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羊肉,與羊肉有關的一切我都愛。
清燉羊排、紅燒羊肉、涮羊肉、羊肉湯、羊蹄兒、羊肉包子、羊脂餅,能吃的與羊肉有關的我都吃了。
最近突然想起新疆,在那遙遠的新疆,那裡有羊肉手抓飯,一想到還沒吃過羊肉手抓飯,我就想去弄一份吃。
出門找羊肉手抓飯吃。
回到冠縣在這麼久,這是我第一次想吃個什麼東西,主動找來吃。
終於找到一家。今晚有救了。
典型的新疆風格的餐廳,顏色鮮豔,桌椅異域,進門,徑直點上一份羊肉手抓飯。
略等一會兒,冒著熱氣兒的羊肉手抓飯端上了桌兒。
羊肉手抓飯被碗倒扣在盤子裡,表面點綴著葡萄乾、羊肉塊兒、胡蘿蔔丁,當然還有粒粒分明但看一眼就感覺粘粘的被沾染成橙色的米粒兒,燈光照耀下,光澤明亮,熠熠閃光,勾引著我早已迫不及待的食慾。
拿起來筷子,才發現不該用筷子,也不該用手,拿起來邊上的勺子,用力伸進這規制整齊的手抓飯裡。
怎麼用力的?
想像一下想把全身的力引導到勺子上但並不能引導到勺子上,於是假裝在臉上形成猙獰的表情以表示自己非常用力的力。我就是用那麼大的勁兒,把勺子伸進手抓飯裡。
接著手腕稍稍用力,把勺子抬起來,勺子便將粘粘乎乎的手抓飯舀了起來,勺子一邊舀,另一邊兒米飯並不願意離開這一整塊兒的羊肉手抓飯,他們粘粘乎乎,一粒米飯拉著另一粒米飯,但因為重力原因,沒在勺子裡的那一粒兒往下墜,終於還是落了下去。
但這並不重要,一粒米飯落下去並不重要,待會我還可以去盤子裡把它吃掉,重要的是,這粘粘乎乎的感覺是我最想要吃到的。
滿滿一大(形容詞,形容勺子裝滿了米飯)小(也是形容詞,形容勺子本來很小)勺羊肉手抓飯,在空中短暫的停留,我整個臉湊過去,努力把嘴巴伸出去,甚至想把嘴巴從臉上摘出來,可是不能,你能理解那種欲罷不能的感覺嗎?這就是欲罷不能。
好在,我的手還會動,為了不讓我的嘴巴掉下來,我趕緊用手把勺子送進嘴巴裡,一大口羊肉手抓飯就進了嘴。
它穿越了嘴唇、牙齒,來到了舌頭,舌頭挨著勺子底兒,我嘗著勺子底兒手抓飯的細微味道,還沒怎麼盡興,就把勺子拉出來,拉出來的時候,兩排牙咬合,留個縫兒,就這樣,羊肉手抓飯被颳了下來,在舌頭成功著陸,於是羊肉手抓飯佔領了整個口腔。
米粒兒粘粘乎乎的感覺充盈整個身體,米粒兒又粒粒分明,讓我又產生了豐滿異常的感覺。
胡蘿蔔丁已經熟爛了,進了嘴,已經軟掉了,化在嘴巴裡,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胡蘿蔔甜甜的口味將米飯完全侵染。
忽然咬到了一粒葡萄乾,酸酸的又非常結實,與粘粘乎乎的米飯形成鮮明對比,讓羊肉手抓飯的口味更加立體。
雖然叫羊肉手抓飯,但肥肥的羊肉塊兒已經不重要了,跟將米飯侵染的胡蘿蔔一樣,羊油侵入到每一粒兒米飯裡,捨棄掉自己,讓每一粒米粒兒充盈豐滿。
就這麼混合著,熟爛的胡蘿蔔、酸酸的葡萄乾、肥肥的羊肉塊兒、把米粒兒伺候的粘粘乎乎、酸酸甜甜,又非常肥潤,就這麼混合著,成就一份羊肉手抓飯,拯救著我那喪盡天良的食慾。
一勺兒、一勺兒、一勺兒,一份羊肉手抓飯就這麼吃完了,當然不舍,最好玩的在於盤子裡還剩下的那幾粒兒米飯,拿起來筷子,一粒兒一粒兒,叨(音)起來,放進嘴裡,感受著剛才好像並沒有怎麼珍惜的口感,一粒兒一粒兒接著一粒兒……
米粒兒,最終被吃完了,看看周圍,每個人都吃的很嗨,這是最好的時機,拿起盤子,嘴巴湊上去……
完美。
可是又餓了,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