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記憶
文/張文娟
說起野菜,讓我第一印象就是那藍天、麥田和村莊,還有那群可愛的小夥伴們,組成的一鄉村畫卷。
生於鄉村的我對野菜那是非常熟悉的。在我的記憶裡,農家人不是很在意這些任意生長野菜,只要不妨礙莊稼生長,它們是可以野蠻生長的。
因為村裡家家都有菜園地,沒有人再去吃野菜。用父親的話說,他們這輩子吃夠了,不想再吃了。我們這群孩子們對野菜那是很感興趣的,因為它們是我們的任務。那時候放了學,並不是要做作業,而是要挎著筐籃去挖野菜。我們一般在麥田裡或者田邊上找,因為麥田裡的野菜有肥料助攻,長得又嫩又厚,是我們最喜歡的,選擇嫩的挖,大家細細搜索著目標,野菜仿佛也很聰明躲藏在麥苗群裡,不易發現。一般小夥伴幾個人,都要比賽的,誰的筐裡野菜多會引來大家的羨慕目光。如果發現哪裡的野菜較多,我們會做好記號,明天繼續來搜尋。
看著筐裡的野菜較多的同時,我們身影也開始越來越長,夕陽染紅了西邊雲霞,遠遠望去靠近那抹煙紅的草和樹都渡一層柔和光芒。微風起,炊煙開始升起在小村上空,那是召喚我們回家的信號。
回到家,要洗洗野菜再分類,嫩的挑出來炒雞蛋包水餃吃,老的就給我們家的那幾隻兔子了。
日益進步的生活越來越富裕。野菜成記憶的一個片段,不同年代它給我們的記憶也是不同的。當10多歲的兒子拿著野菜時,感嘆到:真是奇神奇,不用種它就能恣意生長,不用水它也能自然生存。沒有花那麼耀眼,也沒有樹那麼高大,小小的它好堅強!
從最簡單的生存到現在人們追尋的綠色食品。從隨意可抓的山野之物,到人們樂道的天然食材,還是那些菜,今天人們與野菜的變化,是人民幸福生活的一面鏡子。
作者簡介:張文娟,山東日照人,生於80年,淄博市詩歌學會會員。華北鳳凰詩社常務副社長。有作品發表於山東商報《老朋友》《山東詩歌》《長江詩歌》《南粵詩刊》《詩路》《海華都市報》(美國)等紙刊及平臺。詩觀:以文繪真。
野菜記憶
文/許春英
野菜,我的理解,它就是一種草,一種恩澤人類和動物的草。在自然界中,潑辣地生長。葳蕤著大地,生動著我的雙眸,纏綿著我的靈魂……
婆婆丁、薺薺菜、蕨菜、灰菜、曲麻菜……它們在河水變肥、土地變胖的春天,便急切切、意深深,叢叢簇簇地茂盛著,搖曳生姿於我記憶的土壤裡。
在挖過吃過的野菜裡,我獨愛曲麻菜。曲麻菜,有的地方叫它曲曲芽。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莖直立,中空,汁液呈乳白色,葉邊緣有刺狀尖齒。有清熱解毒,涼血止血的功效。公元645年4月,薛仁貴率軍東徵。行軍中,將士飢腸轆轆之時,見一老婦挖菜充飢,前去詢問,老婦不知此菜的名字,問她姓氏為曲,於是,就把這救命菜命名「曲媽菜」。再後來,叫來叫去,成了現在的「曲麻菜」。
小時候的我,挖野菜是極其「貪婪」的。找到一棵就是一大片,為了不讓小夥伴和我「搶」,我就「霸氣」地宣布這片曲麻菜是我的。接下來,或蹲或跪,在我的「領地」上不知疲倦地挖著。整個人,灰頭土臉的,泥土和著曲麻菜的汁,沾的滿手黑乎乎的,好幾遍也洗不掉。回到家,細心的媽媽把曲麻菜擇洗乾淨,端上一盤她親手做的大醬和饅頭,一家人圍坐在「靠邊站」圓桌旁,那濃濃的親情,那幸福的味道,縈繞心間。
說起媽媽做的大醬,那叫一個香!她仔細挑選的黃豆,不飽滿的,壞了的,是堅決不用的。然後一遍遍漂洗乾淨,再放到大鐵鍋裡,劈柴灶火煮熟煮爛。撈出,控幹水,再在案板上剁碎剁細。加上一定比例的乾麵,做成方磚樣的坯子,用報紙包好,放在乾燥處發酵。來年春天,開始下醬塊,每天都要不斷用木錘上下搗弄。半個月左右,那泛著豆香、面香的黃燦燦大醬就做好了。左鄰右舍的大人孩子,經常拿著小盤大碗「拜訪」我家,媽媽總是笑呵呵地給大家分享她的勞動成果。
曲麻菜,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不僅豐富了人們的餐桌,也為家家戶戶養殖的家禽做了貢獻。於是,拔野菜成了我和小哥課後的另一項作業。我們兄妹倆,蹬著二八自行車,經過近一小時的騎程,來到距家十幾裡的野外,開始了我們的「功課」。那時候,沒有現在名目繁多的農藥和除草劑。所以,用不了很多功夫,自行車後架兩邊,就掛上了滿滿的被我們塞得結結實實的編織袋。我騎車技術差,小哥就讓我馱一袋,他一手扶把,一手提著袋子,回家的路,都是下坡,所以很快就到家了。儉樸的媽媽,每天三次剁菜,拌上麩子餵養著十幾隻大雞小雞,把積攢下來的雞蛋,拿到集市上換錢貼補家用,供我們兄妹上學。
野菜記憶,是溫馨的記憶,是難以忘懷的母愛記憶。想起母親,「做事要留有餘地」,「話到嘴邊留半句」的教誨,只採摘野菜的葉,留下根系,也算是對大自然的敬畏吧!
餐桌上,有了曲麻菜的淺吟低唱,也有了曲麻菜蕩起的悠悠迴響。
作者簡介:木兮,山東淄博人。淄博市青作協會員,博山區作協會會員。市朗誦協會會員。用平凡的筆,點亮生活前行的燈。
野菜記憶
文/邵秀葉
春天是百草復甦的時節,野菜也欣欣然地鑽出地面,與風雨同行,與季節瘋長。由嫩黃變成翠綠,再成為巴掌大小擴枝散葉的盤中餐。
世上萬物的成長都會歷經生與死的考量。如今,它們剛一露出地面,便被滅草劑一掃光,路邊田埂也被人工培植的鮮花風景樹佔去了它們生存的地方,到村外散步的時候,總會有意無意地尋覓它們的蹤跡,然總在嘆息中止於對它們的尋覓。生活好了,野菜少了,薺薺菜、燈籠棵、麵條菜,酸滴溜棵、刺角芽恐怕都成了過去式,都成了封存的記憶。
小時候,記憶中的野菜都是按照自然規律生長在田埂溝渠邊或者莊稼地裡,都在毫無顧忌地生長著,豐滿著人們的飯碗,充斥著舌尖上的味蕾,增長著人類對於齒噬野菜的花樣智慧。
青黃不接的三四月份,也是我們少年時期挖野菜的最佳時光,大人們忙於生產隊的農事,只有我們小孩子被大人呼去挖野菜貼補家用。
一天,我放學後,照例挎上竹籃邀三、五同伴去挖野菜。我們畢竟是未成年的小孩子,自制力幾乎沒有,挖了一會兒野菜便覺沒趣,幾個人索性用鐵鏟鏟了一些土,在路邊壘起了瓜園。我們將土分成若干份,再把這一小堆一小堆的土弄成了橢圓形,象徵著西瓜園地已經成熟。然後,又假裝把西瓜摘下來放在嘴邊「哈哧、哈哧」地大口吃著,那陶醉的神情仿佛我們的確在吃著紅瓤多汁的西瓜,時不時地還做出嘴上瓜汁四溢,往嘴上一抹擦掉瓜汁的動作,把臉上嘴上弄得全是塵土。我們倒是自娛自樂了,可是,現實卻把我們打回了原形。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我們的野菜籃子還是一籃子不滿半籃子晃蕩。眼看回家難於向父母交差,於是,我們幾個人一商量,將籃中的野菜往上鬆了再松,勉強與籃子平面。因擔心野菜會重新下降,在進家門前,隨又翻了翻籃子,將野菜在籃子裡的高度又提高了幾分。這才放心地走進家門。
晚上睡覺的時候,母親不動生色地對我說:「人心實了好,火心虛了好。」我不解地問母親:「啥是人心實火心虛?」母親說:「人心實誠了,才能有人對你也實心實意,你辦起事來才會有人幫忙,如果你虛心假意對人家,人家就會瞧不起你,辦事遇到難處沒人幫你。燒火的時候,如果在火上壓得實實的,火就燒不起來,如果用棍子勤往上撥動著,火就會越燒越大。做人要實誠,丁是丁卯是卯,不能有半點的虛假。就像你剜野菜剜得少了沒啥,就是不能弄虛作假,你剜多少菜你娘能看不出來?你就是把菜虛到冒出籃子,下面是空的只能顯得你更加得不好。以後,可不能再那樣了,做人要上對起天下對起地。從小事看大事,你還小,等你長大慢慢就懂了。」我無語地低下了頭。
野菜從此成了我記憶中珍藏的最愛,也是母親對我最初的比物寓理啟蒙。母親通過野菜讓我學會了做人,在今天的網絡文學圈子裡結識了很多學識淵博品格高尚的人。是他們地無私幫助,提升了我的文學空間,讓我遊走在文字道路上。這一切都是源於我母親對野菜的慧智解理。
作者簡介:邵秀葉,一個文學愛好者,從2016年進入網絡開始文學創作,曾在省市兩級報刊發表數十篇(首)詩詞文章,被評為《快樂老人報》榮譽作者,在各網絡發表幾十首詩詞。
野菜記憶
文/徐新建
閒居家中,偶爾翻開塵封的記憶,回首上世紀六十年代初期,想起了那個年代的一種生存方式叫做「瓜菜代」。
何謂「瓜菜代」?那時候由於國家遇到了自然災害,加上外部環境持續緊縮,六億多中國人民響應國家號召,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團結一致渡難關。記得當時我們家成年人每月27市斤糧食定量,而且只有2斤麵粉,其餘都是玉米、高粱等粗糧。在那個油水、副食極度匱乏的年月裡,加上體力活的艱苦勞作,這點糧食定量只能是每天過著半飢不飽的日子,於是,人們不得不用瓜菜來代替糧食,對主食作必要的補充。其中這個菜不僅僅是蔬菜,那時候農民個人不允許私自種經濟作物,公有制又滿足不了人們的需求,為了生存,過慣了苦日子的人們開始湧向廣闊的田野,再次把野菜請上了飯桌。
記得那時候我們經常跟著大人後邊,提著小籃子,拿著小鏟刀,漫山遍野尋找野菜。
啥是野菜?我們現在日常吃的白菜、芹菜、菠菜等,是千百年來人們一代代馴化了的蔬菜,野菜就是未被馴化的但可食用的野生菜。既然未被馴化,必然對人身體有一定的傷害,但在那個艱難困苦的歲月裡,人們以填飽肚子為第一需要,至於其他因素也就無關緊要了。跟在大人後邊的我們,漸漸認識了苦菜、薺菜、馬齒筧等,如果在山坡上發現一片野菜,就如同發現了珍寶一樣,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那時人們需要的何止是野菜,樹上的槐花、榆錢等,都成了飯鍋裡的珍饈佳餚。大地母親敞開無私的胸懷,用貧瘠的乳汁哺育著飢餓的人們。特別是到了每月月底的時候,經常是一家人吃著一鍋難以下咽的野菜,記得父母親都得了水腫,腿上一摁一個坑。
在眾多野菜中,我情有獨鐘的還是苦菜。苦菜,別名天香菜,味道甘中略苦,清涼可口,氣味馨香,且營養豐富。苦菜生性潑辣,宜於生長,幾場春雨後,在向陽的山坡上,苦菜很快就成長起來,看起來似乎比其它野菜更多一些,更惹人注目一些。另外,苦菜的食用方法也比較簡單,既可熟吃,也可生食。我記得母親用苦菜點的連漿,味道鮮美,一連吃上兩大碗也不過癮。父親則是沾著甜醬或蒜泥生吃,喝著地瓜燒老酒,津津有味,其樂融融。我們學著父親,將苦菜卷到煎餅裡,再抹上些甜醬,吃起來覺得十分香甜。
這就是我們曾經的苦樂人生,這就是我們曾經的苦樂年華。
現在野菜又登上了大雅之堂,集市上各類野菜齊全,飯店裡吃膩了大魚大肉的人們,也要點一份野菜清清口,家裡飯桌上如果有一盤野菜,孩子們都搶著吃。同樣的野菜,不同的滋味;同樣的吃法,不同的目的。以前的吃是為了生存,現在的吃是為了享受。
時代不同了,意境不同了,心情就不一樣了。但是那份鄉愁和記憶卻永遠揮之不去……
作者簡介:徐新建,男,65歲,博山作家協會會員,辦公室副主任。曾在博山南部山區擔任過鄉村教師,後在企業多年從事政工和行政管理工作。退休後近年嘗試散文和詩歌創作。本人的格言是:勤動腦、多動手、善動筆,讓生活多一點色彩 。
野菜記憶
文/張梅
春日,晨曦,早市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犄角旮旯的地方,是那些賣野菜的鄉下老人扎堆的地盤。隔個三五日,我都會光顧這裡,哪怕僅僅只是買點兒苦菜、薺菜,亦或蒲公英、灰菜呢,也是靜默地與老人們分享這獨有的味道。只因,心裡、夢裡,都是幼時有關野菜的記憶又發酵了……
記憶裡,夕陽下,放學後的我們,各回各家,放下書包,拿起鐮刀和竹籃,呼朋引伴,一窩蜂地在大隊養牛場門前掛著大鐘的那棵粗壯的大楊樹下集合,然後,年齡大點的在前,年齡小點的跟在後面,浩浩蕩蕩朝著村外走去,朝著田間地頭,田埂溝渠,去尋找可以讓家人填飽肚子的一棵棵野菜。
三姐比我大兩歲,心靈手巧,很快就挖了不少野菜。而我,因為是左撇子,手又拙又笨,也不好意思與其他人搶地盤,結果她滿筐了,一看我挖的野菜才剛剛漫過筐底,就朝我又吼又罵,擔心奶奶回家會再嘮叨我,姐姐就把她的竹筐與我換了,挎著我的竹筐又加入挖菜大軍裡。可憐的我,只能眼巴巴地等在地頭,一個人惆悵極了。唉,咋這麼笨呢?咋這麼笨呢?自怨自艾的樣子常常被姐姐發現後又挨批一次……
夕陽下了,小夥伴們就又集合起來,在大路邊,比比誰挖的菜更多、更乾淨,村裡的炊煙嫋嫋升起,雞叫狗咬聲此起彼伏,挎著籃子的小夥伴們就像一個個剛打勝仗的將軍,雄赳赳氣昂昂地唱著《學習雷鋒好榜樣》,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回到家,奶奶就把我與三姐挖的野菜,分門別類。家窮,孩子多,野菜成了主糧。奶奶把灰菜洗乾淨,瀝水,放在箅子上,然後撒上點玉米面和鹽,攪拌均勻,再在箅子周邊放上幾個蒸得榆錢兒窩窩頭,在大灶火上燒火做飯。過個小段時間,哥哥和母親下工回來了,奶奶就讓我們幾個小孩子搬桌子、杌子,拿筷子,拿碗,放在院子裡,然後再把選出來洗淨的曲曲菜放在一個大盤子裡,端出一碗自己打的豆醬,一家人就圍在一塊,就著月光,聽著大自然的樂曲,樂呵呵地吃晚飯……
鬥轉星移,花開花落,一轉眼,40多年已打馬而過,可對故鄉的記憶卻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清晰,挖野菜的事歷歷在目,感覺就像剛剛發生在昨天。但無論時光如何變遷,滄海桑田,那些孩童時的小心思,小確幸,在物換星移的流年輪轉裡,永不改變。
小小野菜,哺育了我的童年!感恩,我的遇見!
作者簡介:張梅,女,執教20多年依舊喜歡站在三尺講臺揮灑汗水的小女人。平時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安於一隅,聽著音樂,寫暖心的文字。
野菜記憶
文/楊鳳蓮
一年的鶯飛草長,一年的綠衣影翔,在經過一場磨難後,悄然入場。望著窗外那片綠意盎然的生機,那片青蔥的記憶豁然湧立。
年少的輕狂和歲月的洗禮,在那片帶刺的槐花香味中迴腸。記得小時候每到槐花開的時候,我都會把高高的杆子劈開後,加上小木棍當支架,用繩子捆好,這樣做成了夾子。於是那一串串白的似雪的槐花,在木夾的轉動下憑空而落,。那時的槐花,有青色花蒂和紅色花蒂兩種,紅色花蒂的最甜,每次花落我都會先吃上幾口,那種香甜的味道,在唇齒間留下的清香,在多年後還是那麼的切入肺腑。
每次的採摘,我的收穫總是滿滿的。那時候不知道樹的疼痛,每次的採摘都是槐樹的重生,被夾落的枝葉橫七豎八的躺滿一地。
回家後我把傈好的槐花,在水中清洗乾淨,看母親放入鹽和花椒麵攪勻,再放入適量的麵粉,我升著火,看母親放入油,油熱後隨著次啦的聲音,槐花在飄香的翻滾中逐漸金黃,每次我都是饞的流口水,不顧煎好後的熱燙,兮兮舒舒的吞入口中,那份純真的記憶,和那份香甜的味覺,總在不經意間難忘。
一段記憶經過一段成長,一篇文章記載一個夢想,那些久去的歲月,在清純中帶著孩提的快樂,帶著青蔥的時光,在茫茫宇宙中遠去,而那時的香甜,一直在心底珍藏。
今又槐花飄香,似雪飛揚,而入口的花朵,卻不再當年的甜香。
作者簡介:楊鳳蓮,1970年出生,淄博市,高青縣高城鎮人,個體私營者。愛好文學詩歌。
野菜記憶
文/孫昌國
我似乎是沒有什麼資格在這個題目上大書特書的。因為我沒有經歷過靠野菜救命的苦難歲月,也沒有對哪一種野菜的味道念念不忘的情結。
現在的我更是個無肉不歡的人,任何的素菜在我的世界裡都比不過肉的誘惑。所以我所有的對野菜的回憶,都只是停留在童年裡嘴巴的閒不住,也就是嘴饞的概念上。
自幼在農村長大的孩子,發現吃的能力都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從第一縷春風路過田埂吹出來的那個有甜味兒的嫩芽兒開始,到雪花飄落打掉的樹杈上最後一個柿子,基本上沒有什麼能逃過我們的嘴巴。
印象中,第一茬入口的野菜應該是各種各樣的「芽兒」,花椒芽兒、香椿芽兒、核桃芽兒,還有剛冒頭的酸棗芽兒、楊柳芽兒、薄荷芽兒……那時候,只要一放了學,漫山遍野都是一幫眼裡冒著綠光的饞嘴娃娃,各種各樣的芽兒摘回家,清水一焯,掛點麵糊糊油鍋裡走一遍,套用現在最時髦的一句話說,真是「色香味美,入口即化」啊。當然,吃完了以後還往往會招致一頓胖揍,因為所有的美味都是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家的樹苗子才弄來的。
等到「芽兒」長成了葉子,長成了花骨朵兒,田埂上、河溝裡、林子邊的各種野菜就爭先恐後地冒出來了。
北方的土地上野菜大概也都差不多,白蒿、薺菜、苦菜、婆婆丁是最早生長的野菜,薺菜一般都是弄回家擇乾洗淨,煎雞蛋或者包水餃,苦菜和婆婆丁除了偶爾老爹會拿幾棵蘸甜醬吃,剩下的大都是剁碎了餵了雞鴨鵝。我最想重點說說的是白蒿,我們老家有句話,「三月茵陳四月蒿,五月拔了當柴燒」,說的就是白蒿的成長過程,而介於茵陳和蒿之間的階段的白蒿,是最好吃的,無論剪、炸、蒸、煮都不會辜負了我們的味蕾,最簡單的把白蒿洗乾淨了撒點白鹽味精,倒點醬油醋稍微涼拌一下,都能回味悠長,這也是我能念念不忘的為數不多的美味之一。
至今都很懷念兒時挖野菜的情景。遍地無主的野菜,可以放心大膽的隨便挖掘,不必擔心誰又會找上門而受皮肉之苦,對於一群天真無知、貪婪的少年來說,是一種誘惑性的賞賜,每個人能採擷的就不僅僅是滿筐的野菜了,更重要的是收穫到了一份春天的心情。
接踵而至的,就是產量最豐富的榆錢兒和槐花了。農村的田間地頭,房前屋後最不缺的就是榆樹和槐樹。每到收穫的季節,哪個樹杈子上都會有一個大把大把往嘴裡捋著吃,把肚子撐得溜圓的猴孩子。而可能是經歷過特殊年代的原因吧,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們都對榆錢兒和槐花有著別樣的情感,每逢此時,都會鄭重其事地採摘下來蒸鍋榆錢兒窩窩頭,包一籠槐花餡兒的大包子,有沒有人喜歡無所謂,反正紀念的意義比品嘗的過程更多一些,所以直到現在我都認為那味道的確不怎麼樣。
吃完了榆錢兒槐花,螞蚱菜、灰灰菜、仁生菜,還有長在河邊的掃帚菜、火芹菜,長在石頭縫裡的山韭菜、野蒜薹,又會陸續走上農家院裡的飯桌子,況且傳承了千百年的,各式各樣的吃法,總不會讓我們的嘴巴失望。有時候細想想,和現在每天絞盡腦汁想著養生想著吃綠色食品的一些人比起來,那時的鄉裡人過的簡直就是神仙的生活了。
再然後就是滿樹的青果兒,遍地的雛瓜兒開始孕育了,對於大自然賜予的美味,我們自然都不會輕易放過,但那些好像都不屬於野菜的範圍了,不再過多贅述。
原諒我把一篇本來應該是滿盈著野菜香味的文章寫的如此寡淡。「藝術源於生活」,三十大多的年紀裡,實在裝不下太多的回憶,而在這不多的回憶裡能給野菜留一席之地,已實屬不易。但是這也並不妨礙在我記憶的心壁上烙下野菜的影子,讓我像牛反芻那樣反覆咀嚼回味。
停筆的時候,窗外已然飄來了一陣槐花的香氣,心底一個念頭油然而生:趁這個假期,一定要給自己弄盤槐花味的水餃嘗嘗。
作者簡介:孫昌國,筆名大木,博山區作協會員。一個情寄詞斟句酌,寓樂字裡行間的八零後。
【博山區作協】佳作選
本文內容由壹點號作者發布,不代表齊魯壹點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