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貽杜舍人書》是田錫寫給杜人的一封信。田錫原名繼衝,嘉州洪雅(今四川洪雅西)人。田錫生活的時代基本上是太宗朝及真宗初年,此時宋基本上完成了局部統一,社會生產、生活環境趨於平穩。太宗皇帝銳於文史,勵精圖治,群臣百官也各施其能,竭忠施才。
在這種情況下,許多官員紛紛上書言事,想趁著大好時機施展自己的才華,出人頭地,有所作為。田錫是太平興國年間的進士,是通過科舉進入仕途的,所以對報國有一股熱情,加之他始終以魏徵等人為作官的楷模,諫諍直言成了他政治生活中的一大特色。這封信就是田錫在進士及第後不久寫給時任太子舍人的杜某的。
這封信是田錫抒發個人政治見解、政治情懷的一封信,在信中田錫重點強調了名和利的問題。在田錫看來,你要是志在濟民,那麼名譽、名聲雖一時未被人知道,如果反省自躬,定當像諸葛亮、姜太公一樣名垂千古。
對待名利應該持什麼樣的態度。圖取名聲一定要符合道德,採取不道德的手段,即使名動朝野,也不應當獲取。考察評判名和利,鍵在於其是否有濟天下之志。對於天子來說,大臣有功於國,就應該表彰其事跡,也應當授其一定的特權,但不可過濫。對於小人一定要慎重,防止其奸詐虛偽,一旦不慎重賦予他名望和權力,後果將不設想。
怎樣對待名和利,怎樣用人可以說是這封信的真正價值。這封信給人的啟迪是很深的,名望和權力可以說是人人都想得到的,但怎樣得到名望和權力,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和態度。胸懷國家大業,心裡裝著人民,並在工作崗位上任勞任怨,一絲不苟,工作上取得了優異的成就,自然人民不會忘記他,他的名字永遠銘記在人們的心中。有些人對人民給予的權力,作為行動的動力,處處約束自己,更好地為人民服務,這才是較好地擺正了名與利、名與權的關係。而對於那些為了博取名利,不惜採取欺詐、欺騙、弄虛作假的手段,即使獲取一時的功名權力,但他採取的手段是不正當的,必然名敗身裂,遺臭萬年,這樣的事例歷史上很多,即便在現代生活中這樣的事同樣時有發生。
此外,如何選拔人才也是關鍵的一條。過去在選拔人才時,或注重才,或注重德,德才是選拔人才的重要標準,但注重才忽視德,必然會犯錯誤,同樣僅注重德不重視才,也不能選拔合格的人才。真正的用人標準在於德才兼備,儘管這樣做有一定的難度,我們還是應當堅持。《全宋文》卷88
原文:五月日,進士田錫謹拜手奉書舍人座右:錫嘗以言而當,智也;默而當,智也。進而受知於識者,才也;退而無咎於躬,知進退也。《易》謂:「動靜不失其宜,其道有光」。粵若志在濟民,名未為人知,必反經合道,用奇矯時,名乃一日千裡,諸葛堅臥,太公釣國,酈生長揖,王猛捫蝨之比也。夫才略為根幹,知己為羽翼,不俟終日,可與論幾矣。錫天付直性,非苟圖名利者也,竊嘗以儒術為己任,以古道為事業。噫!圖名不以道,雖使名動朝右,不取也;得位不以道,雖貴為王公,不取也。錫為進賢為道也,誅讒邪為道也,濟天下使一物不失所為道也。昔伊尹五就桀,欲理之速也,不得已歸於湯。伊尹固不以名,不以位,但濟天下之志汲汲也。夫有君子之行,不有君子之文者,漢中屠嘉、周勃也;有君子之文,不有君子之行者,唐元稹、陸贄也。其中人也,若發驢弩;其毒也,隱如敵國。
所謂以名以位,務乎仇覆人,與伊尹相反。與其有文也,寧有行也。孔子曰:「惟名與器,不可以假人」。士有大功於國,天子則彰其名,賜其器,賜之既不濫,受之亦不喜,蓋公共也。小人則飾詐勉道,便僻希旨,盜我名器,以為身榮。明公謂之何如?
錫幸不佞,從士君子之後,安敢去彼取此乎。明公有君子之行,稱於識者,自邇及遠,如蘭蕙當風,苾芬襲人;如冬陽夏陰,人來歸之。錫於是冒炎暑,涉遠道,一拜高義,求他日之羽翼也。
《周易·泰》:拔茅彙,徵吉。茅之連茹,以其彙類,徵往乃亨吉也。天地交,萬物通,君子道長之時也。天在地下,以貴下賤之象也。小人狂瞽,奮筆伸志,若默於明公,失則多矣。是用喋喋諤諤,黷於聰明,取《春秋》「言以足志,志以足言,不言誰知其志」之義也。幸賜留意,幸甚。錫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