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西安八仙庵舊書攤集市
文/屈軍生
陝西省西安市是歷史文化名城，又是西北地區的文化重鎮。歷史文化名城、文化重鎮具體體現是這裡高校林立，書店星羅，讀書文化人多得駕肩接武。不過，相較於那些大書店，我還是喜歡八仙庵的那個舊書攤集市。
我來西安打工已有好幾年了，租住在城內新城區尚德路28號。原先我曾在家鄉乾縣縣城裡開過私營舊書店一一書馨齋，後因別故關門大吉。我業餘喜好翻閒書，樂意交結西安城讀書的朋友，因共同愛好興趣，大傢伙經常結伴去八仙庵舊書攤集市去淘書，漸漸對八仙庵舊書攤有所了解。
西安有舊書店、舊書攤，歷史悠久。國營店最著名者是在碑林區南院門102號的「西安古舊書店」（店名是魯迅先生題字）。私營舊書店、舊書攤頗多，因城市化建設，目前就形成了幾個有名的舊書攤集市，其中歷史最久，規模最大的是西安東門外的八仙庵古玩城周日露天舊書攤集市。我住地離它僅有兩站路程，於是經常周日去光顧淘書。現在就講講我眼中的八仙庵舊書攤集市。它隸屬於八仙庵古玩城，是其一個主要組成部分，具體位於東門外長安坊八仙宮東側的北火巷裡，舊書攤毗鄰道教聖地八仙宮，因此有大量的《周易》、佔卦、老黃曆等古舊書籍出售，是其有別於他處的特色。
這個舊書攤集市，是架在商家和讀者之間的橋梁，熙熙攘攘，熱鬧得很。市舊書攤主群體，按組成分為四大類。①一般型書販，這種攤主佔80%。他們大都是中青年人群，大多是河南人，或省內外縣市從業人員。他們以倒販圖書作為生存的方式，他們很勤勞能吃苦，每周大多時間通過各種渠道和途徑奔波在都市社區及郊區居民點收集各類紙質圖書，周日擺攤出售。他們一般都是以家庭為經營單位的，在城郊租有庫房，用以存貨、簡易展示並棲息於此。他們一般出手便宜，有賺頭就出讓，用大銷量來掙錢。薄利多銷成為他們的經營理念。②精品型書販，這種攤主佔5%，以小穆夫婦為代表。他們專門上門服務，收購圖書，樂意出高價錢收書，故到手的圖書是名牌出版社出的圖書，一般是名家著作，圖書本身質量高，品相佳，還囊括了許多珍稀的籤名本書籍，有許多都是大中院校圖書館下架書，或部分已故學者和教師的大量珍貴藏書。他們賣價頗高，收益豐厚，但總體上書量不太大，隨著時間的推移，好書愈來愈難收了。他們有相當固定的客戶，洞悉知曉哪些客戶需要什麼樣的圖書。每當圖書到手後，他們可通過微信、手機與淘書者聯繫。周日擺攤，主要是為了擴大、認識並接納更多層面的高水平淘書者。③學者型書販，這種人佔5%，以書販小康和孫紅衛先生為代表。他們本身就是好讀書者，能知道什麼樣的書有學術價值和收藏價值，對學術流派和學人師徒傳承，記憶精確，對圖書的版本知識了解許多，並時時關注孔夫子舊書網上的圖書銷售動態，自己有口才，並能講出自己的觀點和看法，以之促銷圖書。④收藏型書販，這類人佔10%。他們在長期的販書活動中，專注於某一方面或某一類圖書的收藏，由量變到質變，學養積增，成為這方面的收藏大戶。如千陽縣的柳師，從業二十多年了，專門集藏與陝西作家賈平凹先生有關的所有文字性的第一手資料，包括小說手稿，不同出版社不同版次的圖書，信札，便箋，籤名本書，因量大質優品全而成為這方面的「專家」，大量藏品又成為不可估量的軟黃金財富。淘書者按組成分，似乎也可分為四類。①一般性讀者是大眾，是常住人員，約佔70%。他們喜歡閱讀紙質圖書雜誌，對書的出版社和著者不大要求，只要圖書便宜，能大概知曉書中的內容就可以了，他們不從事學術研究，不搞學問，隨其愛好興趣而購書。②收藏家型的讀者，這類約佔5%。他們專注某一類圖書收藏。如我的好友一一吉木(藝名)是專職搞攝影的，他就專門收集與攝影有關的所有資料與老照片；李高原先生，是開班教授古琴的，他就花重金收集與古琴有關的圖書資料和音像資料。③學者型淘書者，約佔5%。他們學有專長，傾心血金錢收集與他們學術方面有關的一切紙質資料，經過研究，成就自己的學術專著。如長安大學的楊博老師，就著有《長安道上一一民國陝西遊記》；再如回民民間學者馬斌老師，就著有《百年回坊之抗戰憶事》(《蓮湖文史資料》第十輯)、《百年回坊之人物春秋》(上下冊，《蓮湖文史資料》第十一輯)。此外還有藏書家崔文川老師、白磊老師、楊翊老師及傅琰女史等位，學有專長，有卓見，有文章著述於博客、微博與紙質書刊之上。④求利淘書者，約佔20%。他們在八仙庵的書攤上以廉價大量淘書，成批運到西安以外的縣市後，再擺舊書攤出售，以求利潤而養家餬口。特別注意的是，還有一類人佔極少數，屬於「四棲」類精英：他們是科班出身，在八仙庵舊書集市上憑藉慧眼淘到好書，然後讀書學習研究，然後再把這些書販賣掉，而自己最終有著書問世。這類精英人物，如西京城書界「小霸王」魏盛濤(網名大樂)老師、從政的理洵(筆名)老師、眼科醫生柯林(筆名)老師、搞收藏的呂浣溪老師、執教鞭的杜宇老師諸位。我本人屬於實用性的淘書者，只要對自己能有用，就大量淘之，從不出手倒販而存之，而八仙庵舊書攤集市為我提供了廣闊的淘書天地。我本人讀書面比較窄，大略有三大類。①我喜好中國古典的文史哲，而文史哲的精華就那麼些書，以前中華書局、上海古籍出版社、中州古籍出版社、人民文學出版社、齊魯書社，商務印書館等社都大量出過經典的本子。幾十年過去了，有許多書再未重新出版過。故而，我就在八仙庵舊書攤上，通過多次訪尋，在花銀子不太多的情況下，終於有收穫了。如中華書局老版的《文史知識》《學林漫錄》《宋元話本》《史記》《搜神記》《搜神後記》《隋唐嘉話·朝野僉載》《集異記》；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儒林外史》《聊齋志異》(上下冊)；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的《歧路燈》；人民文學出版社老版的《史記選》、《史記選注》、《古今小說》(上下冊)、《兒女英雄傳》及《淞隱漫錄》；商務印書館出版的《樂府群玉》都是我喜歡的。②因喜愛書法中的小楷書，故而在舊書攤上淘到了許多比我年齡還大的毛筆小楷字帖、《書法》、《陝西書法》及《中國書法》等。③我喜歡秦腔，故而對秦腔方面的資料及舊戲本及秦腔編劇者的史料比較重視，在舊書攤上陸續搜尋到了許多，如《易俗社秦腔劇本選》及《易俗社秦腔劇本選(續編)》；單冊劇本《三滴血》《遊龜山》《鍘美案》等；張玉振著的《孫仁玉傳》。另外，如果看到好朋友誰有喜歡的書，我也會順便為其代勞淘得，例如為黎養軍淘得中華版《夷堅志》，為崔曉科淘得《歷代笑話集》，為趙飛淘的日本人編的識人面相書。這樣既送人玫瑰又手留餘香。誰讓我們有緣都喜歡書呢。從八仙庵舊書攤集市整體經營狀況來看，日漸式微，屬於夕陽產業。但在紙質圖書雜誌刊物未完全消失以前，舊書店、舊書攤集市仍然會存在下去的！它是對新出版圖書文化事業的有益補充。我想，古都長安總會有一部分書痴、書迷及兩腳書櫥者熱衷此事，懷念此事，關心此事，樂於此事，而為之奮鬥終生的。作者簡介：屈軍生，男，漢族，一九六八年生於陝西省乾縣，一九八九年高中畢業。好文史，喜小楷書法。曾在法門寺佛學院忝為四書老師。①詳址：陝西省乾縣南環路中段·審計局；②郵編：713399；③手機號13572756839.④身份證編號：6104241968100300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