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o韋爾奇曾被譽為「最受尊敬的CEO」、「全球第一CEO」。在任職期間令通用電氣(GE)的市值從130億美元飆升至超4000億美元,令GE的市場地位從全球第十提升至第一,他所推行的「六西格瑪」標準、全球化和電子商務幾乎重新定義了現代企業。
傑克 韋爾奇(Jack Welch)身高只有5英尺8英寸(約1.72米),算不上高大,他有濃重的新英格蘭口音,從小結巴。但他的藍色眼睛常常能夠洞穿全局。
1935年11月19日,傑克 韋爾奇出生在美國麻薩諸塞州薩蘭姆市的一個愛爾蘭裔天主教家庭。2020年3月2日,傑克 韋爾奇逝世,享年84歲,他的妻子蘇茲 韋爾奇(Suzy Welch)表示其死於腎衰竭。
傑克 韋爾奇曾被譽為「最受尊敬的CEO」、「全球第一CEO」。在任職期間令通用電氣(GE)的市值從130億美元飆升至超4000億美元,令GE的市場地位從全球第十提升至第一,他所推行的「六西格瑪」標準、全球化和電子商務幾乎重新定義了現代企業。
通用電氣執行長拉裡 庫爾普(Larry Culp)在得知傑克 韋爾奇去世後表示,「傑克 韋爾奇重塑了GE和商業世界的面貌」。
美國總統川普總統也對傑克 韋爾奇的去世感慨道,「沒有像『中子傑克』這樣的企業領袖。」
通用電氣的重塑者
傑克 韋爾奇是公司效率的倡導者、通用電氣的重塑者。他於1960年加入通用電氣,1981年成為公司CEO。那一年,羅納德 裡根上臺,成為第40任美國總統。裡根推行降稅和親商政策,對於諸多美國大型跨國公司及其領導者而言,那是一個可以獲得巨大收益的時期。
在掌舵通用電氣的20年間,傑克 韋爾奇將一個低沉的工業集團,變身成為朝氣蓬勃的綜合性企業。他抨擊官僚主義,大刀闊斧地削減了工資,創造了一種更具企業家精神,甚至更具有達爾文主義的企業文化,並以金融業務掛帥,風頭無限,其推動公司市值由120億美元增長到超4000億美元,更是在之後多年傳為商界佳話,成為緊緊跟隨他的話題標籤。他的思路培養了新一代商業領袖,他們後來相繼成長,執掌波音、Home Depot等公司。
在傑克 韋爾奇的時代,報酬豐厚的企業高管受到欽佩,而不是妒忌。韋爾奇於2001年退休,獲得了創紀錄的4.17億美元退休金,而且此後GE並沒有停止為其買單,從高級公寓到公務飛機、鄉村俱樂部會員,甚至一張報紙。對於自己的「貪婪」,傑克 韋爾奇直截了當地說,「我值這個價。」
與其他商界領袖相比,傑克 韋爾奇身上具有濃厚的偶像色彩,他的明星風範甚至在某些時候超越了其在商業世界的影響力。他出書,是有名氣而閃耀的暢銷書作者。2000年,時代華納的圖書部門以710萬美元的價格拍得傑克 韋爾奇的自傳版權,這是一項創紀錄的數額。
「傑克 韋爾奇讓百年企業實現復興,打造了美國最有價值的商業帝國,成為建立新的管理理念和經營模式的先驅。」在沙索公司王睿嘉博士眼中,傑克 韋爾奇是很多職場年輕人的偶像,幾乎每個人都要讀一讀傑克 韋爾奇的書,他也是其中之一。「那個時候大家的腦子裡沒有賈伯斯、扎克伯格或者馬雲。在全民創業的熱潮前,他屬於職場人心目中的Role model」。
傑克 韋爾奇的妻子蘇茲 韋爾奇,同為十分傑出的管理大師。2014年,韋爾奇在向第二任妻子支付過巨額離婚贍養費後,與這位前《哈佛商業評論》編輯結婚,隨後這對夫婦開始創辦傑克 韋爾奇商學院,並共同撰寫了幾本商業書籍。傑克 韋爾奇商學院提供在線MBA項目,其課程中灌輸了韋爾奇本人的核心商業理念,比如在管理員工時坦誠的重要意義,以及他在通用電氣公司使用過的著名差異化戰略等。
傑克 韋爾奇在社交媒體上的自我介紹中,並沒有GE的烙印。他自稱「作家、評論員、傑克 韋爾奇管理學院(Jack Welch Management Institute)執行主席」。他最後一條更新的推文,發表於2019年1月4日,回應了妻子蘇茲 韋爾奇發布的一條工作推薦,為熱愛音樂的工程師推薦了「一個很好的機會」。被傑克 韋爾奇從維吉尼亞大學「挖」來的教師白克曼說,傑克 韋爾奇對商學院這項事業的投入達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
傑克 韋爾奇是個工作狂,工作時,他記得數以千計員工的名字。他愛著自己的工作,並且從中體驗樂趣。韋爾奇在2001年的回憶錄中說:「擔任通用電氣公司的執行長(給我)帶來了極大的快樂。」他寫道:「我獲得了很多報酬,但真正的收穫是樂趣。這是最好的。」
飽受爭議的「中子傑克」
「中子傑克」這個綽號源自中子彈,中子彈的設計初衷是在不摧毀城市的情況下殺死大量人口。而傑克 韋爾奇擔任GE執行長的前五年裡,將員工人數從41.1萬人大幅縮減至29.9萬人。這也成為了韋爾奇最受爭議的一項改革。
圍繞著傑克 韋爾奇的爭議還不止於此。
由於注重高回報,韋爾奇在任職期間收購和變賣了許多企業,導致GE後期發展越來越依賴於併購,而非內生性增長。
自1907年以來,GE已連續110年入選道瓊產業指數成分股,但在2018年成為早期12隻成份股中最後一隻被剔除的股票。作為一家百年跨國巨頭,GE輝煌時代的結束不禁讓人感慨。
1981年,傑克 韋爾奇開始對公司不斷進行調整。總體上,韋爾奇的做法可歸結為爭取股東利益最大化、「只做行業第一或第二」。
傑克 韋爾奇提出的「股東利益最大化」,也就是追求更高的資本回報率,將股價維持在高位。而為了只進入那些能夠做到「行業第一或第二」的領域,GE的經營目標和績效指標不得不進行調整,剝離或賣掉一些表現不佳或投資回報周期長的項目。
看起來這項政策沒有什麼不妥。但問題在於,很多新興產業需要長時間的培養和扶植才能成長起來,進而獲得收益,按照GE當時的策略,許多有巨大發展潛力的業務都被排除在外。由於過於注重短期的高收益,GE後期的發展也越來越依賴於併購,而非實際的業務增長。
與資產剝離相伴的,還有大幅的裁員。傑克 韋爾奇剛上任時,通用電氣組織結構臃腫,等級森嚴,對市場反應遲鈍,因此它開始著手改革內部管理體制,減少管理層、裁撤冗員,在上任後的幾年間,他就剝離了25%的企業,裁撤12萬人,並將350個經營單位合併為13個主要部門。
有人認為韋爾奇大規模裁員過於殘酷無情,有些人則稱讚他的管理方式,認為GE正因如此才走上了此後的輝煌道路。韋爾奇也因此有了「中子傑克」的綽號。
為做到「行業第一或第二」,韋爾奇曾經主持GE在1986年以63億美元收購了NBC(全美廣播公司)所有者RCA(美國廣播唱片公司),這是美國商業史上規模最大的合併案。
但僅在3年後,RCA在合併前的一半員工和他們帶領的大部分業務都陸續離開公司,10年後,RCA旗下只剩下國防業務NBC。最終,GE在2013年以14億美元的價格,將NBC當時的母公司NBC Universal出售給了美國最大有線電視公司Comcast。
在韋爾奇的帶領下,GE率先進軍了金融領域,創建了世界上最大的銀行之一GE資本。值得注意的是,在韋爾奇卸任時,GE來自金融業務的利潤已經佔據總利潤的50%以上。也就是說,GE已經不再是一家工業公司,而是一家金融公司。
但這也給GE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隨著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很多金融公司都應聲倒閉,GE也受到重創,變賣大量資產,並險些使GE其餘部分業務也隨之破產,GE股價一度跌至5美元。
值得注意的是,這還是在通用電氣時任CEO伊梅爾特,也就是韋爾奇的接班人花費六七年時間對GE進行去金融化之後的結果。如果沒有完成去金融化,GE能否逃過這一劫,仍然是一個未知。
「引入金融板塊極大增加了企業利潤,同時也增加了風險和脆弱性。韋爾奇卸任後,GE在金融危機中由於GE capital蒙受巨大損失,GE不得不重新探索復興之路,」王睿嘉說。
傑克 韋爾奇的朋友們曾經透露,公司的衰落使傑克 韋爾奇感到痛苦,他給自己打分為A,而給了自己選擇的繼任者F的成績。」我期望的更多。」他在2017年12月的一次採訪中公開表達自己的失望,「我做出了我認為可以做出的最佳選擇,但事實並非如此。」
中歐國際工商學院創業管理實踐教授龔焱則認為,「將GE推向深淵的,恰恰是韋爾奇本人,如果沒有伊梅爾特的諸多變革舉措,GE或許會衰落的更快。」
記者 袁源 趙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