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堂又稱「奇峰鄭氏總祠」,坐落在祁門縣蘆溪鄉奇嶺口河西自然村。沿著老路從河邊拾級而上,即可目睹一個佔地1200平方米的鋪滿青石板的古老廣場。廣場西邊有一個8米多高的牌坊,牌坊底層有一個院門,院門上端嵌一塊長5米、寬0.6米的凸形石塊,刻著「唐大司徒鄭公祠」七個金字,往上又嵌一塊1米X0.7米的青石,刻著「柱國」兩個金字。院門南北兩邊砌著2.7米高的院牆,庭院森森,給人一種顯赫氣派的感覺。隨院門而進,歷史悠久、遠近聞名的一本堂出現在眼前。
一本堂是由鄭氏家廟發展而來的。根據明嘉靖丙寅年(1566年)《祁門奇峰鄭氏本宗譜》(殘存本)中的《奇峰鄭氏祠堂記》記載:「舊有家廟,在地曰花㟇者,毀於元季兵燹。」重建的一本堂「在祀之基,拓地於奇水(注:即今大北水)之西者,凡四畝,其制增於其舊祠之前為一本堂」。從中可知一本堂是在原「家廟」地基上擴大重建起來的。一本堂創建於唐朝乾符年間,毀於元代兵燹,於明朝正德丁丑年(1517年)重建。數百年間,先後遭遇兩次大火,第一次修復完成於民國十年(1921年),第二次修復完成於2018年。
一本堂坐西朝東,進深64.7米、面闊23.7米,總面積約1533平方米,112 根柱子落地,七梁跨間,五門出入,鐘鼓雙全,是祁門現存最大的祠堂,氣勢恢宏,格局超凡。梁枋、斜撐、雀替等部位雕刻著各類人物花鳥圖案。寢堂設有藻井,藻井下有兩層飛簷翹角的宮殿式神龕,神龕內供奉著「一本堂」成祠之主鄭傳及其子延辛的牌位。鄭氏為何在這裡創建如此宏大的祠堂,這要追根溯源從祁門鄭氏宗族發展史說起。
鄭原姓姬,奉周朝的鄭桓公為姬姓鄭氏得姓始祖。唐永泰元年(765年),桓公六十三世孫鄭選從歙縣北岸律村(亦稱官塘)遷至今祁門閃裡營前,建家立業,後官至工部尚書。選出京、成、灣、榮四子。灣生藝、渭、傳、魯、玫五子。其中三子傳(843-911年),字國寶,地方武裝(亦是綠林武裝)首領。乾符四年(877年)黃巢起義軍從浙西進犯江南道。傳在兒子延辛的協助下,率兵三萬在寧國至涇縣要道上,設鹿角棧道擊敗黃巢30萬軍隊,得到僖宗賞識,即派檢校兵部尚書王璧(845- 912年,祁西苦竹港人),回祁招安鄭傳入京為官。傳不信其言拒絕,生怕自己是綠林人物,被王璧以招安為名騙去剿滅。王璧為完成任務,權衡利弊,忍痛把自己的妙齡(16歲)愛女王美奐許配給比自己還大兩歲的鄭傳為妻,以作人質,鄭傳這才相信。
鄭傳娶王氏後得到升遷,官至檢校司徒兼御史中丞,金紫光祿大夫,授「上柱國」稱號。此時鄭傳36歲,已娶了陳氏、孫氏、江氏三房妻妾。兒子延辛(陳氏生)助父抗戰黃巢有功,被封為檢校國子監祭酒兼殿侍御史、銀青光祿大夫,授「上柱國」稱號。
王美奐進入鄭家門後,鄭傳擁有四房妻妾,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王氏只是一名小妾,但是,一個尚書府裡的千金,怎能委身為妾呢?根據鄭延光(按出生順序是鄭傳第三子)撰的《司徒公傳》記述:「公凡娶王氏,封琅琊郡夫人。陳氏長,孫氏、江氏子十三人」。在鄭傳後裔奇峰澄心堂編纂的鄭氏支譜和安徽貴池長林堂、江西鄱陽縣鴉鵲塘的鄭延暉後裔、浮梁縣新居鄭延芳後裔所編纂的系列譜牒中都記載,「延暉王出,延辛陳出」。然而鄭傳的十三個兒子中延暉排在首位,延辛排在第二位。陳氏是鄭傳的原配,延辛是陳氏生,自然是長子,為什麼會成為次子?本是大哥,為何降為次子?這隻有用封建制度推理解釋:在封建社會,家庭裡的長子與次子地位和作用是不同的,一旦父亡,家庭中就是長子說了算,掌控家產分配權,並要承擔撫養弟妹成長及婚嫁責任。很可能是王氏為自己的兒子日後能掌管家業而央求鄭傳封延暉為長子,鄭傳因王氏出身顯赫而允諾封延暉為長子,延辛自然降為次子。一個曾助父抗黃巢,立過戰功,併入仕途的合格大哥,一下子淪為老弟,在長幼有序的倫理之道上,延辛是難以接受這一顛倒的現實,但在「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的封建社會裡,兒子必須絕對服從父親。鄭傳為了使延辛心裡感到平衡,派遣延辛遷至祁南奇峰,奇峰有「不可棄妻」的傳統。「妻」在古代多指「結髮、原配者」,除非「妻」不守婦道應「休」但也要得到本門族長許可,這一族規也許是鄭延辛為矯正父親定下的家規而立的。
延辛遷來奇峰以後,根據僖宗「準賜家祀」的允諾,即在河西創建鄭氏家廟,供奉著鄭氏本族列祖列宗牌位適時祭祀。明正德八年(1513年)有十五都(今蘆溪鄉和溶口鄉奇嶺村)奇峰裡一二三圖四名軍官民籍人鄭卷、鄭良址、鄭昕新、鄭福,聯名呈報直隸徽州府要求創建「一本堂」司徒祠一事。正德十二年(1517年)司徒祠竣工。竣工後,即立堂規(亦宗法族規),呈報祁門縣衙和徽州府衙請審核批准。正德十四年(1519年),徽州府、祁門縣衙下帖:
直隸徽州府,為是給帖文,以敦風俗事。據祁門縣十五都一二三圖軍官民籍鄭卷、鄭良址、鄭昕新、鄭福等連名狀告前事,本族始祖傳系李唐保障勳臣,官至金紫光祿大夫、司徒、上柱國,歿後特賜廟、祀事,載郡志。元季廟毀子兵,正德八年(1513年)是經鄭建公同族眾鄭良瑞等合謀創祠於本裡祖居地,名寺峰河西,又立堂規數十條,約束合族人心,推舉耆德三人,名曰族者,公理一族巨細事情。然非仗官法,莫知畏從族眾鄭全等告縣給帖,並印鈴堂規一本,中間遵依者固有,不悛者尚多。為此,赴府主案下,乞嚴給帖,附照行令,恪遵條約,庶使俗不澆漓,民皆為化,等因。據此,參照所告營復宗祠,以奉祀顯祖,定立堂規,以聯屬族人,事皆有理於民,風且無背於國法,誠可嘉尚,疑合準行。為此,除外帖印本告,各執前去查照,貼備告祠內事理,一體遵守施行,毋得違悖,須至帖者。後給帖,付告人鄭某等,準此。
正德十四年( 1519年)五月十三日 典史吳環 承
堂規具體條文原鑄在大鐘上,大鐘於1958年被砸碎,無證可查。
據《祁門奇峰鄭氏祠堂記》記載,一本堂是鄭建主持創建的。鄭建於明正德十二年(1517年)中進士,在京城任戶部郎中之職,正德十五年(1520年)調任廣東高州知府,路過歙縣新菴,拜訪翰林院國史修撰儒林郎唐臯,請其撰「一本堂」記,是時一本堂是奇峰鄭氏第一個祠堂,故此記名曰《祁門奇峰鄭氏祠堂記》。一本堂以「一本」為名,是鄭選遷入祁門子孫發達之意。
奇嶺口古地名叫奇峰,歷水河(又名大北水)穿村而過。在公路、鐵路未問世前,這裡是從景德鎮水上運貨到渚口、歷口的咽喉。因大河間隔,奇嶺口又分為河東、河西兩個自然村,河西地勢平坦,河東三面環山,一面臨水。河東村南有座高山,此山比東北兩山要高些,山名奇峰,奇嶺口古時即以此山為名。1951年,祁門縣人民政府頒發給當地農民的土地證中記載:河東祠堂兩側的農民宅基地都稱為「奇峰住基」。鄭延辛也是行武出身,深知地形與戰爭勝敗的關係。在古代戰爭中,河東是個易守易退而難攻的地方,即居住奇峰河東。又發現離奇峰僅兩公裡處有一山岡,山岡西側是一個兩丈多高的懸崖峭壁,沿「之」字路拾級過岡。此岡是個關隘,是個易守難攻的隘口。經過隘口下坡不到一公裡路,就是一個很大的山坳,這個山坳呈L形,四周是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在社會混亂時期,這裡沒有兵匪光顧,是世外小桃源,是個休養生息、安居樂業之地。鄭延辛即把家族的核心移居於此。要離開這個山坳無他路可走,要翻山越嶺,因嶺多而命名為奇嶺。把奇峰易名為奇嶺口(1983年地名普查又改為奇口),兩地合稱奇峰。由於奇嶺不受外界幹擾,祥和安定,人口逐增,有遠見的人,有機會外遷即外遷,預防後代居住空間擁擠(新中國成立之初奇嶺人口達到1100多人)。元末奇峰十七世祖鄭壽元從奇嶺裡門遷入周村,把周姓攆走,周村距奇嶺口1.5公裡, 是從奇峰去江西省浮梁地區的陸路要塞,屬於奇峰要地。明初奇嶺風水大師鄭英才(1335-1417年),按照鄭延辛後裔輩分大小把奇嶺村劃分為三個地段,這就是後來的裡中外三門。明朝宜德辛亥年(1431年),奇峰二十二世祖鄭懷德(1380-1446年)和鄭忻德(1388-1473年)兄弟二人從裡門遷至張村(今屬蘆溪鄉蘆溪行政村),張村仍屬奇峰地域,此時奇峰擁有七塊地盤,為後來七門鄭氏定下格局。
創建一本堂時設計七梁開間,就是代表七門鄭氏家族;五門出入,是顯示皇宮氣派。傳說,明洪武時,奇嶺口河東有一美女被選入宮,1517年創建一本堂時把第一進設計為五扇門,除中間一正門(儀門)外,左右兩邊各設兩扇門,放眼一看,就是五扇門,酷似一座宮殿。清溪鄭氏為此告了御狀,言奇峰鄭氏私造金鑾殿,有欺君之罪,奇峰鄭氏即把兩邊四扇門安上可隨時取下的平門板,只留中門一扇正門洞開,又砌起六尺多高的院牆,豎起門樓。皇上兵馬到達奇嶺口河西,發現祠堂不是宮殿模樣,只得撤兵作罷,河西免遭一場抄家滅族之災。
從1517年一本堂建成以後到明末清初止,奇峰各村又在本門建了宗祠,如裡門「澄心堂」,中門「餘慶堂」,外門「澂心堂」,張村「聚慶堂」,周村「重慶堂」,河東「敬義堂」,河西「敦德堂」。蘭溪(今為南溪)是清嘉慶至道光年間從奇嶺裡門移居來的,不另建祠堂,各門祠堂只管理本門宗族事務,在整體上還要由一本堂統一,具體表現如下:
一、明清時期奇峰五村(奇嶺、蘭溪、奇嶺口、張村、周村)七門向縣衙、府衙呈報的公事或訟事,署名統稱奇峰鄭XX敬呈、跪呈。署名統一延續到新中國成立初期。如1949年4月9日祁門縣首屆人民政府在塘坑頭成立,奇嶺紳土送匾祝賀,匾詞「普天同慶」,由奇嶺口新四軍戰士鄭民初擬定,奇嶺書法家鄭成德手寫,尾後署名是「奇峰全體民眾恭賀」。(原匾在「文革」中改造祠堂時遺失,現為複製品,未落款)
二、明嘉靖年間奇嶺鄭嶽、鄭維誠、鄭維藩父子三人主纂《奇峰鄭氏本宗譜》(習慣稱《一本堂宗譜》)的「派衍字」(又稱派行字,輩行字)為「一本兆基開萬世,忠貞孝友為家風。貽謀燕翼冠棠遠,啟迪詩書統業榮。正直端芳欽顯道,豐亨裕太紹奇功。時勤祀事修倫紀,睦祚敦宗志量同」。這五十六個字是「一本堂」世系派名,到清代有澄心堂、餘慶堂、敬義堂、聚慶堂,分別在雍正、道光、光緒年間編纂本門支譜時仍延用一本堂的輩行字。
三、一本堂沒有堂產,但根據現有資料統計,奇峰自宋、元、明、清有49人以文章登上仕途,其中進士6人,解元1人,中舉7人。按歷史朝代劃分,清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 以後有23人。為何有這樣的飛躍?從一本堂南側塾學館石碑上可以找到一些線索,館內牆有10塊(原有12塊,「文革」中被砸遺失兩塊)紫砂色石碑,石碑上刻著奇峰開置塾學,輸銀、輸租、輸錢的詳細記錄,這裡僅轉載《奇峰鄭氏塾學序》全文:
古者立教,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皆所以明人倫,正人心,齊風俗者也。故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德行道藝修於家,鄉舉裡選升於朝,教化大行,人心正而風俗美。後世學校如故,取士如故,天下遂莫不窮經習古,家弦戶誦,毓粹儲精,以待國家之用。本族自宋、元、明以來,積學力行,以文章登仕籍者代不乏人,故歷世之人心風俗多有可觀。夫讀書者眾,則達禮明義,雖有邪僻之士,不敢肆行無忌,顯然為非。且一切盛德大業,無不從讀書中來,豈特為一功名已哉。近日人思復古,共樂維風,輸銀輸租,開置熟學。習業者有課,應試者有贐,發蒙者有俸,此非一二家私利也,乃舉族興廢盛衰轉關一大機會也。但未合聚生童,延師肆業,恐人事懈馳日久,無不懷私觀望之意,勒石於祠,傳名於後。勿謂今日不讀書,安知異日無興起者乎?毋誇當前之有人,能保後日不間斷乎?綠芹丹桂,根在詩書,任人拾取,誰能禁之!蓋此局成,人心風俗由此而善,採芹食餼由此而進,登科發甲由此而升,子孫世蒙其休,不徒目前而已也。後之人尚其思慷慨好義之風,去偏小嫌疑之見,爭輸焉,俾勿壞則幸甚。蒙學每名先生束修叄錢,不交本家;應縣試每名叄錢,招復每試加一錢,應府院試每次每名一兩,府招復每試加一錢;已進歲考每名一兩,已進科考每名一兩五錢;鄉試每名十兩,以五十兩為率,人多照派;會試每名五十兩;每年四季會課閱卷,送筆資五錢。
大清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戊申歲冬月立
四、一本堂是七門鄭氏總祠,氣勢宏偉,歷史悠久,但匾額不多,因一本堂成祠之主是「唐大司徒」「戶部地官司大司徒」,級別高,如果送匾人不是朝廷命官,其匾額只能掛在本門宗祠。據知「一本堂」只有三塊匾,除「一本堂」一塊正匾外,最早一塊是明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三月祁門知縣錢同文送給鄭晃的「鄉賢大夫」匾。鄭晃(1477-1528年),字晦之,號秀峰,奇峰鄭氏二十四祖。弘治十七年(1504年)舉人,初任山東曹州學正,流寇入境,率生守御,升長沙府通判,轉四川馬湖府同知,卒於官。居官二十年,家人仍受饑寒,死後其遺體被「所在官司送資發歸,可過民眾,涕淚郊迎,若送考妣」。後來按察司副使鄭維誠評價鄭晃是「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之楷模。第二塊匾是鄒應龍送的,鄒應龍是明嘉靖年間陝西長安人,第一次參加科舉應試,因相貌醜陋,蛤蟆臉,鵝頸駝背,主考官不準錄取,嘉靖二十五年(1546年)鄭維誠(字伯明,號少潭,奇峰鄭氏二十六世祖)受命為陝西按察司副使督學,以「興學育才為首務」,在主持科舉考試時,發現鄒應龍很有才華,奇人異相,並對妻子陳氏講,此人今後官位在吾之上,即硃砂筆一揮,鄒應龍予以錄取,使鄒應龍後來有資格參加殿試,中進士,官至御史。時嚴嵩、嚴世藩父子專權,殘害忠良,鄒應龍上疏,揭嚴嵩父子「植黨蔽賢,溺愛惡子」,使嚴嵩被罷官,嚴世藩下獄。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鄭維誠出任廣東海道按察司副使,因平倭有功,嚴嵩女婿同行從中拉攏,被鄭維誠拒絕,鄭維誠怕受其害,棄官回家。隆慶二年(1568年)仲秋月鄒應龍以副都御史總理江西江南鹽屯,藉機赴奇嶺拜謁恩師鄭維誠,送藍底金字橫匾兩塊,一塊是「文武大宗」懸掛於一本堂,另一塊是「文武成家」懸掛於餘慶堂。
五、一本堂在享堂兩側設有腰門。腰門又稱耳門。(新娘出嫁從左邊背進祠堂上轎抬出正門,人死屍體從右耳門抬進祠堂入殮,大門抬出。左稱生門,右稱死門),這是與其他祠堂根本不同之處。一本堂是莊嚴、神聖的七門鄭氏公祠,從一本堂建成起至1948年止,奇嶺口河西鄭氏村民,娶嫁婚事,新娘不得進入一本堂,只能在本門的敦德堂上轎下轎。同樣鄭氏人死後也不得進一本堂收殮,只能在本村另設的「廳屋」進行。不管是哪一門,只有紳士或鄉賢、有功名的人死後靈牌可供奉在一本堂寢堂(俗稱祖宗堂),安放時孝子穿著孝服,上身還要披一件黑色或青色馬褂跪在門樓門口,不得進院門一步。供奉在「一本堂」的靈牌應付五十銀圓,以作維修一本堂之資。
一本堂是奇峰七門鄭氏執行宗族法規的「高級機關」,各門族人有違犯宗法族規者,一般違規者由本門祠堂責罰;違犯族規嚴重者必須被處死或應被革出祠、永不歸宗。這由一本堂掌門人「審核」可否,如可,即一本堂正門擊鼓,掌門人宣布「處理決定」,即鳴鐘生效執行。此情況辛亥革命後沒有發生過,各門族人被本門祠堂責罰的到1947年仍有發生。
在封建社會的行政建制中,蘆溪鄉是十五都(包括今溶口鄉的奇嶺村),奇嶺、三門、奇嶺口、河東、河西、張村、周村、南溪、牛寶石(吳姓)屬「九區文約」,文約是由各圖的文人紳士組成的,其職責是協助都事處理解決民間各種糾紛,一本堂就是開約場所。
歷史上的一本堂不允許人隨意進出玩耍,更不允許把一本堂作為竹、木加工場地,不允許在祠堂搭臺唱戲,使一本堂給人一種神秘、神聖的感覺。
約1917年,一本堂的寢堂被燒毀,火雖被撲滅,但殃及享堂(俗稱正堂),一本堂匾額被燒毀,享堂殘存不全,梁柱表面呈現一層焦炭。從1517年至1917年,一本堂經歷400年的風風雨,已是「風燭殘年」。遇上這次火災,更是雪上加霜,南北兩面牆也向外傾斜,隨時有倒塌的可能。翌年,一本堂掌門人鄭嗣邦召集今奇嶺裡門鄭家祥、中門鄭旭華、外門鄭傳華、張村鄭子如、周村鄭惠南、河東鄭庭和、河西鄭永貞共同協商,決定按原有模樣更梁換柱,進行修復,各門紳士分工合作,各司其職,各負其責,先把寢堂做好,再從裡而外,一進一進往外修。1920年下半年動工,1921年下半年竣工。
新中國成立後,社會大變革,祠堂被當作封建宗族的產物被遺棄,一本堂的寢堂中的神龕,在20世紀50年代後期被拆除;鐘鼓也在「大躍進」中被砸碎,尤其是「文革」「破四舊」和「農業學大寨」中,祠堂被任意「改造」,任其漏爛,祖宗堂及享堂開始倒塌,祠堂已是百孔千瘡,蕭條悽慘。改革開放以後,一本堂於 2003年4月被公布為第五批縣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受到高度重視,有關部門撥以維修專款,鄭氏族人齊心協力,對祠堂進行了有效修復。2012年被公布為安徽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15年省政府撥資對一本堂維修,因維修人員違規操作,2015年12月19日下午5時左右,寢堂和享堂被燒毀。重修工程於2017年11月底動工,2018年底修復還原。
(摘自《徽州百祠》作者:鄭志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