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發於華廣網
11月1日,親藍媒體《聯合報》發布臺北市長支持度調查顯示,民進黨「立委」姚文智的支持度僅有8%,已然徹底邊緣化,這也是他一段時間以來主打「深綠牌」的必然結果。
一直以來民調領先的無黨籍市長柯文哲,與排名第二的國民黨候選人丁守中的差距只剩下3%,已經處於誤差範圍內,但看好柯文哲連任的選民仍然高達五成九,丁守中僅有一成二。這顯示絕大部分臺北市民還是認為柯文哲能夠連任,儘管丁守中已經追趕到三成五的支持度。
《聯合報》民調的細部分析
對比九月底《聯合報》所作民調,柯文哲支持度從37%微增到38%,丁守中的支持度卻從29%增加到35%,姚文智穩定在8%不變。這被認為是「韓流外溢臺北」以及國民黨籍前市長馬英九、郝龍斌等人密集輔選的結果。
深綠選民因為柯文哲支持「兩岸一家親」、姚文智大打「統獨牌」以及力挺陳水扁而站在姚文智一邊,但只擁有深綠的姚文智已經確信無法守住三成六的「李應元防線(2002年臺北市長選舉民進黨候選人李應元得票率,為綠營直選以來最低)」,兩成左右的淺綠選民流向值得觀察。
左起:姚文智、柯文哲、丁守中
《聯合報》的交叉分析顯示,四成九泛綠支持者傾向於投給柯文哲,倒戈丁守中的僅有6%。中間選民中,丁守中搶走兩成,柯文哲搶走四成八。
柯文哲斬獲泛綠、中間選民支持者各近五成,又有二成六泛藍民眾支持,讓僅擁有六成六泛藍民眾、兩成中間選民支持的丁守中壓力很大。
丁守中相比柯文哲的主要劣勢是年輕人,在20-39歲青年中僅有一成九支持丁守中,高達六成支持柯文哲。丁守中在40-59歲、60歲以上兩個年齡層都保持四成多的支持度,柯文哲前者為三成四、後者一成五。
從區域的角度來看,泛藍大本營大安文山區丁守中以四成六的支持度領先柯文哲的兩成八,但領先幅度仍然不夠;在自己的大本營士林北投區、泛綠票倉中山大同區、「時代力量立委」林昶佐選區中正萬華明顯落後,在南港內湖、松山信義兩區兩人幾乎平局。
丁守中目前能夠爭取的主要是中間選民和泛藍選民的支持,未來不可避免地訴求藍營歸隊,倘若選戰打成「藍綠對決」,在綠營對手不夠強的情況下,無異於送柯文哲上任,而要批評柯文哲施政成績,除了大巨蛋也無甚好打,未來選擇議題甚為關鍵。
另一方面,11月11日的「六都市長臺北造勢活動」以及前任黨籍臺北市長的密集輔選仍可能發揮作用,馬英九夫人周美青、高雄市長候選人韓國瑜的效應也成為變量(最新情況是韓國瑜否認11日北上參加活動,參與方式只剩下視頻連線一種,周美青仍未確定)。
「韓流」到底有利於丁守中還是幫柯文哲?
韓國瑜、丁守中曾經是「立法院」同事,從目前披露的情況來看顯然來往不多,但兩人同為國民黨籍,選戰中相互拉抬是應有之義。柯文哲上任後曾讓擔任臺北農產公司總經理的韓國瑜留任,而且拒絕民進黨新潮流系的撤換要求,柯文哲、韓國瑜曾共同面對來自民進黨的責難,因而韓國瑜爆紅之後,選票到底流向丁守中還是柯文哲就非常值得觀察。
當韓國瑜被問到「丁守中與柯文哲差距3%是否與韓流有關」時,他語帶玄機地說,感謝柯柯文哲對他的知遇之恩,尤其是在他經營臺北農產運銷公司那段時間。丁守中是同黨同志,他心中會有一把尺,未來大家可以看得到,但這並不意味著韓國瑜的支持者就倒向柯文哲,「韓流」還可以有另一種操作。
民進黨前「立委」沈富雄就感慨,韓國瑜打出高雄市「又老又窮」,丁守中也可以打,臺北市又老又窮是現在進行式,加上民進黨中央執政不好這是「雙重傷害」,北漂的人到臺北找到工作,但薪水不夠住不起臺北市,只能住在新北。可惜的是,丁守中都沒有打這些點。
沈富雄2006年明確表達參選臺北市長的意願,但民進黨最後徵召了謝長廷
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韓國瑜將綠營重兵牽制在高雄,民進黨至多分兵支援新北、臺中兩個超級選區,對於臺北已經是無法顧及,這對丁守中、柯文哲都有利。
新黨回歸,親民黨、「民國黨」挺柯文哲
曾一度表態「民進黨若提名就支持柯文哲」的新黨目前明確支持丁守中。10月10日,在丁守中競選總部成立大會上,新黨主席鬱慕明致辭時稱,柯文哲常說兩岸一家人,「丁守中今天邀我來,他講的是兩黨一家人」,新黨跟國民黨都是國民黨這個地方出來,現在變成兩黨,但兩黨還是一家人。這說明了,新黨支持柯文哲不過是虛晃一槍,支持丁守中是一直以來的傾向。
柯文哲當醫師時曾救過親民黨臺北市議員林國成的兒子,林國成因而成了臺北市議會的頭號「柯粉」。 以親民黨籍議員、親藍無黨籍議員為主體的「臺北監督連線」與柯文哲關係很好,「民國黨」議員徐世勳姐姐徐欣瑩參選新竹縣長得到柯文哲的支持,徐世勳也支持柯文哲繼續連任。
泛藍盟友除了新黨公開支持丁守中外,其他勢力幾乎都站在了柯文哲一邊,這也是導致丁守中始終在泛藍選民中支持度無法超過七成五的關鍵因素之一。
丁守中陣營的隱憂
馬英九曾給過丁守中「三大提醒」,分別是攻勢更凌厲、與選民互動更深入、政見說清楚。言外之意就是為參選臺北市長準備了二十年的丁守中,「到底希望建設怎麼樣的臺北」仍然是一個謎。民眾並不知道,丁守中也無法通過選民互動傳遞給選民,針對柯文哲亂武章法的停建新建項目更是攻擊無力。
馬英九輔選丁守中
應該說,這三個提醒對一個已經在政壇打拼三十年的老人來說其實並不是難事,但始終做不到,就是個人的問題。無論是沒有意識到,還是意識到了但是做不到,都讓剩下不到一個月的國民黨選情面臨挑戰。
丁守中陣營的排外性很強,核心決策幾乎全由丁守中本人做出,曾一度引發國民黨內外爭議。吳敦義指示秘書長曾永權、組發會主委李哲華進駐之後雖有改觀但難改實質。一是因為曾永權、李哲華要負責全臺選舉,沒有足夠時間和精力操盤臺北市長選戰;二是因為一人出身屏東、一人出身南投,對臺北選情並不熟悉,更無從提出針對性方案了。
丁守中競選團隊所用的都是如前「行政院長」張善政、出身嘉義和社會福利界的「立委」王育敏等人,不僅在黨內淵源不深,跟臺北市的連接也很少。對於熟悉臺北市選舉的副主席郝龍斌、黨部主委黃呂錦茹則是「尊而不用」,這到底是因為丁守中叫不到人還是主動要「獨撐局面」就只有內部人才知道了。
國民黨前「立委」廖正井透露,很多人想去丁守中陣營幫忙,結果反應很冷。丁守中陣營可能會認為,你來幫丁守中,是否未來當選想在臺北市謀一官半職?廖正井直言,這是很不好想法,票源無法拓展。
綜合各方面的消息來看,丁守中對於自己的選舉頗有自信,選舉決策的排他性很強。其他建言未必聽得下去,從而可能是「熟悉臺北的人都走了,不熟悉的人留下來」的重要原因。
國民黨的衝刺策略
在越來越重視候選人特質的臺北市,市長參選人沒有特點是很致命的。丁守中沒有什麼爭議,卻也沒有什麼好感度跟存在感,從而後勢不佳。國民黨前青年團總團長呂謦煒曾評價丁守中,「人格特質不適合選舉,但適合當市長」,洪秀柱也認為「他(丁守中)無趣但是有理念」,一個只有理念、只暢想上臺後如何執政的參選人,恐怕要在上臺的過程中摔跤。
相對於姚文智擁抱深綠,丁守中也擁抱深藍,他強調「臺北市長選舉,就是一場『中華民國』保衛戰」,在「同婚公投」中站在「反同婚」一方,理由是臺北市民支持「同婚」的和反「同婚」的一樣多,至少有總人口的5%可以爭取,恰好是本次選戰的關鍵族群。在年輕人和「同婚票」搶不到的情況下,爭取老年票就成為必然之舉。
國民黨臺北市黨部主委黃呂錦茹指出,選前二十多天,國民黨將以組織戰配合密集造勢活動,一舉衝高丁守中的聲勢,市黨部會幫黨籍裡長設計與丁守中合照的文宣品,配合各選區議員候選人全面幫丁守中衝票,預估守住四成以上藍營基本盤不成問題。
「丁守中勝出的機會並不低」黃呂錦茹頗有信心地說,國民黨內部民調中,未加權前的支持度,丁守中一直都贏過柯P,加權後卻反勝為敗。主因是39歲以下年輕人挺柯文哲比例非常高,但丁守中強在四十五歲以上選民的支持,兩人差距其實不如外界想像中的大,「輸贏一定在十萬票以內。」
民進黨前「立委」沈富雄的觀點卻相反,他認為,丁守中網路聲量太差,藍軍要歸隊空間有限,中間選民支持應該是個位數。丁守中應該要拉攏中間選民,若中間選民覺得丁不錯,淺藍支持柯文哲的選民,才會跟著歸隊。
選舉研究耆老洪永泰。他上屆預測柯文哲得票率56%、連勝文得票43%,實際得票分別是57.16%、40.82%,非常精準。
臺灣大學政治學系退休教授洪永泰是為數不多公開力挺丁守中的學者,也認為丁守中會當選,他的理由是,2014年連勝文的得票數是60萬票,丁守中條件不輸連勝文,得票上看70萬。姚文智從柯文哲手中挖走15萬票,一來一往,丁守中即可擊敗柯文哲。
洪永泰仍然秉持傳統觀點,認為年輕人要回戶籍地投票因而投票率低,50歲以上選民才是投票主力。他曾在受訪時反問道,當年連勝文民調只有24%,都能開出60萬票,丁守中會比連勝文還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