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山西聞喜縣桃林溝村的史興福,收到了一封來自臺灣的信。這封信沒有署名,信的內容是詢問史興福是否還在人世。
這封信讓史興福百思不得其解——對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地址,可他卻不知道自己有認識的人在臺灣。
史興福遂讓二兒子回信,表明他還活得好好的,詢問對方到底是哪位。
數月後,史興福收到回信,信封上的署名是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名字——史興貴,他失蹤了四十年的親弟弟。
拆開信,只見信紙上寫了這樣一段陳年往事。
1951年,史興貴所在的志願軍60軍180師,在抗美援朝第一階段第五次戰役中遭到敵人圍殲。
180師損傷慘重,史興貴當時被敵軍俘虜,敵人給他們這些俘虜身上都刻上了字。
1953年,韓戰結束,因為身上的刻字,他們幾個同時被俘的180師戰士都不敢回到大陸,於是和其他中朝兩方一萬四千名戰俘去了臺灣。
「1951年,第五次戰役,60軍180師,遭到圍殲,被俘刻字。」通過信上這五個短語,我們就已經清楚史興福的弟弟史興貴失蹤40年的原因。
那麼,當年的180師重大失利事件,到底該由誰來背這個鍋呢?
「韋傑,你站出來!」在朝鮮空寺洞志願軍總司令指揮部所在的掩護隱蔽簡易棚裡,彭老總大怒大聲咆哮,「你那個180師,是可以突圍的嘛,他們為什麼說被包圍啦?為什麼把密碼燒掉、把電臺砸掉?」
韋傑抬起頭說:「把板子都打到180師身上是不公正的。」在韋傑看來,這種事哪能全怪他們?
韋傑,時任中國人民志願軍60軍軍長。60軍下轄179師、180師、181師,在1951年3月作為第二批部隊入朝參戰。
60軍入朝後參與的第一場戰役,就是抗美援朝戰爭第一階段的第五次戰役。
此役初期,60軍進展順利,先是在經過一番苦戰後突破了土耳其旅的武裝阻擊,得以插入釜谷裡。
渡過漢灘川後,60軍迅速佔領了永平、東豆川裡地區,成功割裂了美軍25師、土耳其旅和法軍各一部,接著與美軍數次發生激戰,一直進攻到北漢江以南地帶。
可是這些戰果都是60軍179師和181師取得的,此役第一階段中180師是作為預備隊存在的。
在第一階段,壓根沒輪得到180師上場,只能眼睜睜看著兩個兄弟師和敵人打得熱火朝天,取得了豐厚的戰果。
這可讓180師從上到下都急壞了,180師三個團的團長應所有官兵的期望,聯合寫了血書請戰。
60軍軍長韋傑看到這個情況,雖然心中有些猶豫,可是看到他們的熱情,還是答應下了再有任務就給他們。
要知道180師的前身可是華北軍區8縱24旅,該旅是朱德總司令為了拔掉晉冀魯豫地區的國民黨大中城市據點而特意組建的。
該旅在全國解放戰爭中,橫掃華北眾多重城,後來千裡轉戰西北、西南,說身經百戰一點也不為過,是一支經得起真正戰場檢驗的軍隊。
那麼,韋傑為什麼會猶豫呢?
原來,8縱24旅並不是我軍從抗日戰爭中走出來的正牌野戰部隊,而是從地方遊擊部隊擴編成為野戰部隊的。
24旅一直在內線作戰,幾乎沒有處於過大戰場最前沿,24旅據攻打運城、臨汾、太原時,周圍幾乎都被友軍肅清或牽扯,基本可以說沒有後顧之憂。
後來8縱24旅在軍改大潮中更名為180師,轉戰西北、西南,幾乎面對的敵人都是山賊草寇。
然而此役身處的戰場,是遠在異域的朝鮮半島,面對的敵人更是武器精良、訓練有素的美、英、法、韓等國的聯合國軍。
上級更是要求大縱深穿插,後勤保障的壓力特別之大,萬一出現意外情況,後果是怎樣的?哪怕韋傑身為一軍之長,一想到那種情況還是禁不住滿身冷汗。
第五次戰役的第一階段,東、中、西三線共殲滅敵軍2.3萬多人,這給了我志願軍一個假象,我們志願軍只要全力以赴,聯合國軍必然是一戳就破。
在全志願軍上下過分樂觀的基礎下,第二階段戰役在彭老總的部署下開始了,而且胃口更大,想要把聯合國軍的主力師完全殲滅,迅速擴大我軍在朝鮮戰場上的勝勢。
就這樣,正面牽扯住美10軍的任務落到了60軍的頭上,韋傑就讓180師擔任主攻。
韋傑不是沒有考慮過換他更信得過的179師和181師上。79師號稱「臨汾旅」,181師則有「皮旅」之名,這兩支部隊能攻善守、韌性極強,是我軍中的老字號,最擅長打硬仗惡仗。
只是這樣一來,先前應允過180師的血書求戰令,就沒法交代了。
一來作為軍長,說的話總是要兌現的,二來還有兩個師作為側翼,也可以在180師實力不濟的情況下,迅速給予支援。
故此,臨陣換師的情況並沒有出現,誰也沒有想到,後來事情的發展徹底超出了韋傑的估計。
在第二階段戰鬥全線進攻的前一天,179師、181師被調作第三兵團的機動力量,180師仍舊擔任正面牽扯美10軍的任務。
韋傑此時心裡儘管有點擔憂,可是想著一般情況下也不需要同時把兩個師同時都壓上去。要是真到了那種程度,我軍要麼就是即將大勝或者大敗,那麼180師跟著大勢隨機應變就好了。
當然,這種情況也幾乎不可能出現。我軍和敵軍的綜合戰力大抵持平,只要不出現十分嚴重的戰場指揮失誤,那種大範圍內的勝局或敗局是不會在短時間內造就的。
可是沒過多久,第三兵團司令部再度發來電報:「令181師配屬12軍作戰,179師配屬15軍作戰,立即出發。」
這份軍令讓韋傑徹底傻眼了,179師配屬給了15軍,181師配屬給了12軍,那麼60軍就只剩下180師一個「光棍師」了。
意味著180師以一個師的兵力,要通過進攻牽扯住美10軍整整一個軍的兵力,這個任務的難度也太大了。
要是真這樣,60軍近30公裡的正面作戰區域裡只剩下180師了,更何況180師裝備落後,滿打滿算也只有1萬出頭的官兵。
要知道,美10軍總兵力在5萬以上,在地面上擁有300輛坦克、800門大炮,空中更是有數十架轟炸機、戰鬥機。
韋傑心裡覺得兵團這份命令有些不妥,但是軍人的第一天職叫做服從命令。
多年來養成的聽令行事的習慣,讓他依舊沒有多言,就打算聽從並執行這份軍令。
可當時有其他高層同樣覺得此令有些不妥,就過提醒韋傑找王近山。
憑韋傑和時任第三兵團最高指揮員王近山(時任第三兵團副司令,司令陳庚因為身體極度不好當時還在國內養病,第三兵團遂由王近山任最高最指揮)在華中戰場上積累的革命老交情,韋傑可以和王近山反映反映,爭取可以從179師、181師兩師中留下一支部隊。
韋傑覺得可以爭取一下,萬一兵團聽從了自己的意見,那麼180師便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減少出大意外的機率。
可時任第三兵團參謀長王蘊瑞一番話,直接給韋傑頭頂潑下一盆冷水,讓他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王蘊瑞告訴韋傑:「你提意見沒用,這會王近山自己也是一肚子意見,想提也沒處提。」
原來,在給60軍再次下達軍令的前夕,王近山在志願軍司令部參加了第二階段戰前作戰會議。
彭老總為了加強第9兵團、第19軍團的戰力,讓這兩個軍團能徹底把各自負責區域的有關敵軍全殲,把隸屬第三兵團的12軍配屬給了第9兵團,15軍配屬給了第19兵團。
王近山當時一肚子氣,在沙金鶴聯席會議上,王近山差點和第9兵團司令員宋時輪、第19兵團司令員楊得志幹上一架。
就這樣,179師配屬給15軍,181師配屬給12軍,幾乎就沒有了任何餘地,就等於60軍一個軍負責起了整個第三兵團三個軍的任務。
179師、180師、181師三個師每個師,負責起了15軍、60軍、12軍三個軍每個軍的作戰任務,這不禁讓韋傑更加憂慮!
特別是60軍180師單獨負責牽扯美10軍的重任,一旦戰事有了突發狀況,179師、181師幾乎很難從15軍、12軍各自負責的戰場上,及時抽身給180師以支援。
韋傑這時候打算直接向志願軍司令部反映意見,但想到連第三兵團最高統帥王近山也因為提出意見被批,可見志願軍司令部面對的困難也很大。
越級上報這本來就不妥,韋傑覺得他自己不能再讓司令部方面覺得60軍不敢接受並克服困難,就此打消了念頭。
韋傑在依照軍令正式調撥179師和181師給15軍和12軍時,特意囑咐參謀長鄧式俊:「60軍指揮部和180師之間的通訊要儘可能隨時保持暢通,以隨時監測180師的戰況,同時對179師和181師要做到統籌兼顧。」
5月16日,志願軍第三兵團、第九兵團,聯合朝鮮人民軍所部,在東線對敵軍發起了第二次大規模攻勢,標誌著五次戰役第二階段的戰役正式打響。
180師雖然明知在人數、裝備上不如敵人,可那股子戰意卻絲毫沒有減少。
為了不讓美10軍脫離180師所在的正面戰場,180師迅速對某部打算向東線靠攏的美軍發起了進攻。該部美軍被180師洶洶壓倒,不得不迅速後撤。
180師轄下538團、539團迅速控制了寒崎峴、殷谷山一線,第二日繼續推進,540團佔據倉村裡附近地區,539團掌控了杜武洞一帶,538團直接挺進到新店裡。
18日,第三兵團指揮部直接電令180師由兵團直接指揮,繼續牽制美10軍的主要兵力陸戰1師和7師。
可以說,從這時候開始180師就不在韋傑的掌控之中了,後來發生的一切,從權責一致的原則上來說,他並不用負責。
然而,他畢竟是180師的直接上級,從名義上來說,他是怎麼樣都無法避免被追責的。
19日下午,538團再度佔據遠水洞,539團接著進佔通古裡,然後兩師匯合攻克萬村洞西邊的336.8高地,戰事從這個地方開始出現了巨大的轉折。
20日,被我軍迫退的美軍聚集到了一起,對180師發起反擊,美軍組織了三個師、三個旅,以及一個韓國步兵師,準備徹底給180師來個「猛的」。
美軍令美3師迅速東進逼停志願軍其他部隊對該師的支援,令韓某師在平昌地區建立縱深防禦,不給180師向北撤退的機會。
其他兩個師、三個旅,則集中攻擊336.8高地的180師主力,
180師主力據險以守,一時間哪怕敵軍在人數和武器上都佔有優勢,可因為當時第三兵團的主力仍舊在180師兩翼,他們需要時刻防備,也就沒辦法賭上所有力量。
因此一開始,180師所面臨的危險並不大。
轉眼間已經到了5月21日,距離五次戰役開始已經是第六天。
東、中、西三線各志願軍部隊都已經開到了三八線以南數十公裡,而像180師這樣有的部隊更是開到了北漢江以南。
這時候聯合國軍因為被我各部前後迫退,現在已經慢慢聚集到了北漢江一線或北或南的地區,已經徹底可以和我軍正面相抗。甚至在有的局部戰場,敵軍比我軍的優勢更大。
鑑於戰場上志願軍整體已經顯出了一定的弱勢,且最初計劃全殲的敵軍某幾個師,儘管都被我軍殲滅了一定的數量,可還是從我軍的包圍裡撤了出去。
兼之志願軍其中一部分執行遠距離、大縱深迂迴的軍隊,攜帶的口糧即將告罄,而後方的物資一時間也無法運抵該部,且志願軍大部彈藥基數已經所剩不多。
志願軍司令部出於以上多方面原因考慮,宣布第五次戰役暫時結束,各部隊繼續依據優勢陣地對抗敵人。
5月22日,志願軍司令部再次下令:「志願軍各兵團,迅速穩定各自戰場局勢,做好下轄各軍撤退前的準備工作,各兵團所部於22日晚開始逐步回撤。」
第3兵團指揮部接到司令部的撤兵令後,下令180師掩護兵團主力,於22日晚轉移。
這就相當於12軍和15軍(包括181師和179師),它們作為和兵團司令部直屬的有關力量一塊先於180師撤退,而把180師留作斷後力量。
那麼在22日晚,180師收到為兵團主力斷後的命令時,180師是什麼狀況呢?
538團、539團在336.8高地,連著抵禦了來自美軍兩個師、三個旅連著3天的不完全進攻,已經有了非常大的傷亡,彈藥基數也已銳減。
540團當時作為預備隊,準備在其他兩個師頂不住的時候迅速壓上。
可這時候的180師領導班子裡面卻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為應該聽從上級命令堅守,另一派認為要果斷後撤。
師長鄭其貴和代政委吳成德一時間也無法決斷,陷入了「開會研究」的怪圈,就像當年的「皖南事變」,最終結果自然只能以悲劇收場。
22日晚,第三兵團主力從漢江南岸地區開始北撤,到了23日天亮時分基本已經全部撤離。
可以說,這時候敵軍的四個師三個旅再也沒有了後顧之憂,便快速地把火力全部對準了180師。
說起來,此時180師要是及時回撤還來得及。
可是當時在180師的「怪圈會議」上,180師長鄭其貴和代政委吳成德並沒有明確站在撤退一方,這就導致了180師撤又撤不了,打又無法迅速凝聚所有戰力,在絕望中求得那一絲生機。
180師在陷入「開會決議」怪圈的時候,師組織不是沒有向第三兵團指揮部說明情況,以爭取到一個更加妥帖的對應辦法。
可是這時候王近山的電臺卻正巧被敵軍給炸壞了,王近山也被敵人追擊得正在運動轉移。
圖|志願軍戰士正在操作電臺(舊照)
就這樣,180師徹底失去了最後撤退和改變最終結果的兩個有可能改變命運的機會。
美韓的兩個師繼續在東邊和北邊據守,幾乎斷掉了180師向北突圍的可能。
以及來自於東方可能會有的支援,其他的美軍兩個師、三個旅則晝夜不停地對180師連續猛攻。
180師以一個師的力量,面對美軍兩個精銳武裝師、三個快速反應合成旅,天上有轟炸機丟炸彈,地上有坦克、各種口徑的大炮和榴彈炮、幾百挺機關槍,近五萬清一水美式裝備的美國大兵,結果怎樣可想而知?
僅僅不到一天的時間,180師的陣地就快保不住了,此時自然也沒有了爭論的必要,只能撤退。
在師長鄭其貴陰沉著臉下令之後,180師指揮部砸毀了電臺,燒毀了重要文件。
180師就這樣和組織徹底失去聯絡,分散成幾股各自突圍。
前有王近山的失聯,後有180師的失聯,這讓後方從下到上無數人的心都懸了起來,要清楚戰場失聯在一定程度上就被認同為沒有希望了。
彭德懷、鄧華、韓先楚、洪學智等志願軍最高領導們在司令部焦急萬分,毛主席更是在子夜1點,親自發來電報詢問情況……
60軍軍長韋傑在得知情況後,迅速下令已經快北撤到三八線附近的179師和181師,迅速南下接應180師。兩師在接到命令後迅速南下,可是卻被敵人的重兵與炮火擋住,遲遲無法突破。
而後眼見敵人的阻擊力量越來越強,兩師自知是無法成功南下接應180師了,遂向60軍軍長韋傑致電說明情況請求北撤。
韋傑在看到這個消息後,一時間雙手緊緊握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含淚怒言:「180師完了。」
在勉強支撐著同意了179師、181師的撤退命令後,韋傑直接暈倒在指揮部裡。
後來的結果慘不忍睹,不忍一一講述。
再附上一組戰後統計數據也就足夠了:此役中180師傷亡以及情況不明者總共達到了7644人,戰損已經達到三分之二(後來知道其中被俘者3000多人),光幹部就傷亡了180多名,甚至連180師代政委吳成德都被敵軍俘虜。
最後成功突圍回到後方的官兵寥寥無幾,180師在當時幾乎算是被敵人全殲,被俘3000多人,戰損達到部隊的三分之二。
用軍事術語來說,這就是「戰場重大事故」,既然是事故,而且這還是「人為的」重大事故,那麼自然是要追責。
180師當時突圍成功回到大部隊的僅有近3000人,不管此役有功沒功的,只要是營以上的幹部,哪個不是被叫去談話,所有戰士時不時,就會遭到兄弟部隊的白眼與奚落。
回國後,許多戰士都沒有在軍隊中繼續呆下去,可是哪怕回到平常崗位,一輩子也無法釋懷。
這其中最難的要屬180師師長鄭其貴,代政委吳成德不在,等於180師最大的罪人就是他啊。
「這是鐵一般的事實!」鄭其貴直接就被免職不說,此後一生愁苦愧疚。
在面對彭老總對於180師的「偏見」,韋傑將軍抬起頭說:「把板子都打到180師身上是不公正的。」韋傑將軍直至去世,一直堅持這一觀點。
60軍軍長韋傑,直接被毛主席特意從朝鮮戰場,緊急調回北京詢問情況。
韋傑被毛主席整整詢問了幾個小時,了解到詳細情況後,毛主席說韋傑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作為180師的直接上級,60軍軍長是當不成了。
第三兵團最高指揮官王近山,志願軍司令部彭德懷、鄧華,以及很多高層都在戰後有過認真的反思,說此次180師的事故,不是單純某一方面的責任。
在他們看來,志願軍司令部、第三兵團司令部、60軍、180師,從上到下都有重大失誤,甚至與連中央制定的作戰方針都有不妥之處,我們需要重新來規劃接下來的戰爭了。
1988年在臺灣的180師戰俘史興貴,遠洋寄家書不敢署真名,問那一聲「兄長可還健在否」,讓人心裡五味雜陳。
史興貴寫家信的前一年,同樣有個心裡五味雜陳的老人,囑託妻子寫信給60軍參謀長鄧仕俊:「韋傑同志晚年有一個迫切的心願,就是把60軍在抗美援朝第五次戰役中180師遭受損失的真實原因,做一個準確的回顧。」
是啊,這個同樣放不下180師的人,是後半生一直對180師深有愧疚的老軍長——韋傑。
抗美援朝那場戰爭我們打勝了,跨過鴨綠江雄赳赳氣昂昂,志願軍扛槍上戰場,這自然聽起來就是一曲壯歌。
可是再要加上,多少兒郎埋骨在他鄉,多少少年全軀去、殘肢歸。
多少人從此後苦難訴、生若死,這才是那場戰爭的全貌。
請記住,在那場戰爭裡,不管活下來的,還是留在戰場上的,只要他們不曾背叛祖國,他們就依舊是我們永遠的英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