,對於我們不存在這個問題,我們是非正常工作者,時間彈性很大,坐多了,也就摸見竅門了,何時何趟地鐵狀況如何,了如指掌,穿梭自如。大部分時間就是上了地鐵閉目養神,有時就睡著了,也無所謂,又不是上班,也沒人記考勤,哈哈。 有時晚上回來晚了,車上人少,也就一直睡的,醒來看看,椅子上也是躺了很多睡覺的人,可能有各種理由吧,也有長年以地鐵為旅館的人。地鐵人多時,有些殘疾人耍點小把戲要錢的神人,在紐約很少見到沒任何「行為藝術」,只幹要錢的人,也許大家都懂一個道理,勞動創造價值吧,沒人看不起這些人,都很尊重他們的勞動,多少都要給錢的,騙子要錢的沒碰上過,可能人家那的騙子,都看不上這小營生,估計都在華爾街了吧。當然我這是亂說了,大多數人還是想以自己所能掙錢了,美國可能有不錯的救濟措施,來維護那些不能自食其力的人吧,也有能幹活不幹的,投機吃救濟的,畢竟是少數人,尊重人家的個人生存方式吧。 在地鐵上,再擁擠,也不會人挨住人的身體,偶而碰著別人了,都要真誠的說聲對不起,這種禮貌常識,全世界也應該普及了。順便說下,在那的人不隨地吐痰,因為嗓子裡就不生痰,紐約應是全美空氣最不好的地方,但也比那時我們太原好多了,當然現在太原空氣也好了。
在地鐵上時常能碰見畫友同行,互相問候,很親切,很家鄉,可能一會到了街頭又是競爭對手,但也沒那麼嚴重,老街頭畫家心態都很好,常常幫的新來的畫友拉個客人,都是過來的人,都很善良的,有時有些小矛盾,很快就過去了,時間長了,大家都懂維護這種和諧安定的工作場所,也是和氣生財嘛,本來出來打拼就不容易,所以也沒更多的計較與陰謀。 白天地鐵上,人多點,看不見幾個乘警,到晚上,警察在地鐵上來回巡視治安,大約五,六分鐘就能碰見一次警察巡視,還是有安全感的。在那的人,身上裝現金的很少,也就幾十塊錢,小消費足夠了,一條熱狗也就一塊五美元,還夾的火腿腸,不夾的一塊錢,披薩也是四,五塊錢,消費百分比比國內的低,物價都很便宜,你不能把消費出去的錢,換算成人民幣說,而掙的錢當成人民幣算,同時換算比才正確。小學生都懂,我還說,畫畫的嘛,也是忘不了細節的,否則你的作品就是個假大空,這個整體與局部關係,畫家都懂。 說的是晚上打工人坐地鐵的人多,尤其深夜或凌晨,有些散亂人員,或小毛賊搞些打劫活動,專搶這些打工的。打工的幹一天活,身上有現金,是他們捕捉的對象。 有一次凌晨,我和畫友坐七號鐵回家,有幾個持槍重色皮膚的人,打劫我旁邊的墨西哥人,就在我身邊,用槍對的人家,車裡其他人看見就到別的車廂去了,我們街頭掙的錢一般分散在身上各處,我告畫友說別動彈,雙腿盤起打坐直視前方,因那會美國人以為華人都會功夫,一般不太招惹。旁邊的墨西哥人掏給那夥人點錢,然後該輪到搶我們了,他要就給他,問題是我們打坐直視前方,我們瘦,長的都象李小龍,他們對李小龍都很崇拜的,他們也沒說啥,看了會,地鐵停站就趕快下車了,因為警察就要過來了。那時我們都知道,這些混混也就要幾十塊錢,好買他們的吸食,所以晚上出門,儘量裝上幾十塊錢,碰上搶劫就給他們吧,他們也是靠這活了,不知現在啥行情,哈。紐約幹啥的人都有,有機會,也有風險,還是體制有問題,不如國內。 這事好象是挺可怕的,對於我們街頭畫家,也沒啥感覺,見的人類多了嘛,也不是個事,我英語不好,真想收他們去學畫,靠自己的勞動掙點錢多好,生命不應這樣的不當回事。
(十)街頭素描在街頭畫像,通常都是素描畫,素描就是個單色畫,但她也是個獨立藝術種類,比如丟勒,門釆爾,都是素描巨匠,但他們也都是偉大的油畫家,其中刻畫人物之深刻,精神之燦爛,可謂靈魂之作,有時大師的出現,並非天才與否,可能是時代造就的更多些吧,這也許就是人們說的天時。 素描和速寫,有時也沒多大區別,初學畫時,畫速寫更多些,也就是很快記錄下人物景物,鍛鍊眼和手的粘合度,甚至可將對象感受滲透於畫中,可做繁簡處理,這些都是小時候,在太原市少年宮李真耀老師教的,李老師是地道的美院附中畢業的,和現在的附中藝術公子們不能相提並論,李老師是李天祥,趙友萍的學生,正宗的蘇派道行,但李老師的色彩,也是印象派了很多,我很喜歡,終身受益。李老師培養了很多央美學生,都很出色,當然也有天美的,浙美的,山大的,好多學院級的,哈哈,必須把我加進去。那時李老師回到家鄉任教,實屬改變了山西藝術的未來,也改變了我們這一代的人生軌跡,所以說有個好老師很重要,很重要的。 街頭素描,實際上也是慢性速寫,也是高速素描,講速度,講質量,最後都是為了快畫,多畫,掙錢。一般是用八開紙的白報紙,也有人用對開全開畫的,自己定了,沒人要求。有的美院畢業的,畫的慢,說的是央美,川美的,人家是正規軍團,和畫課堂作業似的,畫的真好,就是太慢,但人家後面等的人多,也是很有氣場的,大概畫一張得一個多小時,或更長。我是屬於快手隊的,十來分鐘一張,最快時,也就六,七分鐘,還有比我快的,四分鐘,那個畫家叫小方,男的,和然犀他們第一批在街頭畫像的,他是個神話,可就是真的,我們掐過表,街上畫家都是證人,畫的又好又快,還絕對像,個子不高,厲害人物。哈哈,有點「時間就是金錢」的味道,我們改革開放時,這個詞大家都知道。
畫素描用的大都是德國炭條,圓的,兩寸長,也有用國內炭條的,太硬,耍不開。德畫炭條軟的硬的都有,一般用較軟的,比較綿,削成馬蹄形,正反線面結合的畫,不傷紙,爽的很。有從一隻眼開始畫的,也有先起個輪廊的,按個人習慣畫了。 國外的人,很容易畫像,不象國內旅行團的人,西裝領帶,像會議上的人,畫不了,畫完也是從方方面面給你說道一翻,還把錢用人民幣算一下,太貴,一般大都不給他們畫,理由是不能掙咱同胞的錢,實際上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和他們聊聊天就行了,在國外的遊子還是鄉情很重的,很在乎,確實是想念祖國,想念家鄉,回了國又想那的錢了,真是有意思了,好玩,但不可笑。 通常畫完要裝個紙板硬塑膜框子,當然一般客人就都要了,否則,炭條畫一卷,再打開,基本就成抽象水墨了。先得問人家要不要,英文詞的框子二字和免費二字,讀音幾乎一樣,說不好英文的,人家以為是免費的,拿上就走了,當時街頭畫家老李,就經常讓人家白拿走了,他扶著眼鏡,皺著眉頭,目送客人,一頭霧水,問我們是咋回事,我們都笑的快背過去了,老李是好人,深圳的,叫李啥,也沒人問過,他也沒說過。 素描成了掙錢工具了,也是滿足了世界人民的藝術夢和總統般的待遇,想起來,真應該為他們畫的好一點,沒有他們,哪有我們藝術家的生存之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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