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孔子的話雖然是包含了敬佩之意,崇敬之意,但是同樣也表達出來了自己是理解不了老子的道,如果理解了老子的道,又怎麼會覺得老子的言論和境界就像是雲中若隱若現的龍一般,神龍見首不見尾呢?
孔子的這番話,實際上並非是單純的對老子深不可測的敬仰之意,他對於老子的肯定是是出於他的不理解,因為自己理解不了,自己的認知不能觸達老子的認知,所以孔子退而求其次地承認:老子真乃是神人,連自己也難以看透。而老子難以看透,也正因為老子的道難以被徹底看透。
但說這句話的時候,孔子的心情也並不是「敬鬼神而遠之」的心態,而是一種對於能夠「自圓其說而自己又不能理解的未知」的一種敬佩,可能他依稀也能夠明白,在認識世界的境界上,自己離老子還是有一定的距離。
那孔子和老子的道到底有什麼區別呢?
(1)老子的道是一個更加系統的自然之道,而孔子的道則更偏向於人類社會的規律
我們談及哲學的時候,我們總會問自己的兩個問題:
世界的本源是什麼?——世界觀
人類如何去認知世界的本源?——方法論
這兩個基本的問題,其實就已經將孔子和老子的「道」完全的區別開來了。因為孔子的儒家理論實際上並沒有回答這一個問題,換言之,也就是說,孔子的道實際上是迴避回答「世界是什麼」這個問題的。既然迴避這個問題,那麼孔子也自然不會去思考怎麼去認識這個問題了,從而也就沒有方法論可言了。以下是孔子見過老子之後,對自己的弟子們說的一番感想:
孔子道:「鳥,我知它能飛;魚,吾知它能遊;獸,我知它能走。走者可用網縛之,遊者可用鉤釣之,飛者可用箭取之,至於龍,吾不知其何以?龍乘風雲而上九天也!吾所見老子也,其猶龍乎?學識淵深而莫測,志趣高邈而難知;如蛇之隨時屈伸,如龍之應時變化。老聃,真吾師也!」
從這段感想我們也可以看出,孔子的確也發揮了自己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的精神,孔子說他能夠理解鳥獸的行為,所以他能夠預測它們的下一步動作,這指的是孔子能夠理解這個具象的世界,所以不會產生困擾;而老子所說的那個世界,則是一個「形而上」的世界,是抽象的,是對具象世界的抽象理解。孔子覺得老子能夠自圓其說,那麼這其中或許是有一套抽象的規律在的,只是自己理解不了,所以孔子自愧不如。而老子卻能夠用這抽象的規律,來幫助自己解答他心中的疑問,說明老子的境界或許的確是在他之上了。
此時,孔子便選擇了停止,這是因為他的選擇不同,他選擇了具象的人類社會,所以對於這個世界真正的「道」,他敬而遠之。
(2)特定環境造就不同的「道」,孔子不會放棄自己的道,即使他承認境界低一點
試想一下,如果孔子真的覺得老子道的境界是高於他的,並且心生嚮往的話,孔子就不會再選擇入世了,而是像老子一樣,隱於山林了去理解這自然之道了。畢竟孔子也說過【朝聞道夕死可矣】這樣的話,對於道的追求,孔子也是很堅定的。
但是孔子沒有這麼做,為什麼?因為孔子並非是真的對於老子的道心生嚮往,而是對老子的道心生崇敬,進而對老子產生了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那麼為何,孔子不去選擇他認為境界更高的大道,而是去堅守自己認知的小道呢?其原因也正是由於,如果孔子放棄人類社會而選擇遺世獨立的話,他便完全進入到了一個不確定的世界當中,這個世界完全不同於自己的所熟知的具象的世界,他就像是一個嬰兒一般無能為力,而這個道,其實也的確是無為的。那麼,他自身對於人類社會的價值則無法被發揮出來了,這是性格使然,孔子和自然之道是無緣的,所以他選擇了他對於人類社會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