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一半是在飛機上看的,用了不受幹擾的兩個小時;另一半是在醫院陪護時看的,零零碎碎用了四五天。
奇怪的是,用整塊的時間和零碎的時間看這本書的感受卻是一樣的:凌亂、恐懼、緊張、詫異、窒息。這種感受並不以你所處的環境而有所改變,無法想像作者是如何在這樣的情緒下生活了那麼多年。
也許是作者的筆觸實在像是一種面對面的「訴說」,讓人有很深的「畫面感」,分分鐘都會化身為那個「擔驚受怕」的小女孩,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只是現在,那個「小女孩」長大了,並長成另外一個「自我」。一如作者自己所說,在別人眼裡,也許叫作:轉變,蛻變,虛偽,背叛,但她稱之為:教育。
「教育」正是這本書的英文名字,而「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是中文譯名。一直對這個譯名感到好奇,好奇的程度超越「為什麼一本新人處女作一上市就登上《紐約時報》暢銷榜,累積80周高居第一」,或者為什麼比爾·蓋茨會說這本書「甚至比你聽說的還要好」。
從13樓病房的窗戶望出去,正好有兩隻鴿子落在前方的一個屋頂上。佇立了片刻,便又拍打著翅膀在附近盤旋。然後又飛回來,落在屋頂。如此反覆幾次,便飛走了。
突然間有些明白,為什麼書名會譯為「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了。巴克峰,是作者故鄉的一座山,是作者成長的地方,是作者最熟悉的地方,是作者此生都繞不開的地方,也是作者最終飛越的地方。
作者塔拉·韋斯特弗,1986年出生於美國愛達荷州的山區,是一家7個孩子中最小的一個。17歲前從未上過學,通過自學考上楊百翰大學,22歲獲得文學學士學位,23歲獲得劍橋大學哲學碩士學位,24歲赴哈佛大學訪學,28歲獲得劍橋大學歷史學博士學位。
除了她,她還有兩個哥哥也獲得了博士學位,其他4個哥哥姐姐卻連高中文憑都沒有。父親和其中一個哥哥罹患精神疾病,塔拉在成長的過程中深受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就仿佛她並不是「她自己」,只是父親控制的家庭成員中的一顆「棋子」,她的人生並不在她自己手中、不受她自己操控,直到她離開巴克峰,離開那座山,離開那個家。
就像那兩隻鴿子,可以自己決定,是停留,是佇立,是盤旋,還是飛翔。茨威格在《人類群星閃耀時》書中曾寫道:一個人生命中最大的幸運,莫過於在他的人生中途,發現了自己的使命。
在這裡,「使命」有些奢侈和遠大,僅僅是能夠「發現自己」,我覺得就已經足夠幸運。而當我們「發現自己」的那一刻,究竟如何走接下來的路,又要過怎樣的人生,選擇權就完全落在你自己的手中。
不要困在「原生環境」的那座山中,提醒自己,山外有山,而你可以選擇飛往自己心中的那一座。
塔拉的哥哥肖恩,一直辱罵塔拉是「妓女」。而塔拉也一度「認可」了這個稱呼,並覺得自己就是那樣的人,而且只有她自己是。
直到她到了外面的世界,試著去打破這樣的「評價」「定論」「標籤」,或者說是「思想的牢籠」,然後她發現,那不是事實。她並不是什麼「妓女」,也不是別人口中的「怪胎」,她和其他「正常人」一樣,只是個普通人。
這一轉變,讓讀者都跟著鬆了一口氣。其實,我們每個人,從出生到現在,又何嘗不曾「背負」著來自「原生環境」的各種「定義」?
這裡的「原生環境」涵蓋了所有曾經左右或影響你思想的人或物。
「你那麼內向,不適合去當記者。」「你一個山村裡出來的人,搞什麼時尚?」「你從小就沒有畫畫天分,還浪費什麼時間去學美術?」「……」
諸如此類的話語,聽上去是不是很耳熟?而你是否又受其影響,做出違背自己心意的決定?
可是,作為一個成年人,我們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我們想要過怎樣的人生,什麼時候輪到他人來做主了?即便是父母,也沒有這個權利。
樊登曾說:父母和孩子總有一場戰爭,孩子勝了是喜劇,父母勝了是悲劇。塔拉的故事,無疑是個喜劇,雖然她與父母的戰爭實在過於慘烈了一些。
而當我們困在「原生環境」這座大山中時,一定不要被眼前的美景、荊棘、坎坷,或者意外所蒙蔽,一定要提醒自己,山外有山,除了這座山,我們還有其他山可以選擇,我們的人生還有其他更多種可能。
每個人的人生都充滿了無限可能,這其中肯定有你心心念念的那一個。它就像是一座山,有時籠罩在霧裡,看上去並不那麼清晰;有時又過於高遠,想登頂甚至抵達山腳邊,都顯得完全沒有可能,但當你意識到「它」的存在時,請記得,一定要張開翅膀,向它飛去。因為,你有選擇這麼做的權利。
塔裡是不幸的,塔拉又是幸運的。幸或不幸,都在於我們自己的選擇。推薦你讀《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願我們的人生在我們自己手中,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