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作者是塔拉·韋斯特弗,她十七歲之前沒有接受過任何學校教育和家庭教育,通過自學考試考取了楊百翰大學,並於2008年獲得文學學士並獲得蓋茨獎學金,然後進入劍橋大學繼續深造,2009年獲得劍橋大學哲學碩士學位,2014年獲得劍橋大學歷史學博士。2018年出版《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此書一經出版,便登頂《紐約時報》暢銷榜80周!她也被《時代周刊》譽為「年度最具影響力人物」。
從某程度上來說,《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更是塔拉·韋斯特弗生活經歷寫照,這個故事講述了從未上過學的」我「通過自學考上了大學、研究生和博士,似乎很光鮮靚麗,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父母和家人眼中的「背叛者」。「我」不上學,不就醫,是父親要「我」堅持的忠誠與真理,但凡有不同的意見便是他眼中的「惡魔」。而教育帶給了「我」新思維以及新世界,為了弄明白曾無知蒙昧的平凡女孩憑藉什麼突破種種阻礙,獲得獨立自主新生活。我將從家庭教育、壓抑情緒、意識覺醒三個方面分析「我」如何開啟自我救贖之路。
01 「畸形家庭教育」對於個人影響程度
故事從「我」家的七個孩子有四個沒有出生證明開始,這是因為:「我」兄弟姐妹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去過醫生,這是父親意願。他認為醫院都是害人的地方,並且認為學校都是「上帝的陰謀」,把孩子們交給醫院和學校,跟交給「魔鬼」沒什麼兩樣。而且父親還經常用相同的故事教育「我」們:有一個小男孩父母因為沒有讓他去上學,聯邦政府便包圍他們全家,並開槍打死了小男孩,因為他的父母沒讓小孩去接受聯邦政府的「洗腦」。從這段描寫中我們可以看出三個家庭教育對於「我」終生的影響:
①對於學校的恐懼和受教育意義錯誤的認知。父親每天都在強調教育的目的就是為了給人洗腦,只是為了「害人」。從這裡也可以看出「我」十七年不上學的真相:一方面是父親不允許,另一方面則是「我」視學校為可怕的東西,每個人的潛意識裡認為學校不僅會折磨「我」的心智,而且可能會「殺死我」。在這種意識狀態下和驚懼情緒中,「我」對於自己從來不上學的事情,不僅不覺得詫異而且十分慶幸。
②拒絕醫生和醫院的深層原因。「我」前半生都拒絕醫院和醫生,即使是「我」通過努力而考上了楊百翰大學,「我」依然對醫生有種本能的抵制,即便被疼痛折磨,即便氣喘籲籲和生命垂危,「我」都反感去醫院接受治療。
從表面上看是因為「我」的恐懼是出於對於醫院和醫生的不信任,背後的原因則是受家庭及父親的影響。因為父親寧可看著自己孩子的血流幹、看著孩子奄奄一息或留下後遺症都堅決不去醫院,父親甚至還勸導祖父母也不要去看醫生和醫院,這點似乎更堅定了「我」認為醫院就是「害人的地方」。這也是家庭教育帶來的無法與社會融合的「另類思想」。
③父親意志力的強力入侵和幹涉。「我」們全家人的生活狀態就是:自給自足,不與外界產生聯繫,包括親人之間都疏於來往。「我」甚至記不清外婆家在哪住?而事實上導致這一切的悲劇源於父親,這些原因在「我」很多年後才用科學的理論解釋:父親有雙相情感障礙,即「躁鬱症」,更直白的說是種精神疾病,發病時會產生幻覺並導致極端的偏執。換句話說他確信想像中的世界是真實發生的,而父親的觀念也令「我」的一生表面上風平浪靜,而內心卻恐懼不安,甚至將「我和兄弟姐妹」的感情離間得四分五裂,人人自危,這是「畸形家庭」帶來終生的疼痛與內心深處的無法共融。
02 情緒失控下「畸形」家庭悲喜人生
山雪融化,山的正面有美麗的景色,然而與景色不符的卻是慘烈的車禍。在這場車禍之後,對「我」人生影響最大的哥哥泰勒戰戰兢兢提出了他的訴求:「我要去......去上大......大學。」他說,面容僵硬,他費力的吐出這些話時,脖子上一根血管鼓起,一會兒顯現,一會兒消失,像一條掙扎扭動的大蛇。每個人都看著爸爸。他面無表情,沉默比吼叫更可怕。「什麼是大學?」「我」問。「大學就是給那些過於蠢笨、在第一輪學不會的人額外開設的學校,一個男人不能靠書本和廢紙為生。大學教授只有兩種,一種知道自己在說謊,另一種認為自己在說真話。」爸爸說道。
從這裡可以看出父親對於學校的深惡痛絕和怒氣衝衝,這從兩方面得到了闡釋:一方面對於哥哥泰勒鼓起勇氣的請求,父親不僅沒有用一貫的脾氣來謾罵,而是採用了「冷暴力」來回復可以看出,一般來說只有當人們在最生氣、最憤怒的時候才會以一種更沉默更殘忍的方式進行回應和報復;另一方面是父親對於學校和教授的誹謗,以及對於教育的不屑一顧。
父親的這些表現也充分說明一個問題:他不可能同意孩子接受教育。這從後來「我」哥哥泰勒離家出走,偷偷去上了大學,而父親就與他斷絕了往來可以看出。只是泰勒的這一行為「我」萌發了對學校的好奇心,儘管泰勒舌頭笨重和「我」幾乎很少說話,但卻時常允許「我」陪他一起聽音樂。這跟其他哥哥有著本質的不同:「我」的其他哥哥們像一群「狼」,不僅頻繁試探對方,而且稍微有一點不滿意,就會爆發混戰,而且下手特別重,尤其是「我」的哥哥肖恩。
他會在不經意間暴打「我」,將我的「頭」按進馬桶,暴打完之後過段時間又特別溫柔體貼,向「我」認錯,痛苦流涕希望得到「我」的原諒,而對這些父母明明知道卻故意視而不見。這些痛苦的經歷,不僅造就了「我」一生的恐懼和無法共融,也令「我」不敢戀愛、不敢與人交往,甚至害怕與外界溝通交流。
無獨有偶的是「我」姐姐奧黛麗和母親也被肖恩虐打過,但母親選擇了沉默。姐姐在父母的威脅和利益的驅使下,她選擇了「翻供」,並和家人一起對抗「我」,認為被虐打只是來於「我」自己的想像力。
這種家庭關係不僅畸形而且很變態:父親以自己的意志力控制每一個人,兄弟姐妹們之間冷血無情,以各自的利益為重;「我」如何為了自由和還原一個事實真相而被家人排擠,父母拒絕我再踏入家門,除非「我」不再堅持自己的意見而臣服於父母。
但「我」受到哥哥泰勒觀念影響「你呆的越久,離開的可能性就越小,去上大學吧!」而後逐漸去嘗試自學,最後終於考上了楊百翰大學、逐漸又讀了研究生和博士,這不能說是一種悲傷過後的欣喜與光明,「我」也勇敢剖析並直面童年及少女時代的創傷:還原真相,尊重事實、堅持自我。
03 如何一步步踏上救贖之路
在父親的影響下,母親也默認了父親的理念,母親甚至研發了一種叫「肌肉測試」的治療方法,意為「詢問身體的需要,由它自己回答。」比如說,頭疼該怎麼辦?母親會拿起一瓶自主研發的「精油」閉著眼睛詢問:「我需要這個嗎?如果她的身體向前就意味著需要,如果身體向就意味著不需要,母親驕傲的稱為這種療法叫「能量工作」。
不得不說這種方法有點迷信和匪夷所思,但基於「我」當時的認知和理解,儘管「我」未感覺到母親所謂的「熱能量」,還為此感到局促不安和羞愧。因為母親一直告訴「我」:肌肉測試是一種祈禱,一種神聖的祈求,是信仰的體現,更是上帝通過她來表達旨意。「我」為自己沒有具備這種「信仰」而傷感。與「我」不同的是父親對母親則大加讚賞,認為醫生都無法解決的問題,母親都能解決。
生活之外,迷惑之餘,「我」開始想念上大學的哥哥泰勒,甚至有一個奇怪的念頭閃現:「我」應該去上學。但母親總說:如果你願意,只要徵求爸爸的同意,就可以。
只不過爸爸不僅不同意「我」上學,而且只要看到「我」看書就會想方設法讓「我」幹更多的活。「我」只得穿著又髒又破的衣服,頭戴著盔甲,去收拾廢品。父親對於孩子的無情與嚴苛,在哥哥盧克身上也有所體現。從「我」十歲的記憶中可以看出:
我看到他左腿上的牛仔褲不見了,燒成了灰燼。腿上有的地方又青又紫,血淋淋的;其他地方慘白,成了死肉。薄如紙片的一條條皮膚精巧的包裹著他的大腿和小腿,就像廉價蠟燭上滴下的蠟油。他的眼睛翻白了。
這段話不僅給我們一種嚴重燒傷後的慘烈,而且有一種深深的恐懼,看似平實的描寫,卻將一種血腥感令人不寒而慄。差點死去的盧克卻並沒有得到及時醫治,父親的表情也僅僅是一臉憔悴和沮喪,他更多的擔心是害怕聯邦政府知道強行將盧克送到醫院救治,父親認為那樣做盧克會感染死去。
讀到這裡時,有種荒誕感和無名的悲哀油然而生:在父親的意志力影響下,所有人都變得無知和等待母親出診回來醫治。但「我」在此時已經有了想讓把哥哥送醫院的想法,只是不敢說,這是個體意識覺醒的萌芽階段。後來在哥哥肖恩再次遭遇死亡和陰影的刺激下,「我」逐漸擁有了三個層次的覺醒:
第一階段意識覺醒是當肖恩生命垂危時,出於本能「我」送他去了醫院急救,並在內心深處為自己的「叛逆」和「與眾不同」而慚愧,這也是「我」意識覺醒的第一步。
第二階段意識覺醒是在「我」上大學後,發現很多女孩穿著露膝短裙、裸露著皮膚而震驚,「我」認為她們「不正經」,在「我」的意識中異教徒必須要非常的「保守」,不能裸露一寸除臉部和手部以外的肌膚,從來不用香皂洗手,因為只有「妓女」才會有這樣的舉動。這種觀念的逐漸淡化是從上了理察·金伯爾博士的課之後開始,學習了知識和歷史後,多次思考「我」如何被別人所改變,甚至開始反省如何取得本該擁有的話語權。
而第二階段的意識覺醒可以這樣理解:它不僅是一種對於自我甦醒與召喚,還是一種「不隨波逐流和人云亦云」,是自我之路,也是和解之路的關鍵之路。
第三階段的意識覺醒則是「我」寧可與父母斷絕關係,也要堅持還原肖恩和父親有精神病的事實。對於他們的偏執行為以及給整個家庭帶來的傷害正視和直視。想清楚這些之後,「我」開始逐漸相信醫學和醫生,而不再固執認為它是種「巫術」,而是尊重它、信任它。
直到最後,「我」終於打開心扉去看了心理諮詢師,逐漸明白一些真理:並非與男孩說話就會懷孕;對於「妓女」有了重新的認知,她並非是因為對於異性有好感就認為不潔;試圖以自己的喜好掌控自己的生活和人生歸宿。而這些不僅是覺醒和解之路,也是自我救贖之路,用一句話總結就是:尊重客觀事實,不以別人的意志為主宰。
04 結語
儘管「我」通過意識上的覺醒和生活、經濟上的自主喚醒了自我意識,但情緒依然會變得失控和反覆無常,甚至吹毛求疵、充滿敵意。而這種偏執也影響了「我」的感情生活,不經意中「我」將自己全部的怒火、對於父親或肖恩的可怕怨恨都發洩到了保護和心疼「我」的男友幾任男友身上,「我」無法正常的談戀愛或步入婚姻。
「我」的男友分手前曾說:他愛「我」,但「我」的反覆無常已經超出了他能力範圍,他不能拯救「我」,能拯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導致「我」痛苦的根源來自於過去十七年的生活,帶來的牽扯與無法斷絕,儘管從表面上「我」與家庭斷絕了關係,但原生家庭帶來的傷害卻永遠無法斷絕,「我」從來沒有講過「我」的經歷,甚至連「我」最信任的斯坦伯格教授和劍橋的克裡博士都不曾說,不過克裡博士這樣鼓勵「我」:
你不是愚人金,不是在特定的光線下才發光,無論你成為誰,無論你把自己變成了什麼,那就是你本來的樣子。它一直在你心中,不是在劍橋,而是在於你自己。金子一直是金子。
而「我」最終明白了積極的自由就是控制自己的思想,從非理性的恐懼和信仰中解放出來,換句話說從上癮、迷信和所有外部引導的自我強迫中解脫出來。
直至最後「我」不懼父母、兄弟姐妹斷絕關係的威脅,也要堅決捍衛自己的「記憶」,要家人們承認哥哥肖恩的暴力與危險,承認父親是哥哥的保護者,只因為父親和哥哥罹患同一種精神疾病,儘管家人施加壓力讓「我」承認自己的判斷失誤,「我」卻不畏懼給父母寫了封信,表達著自己多年來的委屈和不滿,甚至用謾罵的語言傾訴對父親和哥哥以及對於整個家庭的怨恨。
這就是一種勇敢的覺醒,勇敢覺醒的還有上了大學的哥哥泰勒,他寧可被家人疏遠和孤立,也願意支持「我」,雖然「我」的結局有點傷感,眾叛親離並未像幸福女孩一樣走向美滿的生活,但敢于堅持自我,已經天翻地覆的超越。
蕭伯納在《賣花女》中說過:「決定你是誰的最強大因素來自於你的內心。」這句話的意思是:堅信活在自己的思想中,而不是別人的思想中。換句話說每個人的力量雖然渺小但依舊可以鏗鏘有力,哪怕歷盡了痛苦和曲折,卻最終達成與生活的和解與共融,這是教育的必修課,這種成長教育就叫:意識覺醒、和解獨立、勇敢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