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固在他的著作《漢書.元帝紀》中稱君為「王檣」但在另一篇章《何奴傳》中又說,「王牆字昭君,號寧胡閼氏」,而範曄在他的著作《後漢書》卻說:「昭君字嬙。」這裡除「寧胡閼氏」這個明顯的屬於匈奴後宮的政治封號外,人們該稱呼這個歷史上美麗絕倫的女人為王昭君、王檣、王牆還是王嬙呢?筆者依據各種史料考證後表明:王昭君除「王」姓可以肯定外,其他的所謂的名和字、只是以昭君的某種身體特徵來表明其身份的呼號。
漢元帝明告天下選秀女的時候,王昭君作為南郡的第一人被送進宮裡。但她在掖庭等待了三年,都沒有被漢元帝召見過。沒有被皇帝寵幸過的女子是沒有封號的。她的名字當然不會被注意,後宮像她一樣沒有被皇帝召見過無封號的宮女成千上萬,沒有被記住名字的還有很多。有些幸運的宮女後來被皇帝寵幸,但也只是有個姓而沒有名字。這樣的女人如漢高祖的戚夫人,漢文帝之母薄姬,漢景帝之母竇太后,漢武帝的寵姬尹捷妤、鉤弋夫人、李夫人等,都只是在歷史上留下了姓和當時的政治封號,而沒有名字。鉤弋夫人姓趙,她入宮前因其兩手常握拳彎曲,入宮後一開始就封她為「拳夫人」,後來移居到鉤弋官,就被稱為「鉤弋夫人」,她的兒子就是漢昭帝。通過這麼多史實,西漢後宮的宮女從入宮的那天起,就不再被稱呼在娘家的名字了,所以王昭君的名和字不詳也是理所當然了。
王昭君首次出現在《漢書》中時,被叫做「王牆」, 這「檣」字很可能如「拳夫人」的「拳」字一樣,是與被徵選入宮時的某種特徵聯繫在一起的。《康熙字典》把「檣」解釋為「船檣帆柱也",那昭君就是一位坐船來的王姓姑娘。《漢書》 後面又稱她為「王牆」,「牆」與「檣」,同音假借。這「」檣、「牆」兩字音同但是意義卻不相同,說明這兩個字都不是王昭君的真實名字,而只是-一個記錄相同音的符號。
後來範曄寫《後漢書》時,將「王檣」、「王牆」都寫成「王嬙」。《說文解字》裡對這個字的解釋是:「嬙,婦官也,從女牆省聲。」範曄大概認為王昭君賜嫁匈奴單于,已經具有宮中女官資格,於是改「檣」「牆」,為「嬙」。後來的人因為王昭君是為國家作出貢獻的著名美麗女人,逐漸形成了用「王嬙」來稱呼她的慣例,於是「王嬙」這一稱呼就流傳開來。
既然王昭君沒有名字,那麼「昭君」這兩個字代表的很可能是封號而非字號。班固的《漢書》說昭君是「字昭君」,而範曄的《後漢書》卻說「昭君字嬙」,這種記載上的相互矛盾就已透露出這一點。「王昭君」這三字似乎另有一種深刻的意義:代表漢朝皇帝嫁給匈奴的王姓姑娘。很巧的是,這稱呼是她遠嫁到匈奴前漢元帝欽賜的。因為她好幾年未得見龍顏,所以並沒有得到漢元帝的封賜,當呼韓邪單于前來漢朝求親時,按照大漢習俗,皇帝理應把後宮未受對號的處女加封號,然後賜給呼韓邪單于。而那些已經受封為漢宮女官的,從名分上說已經是屬於漢元帝的女人,為表示對兩國邦交的重視,已有封號的後宮佳麗是不宜賜給匈奴單于為妻的。但為了大漢的面子,和親的使女又必須有點封號才能顯示出漢朝皇帝對這件事的重視。王昭君很快就要嫁到匈奴了,無論如何漢元帝必須選擇適當的封號給予封贈。但王昭君不是皇室支系,不能被封為公主,於是便只能希望她能把漢帝的恩澤像她的美麗如太陽照耀漢宮一樣,照到匈奴大地的寓意封為「昭君」。
西漢歷史上不乏把女子賜封為「君」的例子,比如漢武帝把他同母異姓的大姊封為「 修成君」便是一例。《說文解字》裡對「昭」的解釋為「日明也」,那麼「昭君」便是漢皇光照匈奴的意思。王昭君有沉魚落雁的美麗,此次和親肩負著替漢家君王傳播光明、使大漢和匈奴邦交友好的局面繼續維持下去的重大使命。無論是「昭君」還是「寧胡閼氏」,都是充滿政治意義的稱號,對昭君出塞這件具有「 和番」意義的重大政治事件,兩國君王都很重視,都祝願此事能取得良好的政治結果。
這樣一番考證下來,王昭君除姓王可以確定外,她的真實名、字都很難以考證。也可能是漢朝女子因地位低而沒取名字,後來的人就一直用「昭君」這個封號稱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