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紀的歐洲,基督教興起,文化藝術大繁榮,在神學和科學之間,人們可能會搖擺不定,互相的質疑也甚囂塵上。比如聖經故事裡瑪利亞感受聖靈懷孕生下耶穌的說法就會被很多自持擁有現代科學知識的人質疑。畢竟按照我們現在的科學知識,一個童女一般不可能懷孕,聖靈更是子虛烏有之物。
一個女性要懷孕,必然要有一個男性授予,這是我們的共識,但這只是科學知識的共識。所以耶穌必然有一個真實的父親,而不是來自上天的父。這個父親要不然是約瑟,雖然年紀很大了,但還能生兒子的可能性還是有。要不就是某個不被人知的男人,做下了不被世人所容的事情。如此,相對於虛無縹緲的聖靈受孕,「耶穌是羅馬士兵私生子」的傳聞似乎更符合現代人的知識。
耶穌是私生子的傳聞,源於猶太人的一本口口相傳而記錄下來的亞拉姆文文獻,《耶穌的一生》,講述耶穌原本是母親瑪利亞被一個叫做約瑟·本·潘得拉的羅馬士兵侮辱而懷孕,而當時跟瑪利亞有婚約的人叫做約翰,約翰為此也遠走巴比倫。瑪利亞生下耶穌,試圖把耶穌當成是約翰的孩子撫養,接受猶太教教育。但是後來事情還是被人知道了,耶穌就逃離了自己的家鄉前往耶路撒冷。
《耶穌的一生》中的故事雖說是口口相傳的記錄,但是跟猶太聖經《塔木德》情節非常類似,可以認為記錄之時有意向《塔木德》靠攏。而《塔木德》則把耶穌描述成一個會魔法而被吊死的私生子。鑑於中世紀宗教之間的恩怨爭鬥,彼此詆毀的情況很常見,即使這樣的耶穌身世似乎更「科學」,但卻是脫離了神學語境下的「荒謬」。
一個會魔法的耶穌比一個能行神跡的耶穌更讓人難以接受。
宗教故事應該在神學語境下解讀,比如在佛教裡面,佛陀的母親摩耶夫人夢見白象入胎,然後妊娠生下釋迦摩尼。白象的含義就是清淨汙染,性柔而有大威力,這正是佛家思想的精髓。如果世人非得追究做夢怎可懷孕,是否也有其他隱情,就是一種自「抖機靈」式的較真。相較而言,耶穌的出生也是一樣的,只是符合了神學意義的邏輯。
如果一定要找到聖靈受孕的根源,其實可以從希臘羅馬文化的神話傳說入手。希臘羅馬文化一脈相承,對基督教的影響非常深。古代神話傳說中,生殖崇拜是最普遍的現象,其中又有母性崇拜的成分。「大地之母」的傳說廣泛存在,古埃及,印度,古希臘和古羅馬都有對這個大地母親的崇拜,雖然她們的名字各不相同。
宗教是融合了神話,現實,歷史以及哲學思想的集大成者,而基督教融合了古老的猶太教宗教故事,又受到希臘羅馬文化的影響,耶穌的出生在神學意義上是非常完美的。
宗教和神話總是緊密結合,瑪利亞以童女身份感受聖靈懷孕,就是母性崇拜從神話轉向宗教的典型講述。這部分故事裡,女性懷孕誕下孩子並不需要男性的參與,比如中國神話裡,女媧可以自己造人。伏羲是他母親到雷澤遊玩,踩到了一個大腳印就懷有身孕,過了十二年才生下一個人首蛇身的兒子。當然從人類歷史的角度看,母性崇拜也跟最初的母系社會有關,那時候的人只認母親。
比如古希臘的大地之母就是蓋亞,蓋亞是原始神。蓋亞從指端生下烏拉諾斯,最初也是獨立繁衍的。這部分神話印記也被基督教關於瑪利亞的描述繼承了下來。而也有學者認為「童女」很可能是一種誤讀,或者是語言轉述的誤差。「童女」的英文來源是拉丁文「virgo」,這個詞另一層的含義是指「不需要男性的女性」,意指比較獨立自主的女性。
拉丁文一開始是義大利中部的拉提姆方言,後來是隨著羅馬帝國的擴張和天主教的傳播而成為歐洲通用語言的。但是現在英文是世界通用語言,《聖經》的傳播是以英文作為媒介的,在轉述的過程中,英文的使用丟失了部分拉丁文的原意也是很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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