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石堡寨
石堡寨據傳為宋金時代所建,是地方民眾躲避戰亂和抗拒強寇的防衛性建築。隔雲巖河與牛心山互為犄角,唇齒相依。如《宜川縣誌》所描述:「黃河流其東,雲巖河繞其西、南、北,三面臨崖,壁立如削。」石堡寨全部是石頭壘起來的。牆厚五尺,高丈餘,南北兩個堡門高大雄偉;寨內現存石頭窯洞五六十孔,大多數還能住人。每個窯洞的牆壁上都抹著厚厚的泥皮,數了一下,竟然有七層之多,這說明歷史上最少有七個時期的人在這裡據險扼守,抗擊賊寇。石堡南北狹長,寨門位於南端,上窄下寬,門洞居中南開,如同一個倒寫的凹字。寨院圪針叢生。北端最突出的是兩座碉臺,大的一座是寨內製高點,小的據守西北寨角,俯扼進寨的唯一山徑;東面陡臨黃河大峽谷,古寨高懸,長河如帶;西邊是雲巖河,細彎的河流像一條鬆了的綁腳麻繩。隔雲巖河相望便是牛心寨。
寨上一塊石碑《重修關聖廟碑記序載:「石堡門樓,舊有關聖帝君廟,但代遠年深,湮風雨之摧殘已久,柱折梁崩,廟貌之毀壞不堪。同治六年三月,回匪竄入宜境,九月擾於汾裡,南北二原居民逃竄無處,躲閃上高窯入深谷,災難難免,傷人口,擄牲畜衣服,人之憔悴,如坐塗炭。不意,回匪既去,長毛又來。十月,冰橋已凝,二十三日渡河。二賊既去,世事如何?誰料,土匪遊勇聞風而起。七年、八年連年不斷,宜邑土砦破壞大半,人民傷損十有二三。居斯砦者,老幼安然,財物保全。是雖地勢之險固使然,仰以神靈之默佑乃爾也。」有一個故事足以說明,石堡得以倖免,多半仰仗地利。同治七年秋,曾任湖南益陽縣丞的趙一心帶團勇五六十人,由縣城搬運其父靈柩,路遇回軍,回兵打開棺材,擲骨於野。趙一心辱憤填胸,與回軍約定次日決鬥。他自柴村上塬,叩開石堡寨。團頭王文堪率團赴援,酣戰之際,石堡團勇卻望風披靡,臨陣脫逃,將趙一心後方暴露,趙一心戰死,民團眾志成城,變陣應對,相持一日,回軍退走。這是宜川團勇與回軍進行的最激烈一役。
小弟牛心寨
雲巖河下切成峽,剩下一個孤立山包,狀若碩大的牛心,就是牛心寨。石寨窯隱隱可望,古寨的餘姿掩沒在荒草野樹中。明代崇禎閣臣惠世揚被革職還鄉,一度寓居宜川,詩酒聊慰,曾遊牛心山,詩曰:「牛心突起閣樓前,舞鳳回鸞勢蔚然。峽束雲巖苔徑斷,霞妝石堡雨痕鮮。老來擬泛河東棹,興盡愁看塞北煙。載酒丹陽思更遠,杞人何事獨憂天。」從其詩作來看,明代已有石堡之名,是山勢如堡。
南宋末年,蒙古部落和金國發生的一場著名的戰役——牛心寨之戰。公元1217年(金興定元年),蒙古太師木華黎率兵十萬攻打金國的河中郡(今山西省隰縣一帶)。鎮守隰縣的隰吉便宜經略使楊貞督兵力戰,但寡不敵眾,只好退守牛心寨抵擋蒙軍的再次犯境。由於「牛心寨」地勢險峻,易守難攻,木華黎久攻不下,便從富縣、延安等地增調兵力加強圍攻。首先突破了與主寨犄角相倚的石堡寨,使「牛心寨」首尾受擊。相持數日,寨內兵將傷亡殆盡,矢盡糧絕,楊貞眼看回天無力,最後親自焚毀「牛心寨」,撲河殉職(資料參考《吉州志》)。這場曠日持久的血戰,以楊貞全軍覆沒而告終。楊貞死後,屍體浮上水面,門人張安石收屍葬于吉州南村麻庫掌(今吉縣克難坡麻庫掌)。後人緬懷其志節,在墓地建祠祭祀。戰場的硝煙早已散盡,殺聲陣陣的喧囂也漸漸遠去。
「牛心寨」古戰場如今還在嗎?2016年3月21日,經過三個多小時的艱難跋涉,我們終於看到了並不寬闊的雲巖河。在雲巖河的懷抱裡有一孤峰獨立的山丘映入了我們的眼帘,遠遠望去,宛如一個巨大的心臟裸露在天地間。嚮導說,
這就是「牛心寨」。雲巖河像玉帶一樣環繞著牛心寨,寨子四面溝深壁陡,形成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只有西南山坡有一狹窄而陡峭的山梁與牛心寨相通,是進入牛心寨的必經之路,小道的盡頭築一寨門。在冷兵器時代,確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險要。我們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戰略眼光。如今的牛心寨除了四周崖邊用石塊壘起的城牆還十分牢固,西、北、南三面的寨門也保存完好。只是寨子內依山就勢修建的窯洞,由於年代久遠而坍塌殆盡。站在這昔日的古戰場,耳畔的風聲呼呼作響,我們仿佛聽到了楊貞那壯懷激烈的吶喊:「吾將以全身報國……」也仿佛看到楊貞高昂著不屈的頭顱,奮身躍下山崖,溫柔的雲巖河承載著英雄的國讎家恨緩緩東去……
站在古堡上極目遠眺,只見滾滾黃河從天際騰躍而來,兩岸是雄渾蒼茫的黃土高原起伏跌宕。千百年來,有多少英雄為了民族的尊嚴、為了國家的興亡而戰死沙場,他們用滿腔熱血書寫了一個大寫的人生。(圖文:袁金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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