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平生好雄奇瑰瑋之文」,身為晚清軍政大臣的他,也是近代作家、湘鄉派古文的創立者。
01 文章的雄奇之道
兒子曾紀澤向曾國藩請教文章的雄奇之道。曾國藩寫信進行了詳細說明。
在曾國藩看來,文章的雄奇以行氣為第一,造句為第二,選字為第三。
然而沒有選字不古雅而句子會古雅,句子不古雅而氣會古雅的;也沒有選字不雄奇而句子能雄奇,句子不雄奇而氣能雄奇的。
所以,文章的雄奇,關鍵在行氣,而行氣又全在造句選字的功夫上。
曾國藩最喜歡古人雄奇的文章,他認為韓昌黎第一,揚子云第二。兩位先輩的行氣,本來為天意所傳授。對於人和事的精當處,韓昌黎則是在造句方面下的功夫多,楊子云則是在選字方面下的功夫多。
曾紀澤說敘事、志、傳一類文章難於行氣,曾國藩認為並非這樣,隨後他舉例進行了說明。
比如韓昌黎的《曹成王碑》、《韓許公碑》,固然屬於千奇萬變,是別人不能仿照的文章,即使是盧夫人的銘、女拏之志,寥寥幾句的短文也一樣雄奇倔強。
如果試著讀這四篇文章,就會知道兩大兩小,每篇都極為雄奇。
曾國藩認為,兒子所作的《雪賦》,詞意還是很古雅的,只是氣勢上不太通暢,對仗也不太工整。
兩漢時期不講究對仗,潘、陸開始用對仗,江、鮑、庾、徐則開始用工對。曾國藩建議兒子也應該從對仗上下些工夫。
從這封信中,我們可以看出,曾國藩對兒子學問的關心。更可以看出,曾國藩對學問的精益求精。
02 寫信條理清楚即可
同治元年的六月,曾國藩的公務一如既往的繁忙,但在閒暇之餘,他依舊關心著家中弟弟們、子侄們的品行修養,甚至連寫信這種微微小事都掛在心上。
對於寫信,是越詳細越好,還是說清楚即可,曾國藩有著自己的見解。曾國藩在寫給弟弟的信中,對此進行了詳細闡述。
沅弟的來信中有一份祭文,寫得極為真摯,文辭華美,似乎最近大有長進。
沅弟平時寫信條理清楚卻繁冗,往往在已經說過的事上,又多加幾句,反讓人覺得不合適。這一次一氣呵成,不缺不過,可喜可賀。
以後弟弟每次動筆,不要怕寫不清楚,而要怕寫得太多。意思寫完了,修辭充分了就停止,不要再增加了。
正所謂「不患其不明,患其太多。意盡則止,辭足則止,不必再添也。」有時多寫一句,就有了畫蛇添足的結果。
曾國藩教導兩位弟弟寫信要簡潔精煉,要克服語言繁冗現象。這和當下我們所用的寫作原則是一致的,我們常用「縮詞減字」和「刪繁就簡」的方法將文章寫得簡潔精煉。
03 曾氏之學
黎庶昌在《目錄序》中闡述了曾國藩的古文理論。
「曾氏之學,蓋出於桐城,固知其與姚氏之旨合,而非廣已於不可畔岸也。循姚氏之說,屏棄六朝駢麗之習,以求所謂神理氣味、格律聲色者,法愈嚴而體愈尊;循曾氏之說,將盡取儒者之多識格物,博辨訓詁,一內諸雄奇萬變之中,以矯桐城末流虛車之飾。其道相資,不可偏廢。」
從論述中,我們可以看到曾國藩批判繼承桐城派而自創一派的實際。
曾國藩創建湘鄉派,一方面有利於擴大封建勢力,反對民間革命,辦理鎮壓民間的洋務,宣揚封建道德等,成為封建統治階級的工具。
同時他還強調文章要應時實用,強調「經濟」。他糾正了桐城派古文與現實的日益脫離、清閒的傾向,具有一定的進步意義。
正像他創辦上海機器廠、培養近代科學技術人才、翻譯西方科學文化書籍、選派青年學生留學西方等舉措,都有利於中國民族資產階級的成長,為先進的中國人向西方尋求救國真理、學習西方近代科學文化知識、準備了一定的條件,客觀上推動了中國近代的社會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