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這樣無奈,歲月就是那樣無情,愛情總是很微妙,緣分有時也太飄忽。
不是我們不曾心動,也不是我們沒有可能,嘆只嘆有緣無份,恨只恨情深緣淺。
總之,我們愛在了不對的時間裡。
千古名句「恨不相逢未嫁時」,正是表達了人們這種無法釋懷的遺憾。這句詩出自唐代詩人張籍所寫的一首樂府詩《節婦吟·寄東平李司空師道》:
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
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
妾家高樓連苑起,良人執戟明光裡。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你明明知道我已經有了老公,還要送給我明珠。我很感謝你的用心良苦,也謝謝你這麼貴重的禮物,而我也只能把明珠系在我的紅羅衫上。我家的院子緊緊挨著皇宮,我老公是皇宮裡的侍衛。我明白你對我的喜歡像太陽與明月一般奪目與與明亮,但我已經把我的真愛都給了我老公,已經發誓要和他同生共死。無奈啊,我只好把你送給我的明珠還給你,實在是太遺憾了,如果在我沒有結婚之前遇到你,那該有多麼美好。
這首《節婦吟》的本意是張籍不願與割據一方、飛揚跋扈的節度使李師道為伍,借忠貞不渝的女子來表達自己的政治立場。流傳至今,後人也把它引申理解為男女之間的愛情與婚戀。
有人說過,在對的時間遇見了對的人,是一種幸福;在對的時間遇見了錯的人,是一種悲傷;在錯的時間遇見了對的人,是一種遺憾;在錯的時間遇見了錯的人,是一種無奈。
不管是「恨不相逢未嫁時」,還是「恨不相逢未娶時」,寫盡了那種欲說還休的綿綿情意,這種感情都讓人傷感,讓人唏噓。
美國作家羅伯特·詹姆斯·沃勒的著作《廊橋遺夢》(上世紀90年代曾改編為電影)就講述了一個「恨不相逢未嫁時」愛情故事。
書中的女主人公弗朗西斯卡是一名中年家庭主婦,她過著平淡無奇與百無聊賴的生活。
攝影師羅伯特·金凱為了拍攝廊橋的風景,來到了弗朗西斯卡的家鄉,兩人一見鍾情,擦出了愛情的火花,於是雙雙墜入了愛河。
在丈夫與孩子們外出不在家的幾天時間裡,弗朗西斯卡與羅伯特整日廝守,如膠似漆,情意纏綿,一起度過了短暫卻又令彼此都刻骨銘心的一段浪漫時光。
怎奈家人即將回來,弗朗西斯卡為了家庭,為了孩子,忍痛與羅伯特分手。
他們雖然分開了,但是對彼此的思念之情卻一刻也沒有停止過。
若干年後,弗朗西斯卡獲悉羅伯特離開了人世,並且收到了他給她的項鍊、手鐲,還有當年她訂在橋頭留給他的紙條。
悲痛之餘,她默默地把這些東西放在了一個木盒中,每年的生日時,輕輕拿出來翻看上一次。
多年以後,弗朗西斯卡也走到了人生盡頭,在遺囑中,她要求子女們將她的骨灰撒在曼迪遜橋畔,也就是她與羅伯特第一次邂逅的地方。
生前,她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了家庭與親人,但死後希望能與知心愛人的靈魂相伴一起。
兩個相愛的人最終未能走到一起,一直品嘗著分離的苦酒。但這能怨誰呢?只能怪上天安排他們相遇的時間不對。
假如,他們能早些相遇,趕在他們年輕時,趕在都未結婚前,那該有多麼地美好!豈不成就一段絕世姻緣?
但是,人生無法重來,生命也不能倒帶!
雖然有時很殘忍,很悲情,也很虐心。但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這就是人生!
近代著名文學家、翻譯家蘇曼殊,是個才情四射與特立獨行的人,他一生曾經三進三出佛家門第。
某天,蘇曼殊在東京的一個音樂會上認識了彈箏女百助,二人一見如故,相見恨晚。
百助對蘇曼殊表露了心扉,但他早已看破了紅塵,立志潛心向佛。面對難得知己的苦苦追求,忍痛含淚揮墨,書寫了那首名詩:「鳥舍凌波肌似雪,親持紅葉索題詩。還卿一缽無情淚,恨不相逢未剃時。」
他對她說:我無法接受你的的厚愛,能給你的只有那無情的淚水,恨只恨我們沒有在我剃度以前能夠相逢.....
世上最遙遠的距離 ,是明明相愛的兩個人,近在咫尺而不能走到一起!而只能感嘆「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在「錯誤」的時間,遇到了一個「對」的人,留下的永遠是一生無法釋懷的遺憾!
人生有著太多這樣的愛恨情仇與命運交錯,有著太多難以預測的變故和身不由已的離合,我們埋怨命運對自己不公,埋怨月下老為何要在彼此相逢時打瞌睡,這就是命,一種自己無能為力的宿命。
塵世中固然有太多的擦肩而過,但也只能在彼此的錯過中,不去回頭而一路遠行。
世界上有兩種浪漫的情感,一種叫做相濡以沫,另一種叫做相忘於江湖。
也許和我們相濡以沫的那個人並不是我們的最愛,但我們還是要與最愛卻不能相守的那個人彼此相忘於江湖。相互道一聲: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人生得不到的東西往往就是最美好的。有時,殘缺何嘗不也是另外一種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