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人物畫發展的高峰是唐朝。就像吳道子和閆立本他們畫人物畫都非常好,他們的繪畫功底也非常深厚,但是他們所創造的藝術作品,是有局限的,因為閻立本多數畫的都是帝王將相,吳道子畫的人物畫多數都是神仙鬼怪,在反映社會生活的深度還是有局限的,真正在人物畫能夠體現出來發展到高峰的那就是《韓熙載夜宴圖》。
我們都知道《韓熙載夜宴圖》,它的產生年代是五代十國,五代十國其實是一個亂世,當時政權割據比較嚴重一直在打仗。在一個戰亂的年代很難有比較高的文化發展,但是五代十國的時候也有一些國家沒有受到戰爭的波及。比如說咱們今天所要了解的這幅《韓熙載夜宴圖》。它產生於五代十國時期的南唐。下面我們了解一下關於《韓熙載夜宴圖》的創作背後的故事。
《韓熙載夜宴圖》是大畫家顧閎中的作品。我們欣賞這幅畫,對於畫裡的主人公韓熙載的身世,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有了更多的了解,欣賞起來就更有興趣。但是,關於這個人,歷代畫史上記載很多,說法也不一樣。韓熙載的父親在後唐做官,後因爭權被殺,韓熙載在山東站不住腳,輾轉逃到了金陵(今南京)。南唐國主李煜賞識他的才學,曾想提拔他做宰相,但由於他是從北方逃去的,被當地的大官僚排擠,又不得志,不能發揮才能。南唐後主李煜,對他不加重用,由於政治上的失意,養成了放浪形骸、耽酒聲色的生活習慣。 畫面共分為五段,聽樂、觀舞、休息、清吹、賓客應酬,每一卷的場景,都用一扇屏風隔開,就是我們平時說的連環畫,跟這個有一點兒類似。
第一段,聽樂。夜宴開始,眾賓客聽琵琶獨奏。畫面上,有兩件匡床,一面單屏,匡床圍屏和單屏上面均繪有松石,濃淡枯潤,高古俊偉。其時,流行在家具屏風上作畫,將室內空間重隔之後,精神遊弋如至曠達悠遠,將自然蒼秀浩渺收納於盈尺,營造一個士人家居的空間。一女伎端坐屏前,藍袍、白裙、高髻,手撥曲項琵琶,七男五女布局緊密,錯落有序,凝神於琵琶女。畫面是有聲的,傳遞著琵琶的美妙音質及其旋律,聚焦了所有人的耳朵,將心靈的視線凝眸於這一美的象徵上。韓熙載戴高帽,正襟端坐在床榻上的最佳位置;其上方身著紅衣盤坐的,是狀元郎粲,身形不自覺早已前傾;琵琶女身邊側身側耳傾聽的坐者留著三綹清髯,據說是琵琶女兄長教坊副使李佳明;李佳明身後的那位淡藍緊衣女子可能是王屋山,由徐邦達先生據第二段舞者推知而來;兩位端坐者應該是太常博士陳致庸和中書郎朱銑,都是有名望的高官;另兩位站立的年輕人,有一位想必是韓熙載的門生舒雅;而立在韓熙載身邊的應該是他的寵妓弱蘭。
第二段,觀舞。韓熙載脫了清灰外衣,高冕,葛麻外衫襯白袍,自擊羯鼓為舞娘伴奏,家伎王屋山跳六么舞正酣。王屋山舞姿優美柔婉,蠻腰迤邐含蓄,踏足勁道,輕盈飄逸。《全唐詩》有一首「李群玉《長沙九日登東樓觀舞》」,詩中寫舞姿:「慢態不能窮,繁姿曲向終。低回蓮破浪,凌亂雪縈風。墜珥時流盼,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
第三段:休息。夜深了,賓客散去,畫家還在講述一男七女的自家故事,沒忘在細節上留點風趣之筆。反正他將畫面定格在沐手的瞬間,其實是故意拉長時間,帶出遲緩的筆意。
畫主穩坐床沿,似與舞娘說笑,卻不失端莊,另有諸女子同榻而坐,各自說笑,不太拘禮,又有女侍數人,一女侍肩擎曲項琵琶,逗趣十足,另有一矮小女侍送飲具,榻旁一黑幾,几旁,一筆直立的燭臺,有一種凜然簡潔風,這一切都是鋪墊,在為沐手的遲緩動作經營輕鬆的氛圍。
在此,畫家讓我們看到了主人進退自如的淡定,畢竟專制權力治下的中國士大夫精英們,積累了豐富的韜光養晦的經驗,能夠在權力漩渦中平安著陸便是中國智慧評價體系裡的最高智商值,只有高手過招的政治遊戲才會有如此平靜且具有審美的呈現,儘管背後每個人都走在激流險灘上。
第四段,清吹,竹管飄著笛音,五女清吹,一男子背依大屏,按牙板節拍,大屏另一側,一對男女正隔屏私語。主人興酣,脫了罩衣,只剩下一件貼身白衫,坦腹高坐,執扇輕搖,同身旁侍女談笑。夜宴就要結束了,曲終人散,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第五段,賓客應酬,歡宴的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告別,主人重新罩上褐色外衣,一手倒握雙鼓錘,似乎擊鼓方停,幾番喘息,才淡定下來,另一隻手立掌禮別。
根據美術史料記載,畫家顧閎中之所以要畫這幅畫,是受了李後主的派遣。從這種記載中,可以想像,顧閎中絕不能支上畫架子,在韓熙載的客廳裡「寫生」,而是經過了仔細地觀察,細緻地記憶,把形象從腦子裡帶回家,然後,全憑著他過去幾十年鍛鍊的創作經驗,把當時的飲宴、擊鼓、跳舞、遊樂……種種複雜的幕景,經過了思考、分析、研究、經營、布置,所以「閉目如在目前,下筆如在筆底」,生動地完成了這一幅傑出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