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器碑》歷來為古人所推崇,(明)郭宗昌《金石史》說:「漢隸當以《孔廟禮器碑》為第一」「其字畫之妙,非筆非手,古雅無前,若得之神功,非由人造,所謂『星流電轉,纖逾植髮』尚未足形容也。
《禮器碑》(局部)
漢諸碑結體命意,皆可仿佛,獨此碑如河漢,可望不可即也。」郭氏從「古雅」「結體」「傳神」等方面給予了此碑最高評價。
確如郭氏所言,如在整個漢碑體系中找出和王羲之書法的精神氣質最接近的碑刻,恐怕只有《禮器碑》與《曹全碑》了,如果只選擇一個,那便非《禮器碑》莫屬。
《禮器碑》(局部)
(清)王澍《虛舟題跋》說:「隸法以漢為奇,每碑各出一奇,莫有同者;而此碑尤為奇絕,瘦勁如鐵,變化若龍,一字一奇,不可端倪。」
又說,「唯『韓勑』(禮器碑)無美不備,以為清超卻又遒勁,以為遒勁卻又肅括。自有分隸以來,莫有超妙如此碑者。」「右軍如龍,北海如象」是古人對王羲之的評價,龍的特點變化多端,見首不見尾,此謂羲之書法之妙,「遒勁」二字也正是後人對王羲之的讚譽。
《禮器碑》(局部)
《禮器碑》全稱「漢魯相韓敕造孔廟禮器碑」,也稱「修孔子廟器表」、「韓明府孔子廟碑」,東漢永壽二年(156)立。現在山東曲阜孔廟。碑身高1.5米,寬0.73米,四面皆刻有文字。
碑陽16行,滿行36字,碑陰3列,列17行;左側3列,列4行,右側4列,列4行。碑文記述魯相韓敕修飾孔廟、增置各種禮器、吏民共同捐資立石以頌其德事。
《禮器碑》(局部)
何謂經典?我們說的經典是以「二王」書法為主線的,歷史上普遍認同的一貫的審美標準。這種標準是同中國古典的文藝理論、文化理論相吻合的關於書法美的普遍認識。
如上文所述,《禮器碑》與「二王」的相關性古人已經多有論述,具體來說,禮器碑主要有三大特點。
首先是結體的收放對比,其次是筆畫上粗與細的反差,三是筆畫質感的溫潤。這三點同時也是「二王」書法的典型特點。
《禮器碑》(局部)
在整個楷書(正書)的系統當中,「中宮收緊、四周開張」這一規律經過「二王」的梳理與提升,在中晚唐時期,逐漸被一代代書法家進行了系統的總結。
(清)楊守敬也說:「要而論之,(禮器碑)寓奇險於平正,寓疏秀於嚴密,所以難也。」平中有奇、嚴密中有疏秀,正是從結體上對《禮器碑》恰如其分的評價。
《禮器碑》(局部)
每字中有主筆,其他筆畫都以主筆為中心收縮比例,「禮器碑」的收放,在整個漢碑系統中是最為誇張的一例。也就是說《禮器碑》在漢代時期就已經將我們以上所說的,一直從「二王」延續到中晚唐時期總結的結字的基本規律運用到了。
《禮器碑》(局部)
如果將歷史倒推,能夠將這一中晚唐定格的美的規律運用得如此恰如其分,如果放在當時背景中自然屬於非常異類。儘管這種收放規律,在《曹全碑》《乙瑛碑》等碑帖當中已經有所顯示,但還沒有詮釋得如此淋漓盡致。
《禮器碑》(局部)
中國人對形體的認知,在《道德經》中有一段話頗為經典:「有無相生,長短相形,高下相盈,前後相隨」。對形體的認識是以相對的概念來進行闡釋,長因短而顯長,高因下而居高……
《禮器碑》(局部)
把一個字作為一個整體來關照,長短高下便不再絕對化。唐人歐陽詢的「結字36法」曾對這一認知進行了系統的理論總結,宗白華在《中國書法裡的美學思想》裡談到結構之美時,竟然直接引用了歐陽詢的「結字36法」。
歐陽詢以整體的觀點對整個漢字系統分類歸納,是歐陽詢對中國書法美學的貢獻,應該說這一普遍規律並不是歐陽詢的創造發明,他只不過將代代人約定俗成的審美規律表達了出來,眾人皆以為然而已。
《禮器碑》(局部)
我們可以將這一規律與《禮器碑》中的部分字例做一比照。
如圖「福」字左邊「示」字旁整體收縮變窄,非常修長,而右側則以橫畫為主筆,下面收窄為橫畫讓路,這便符合《結字36法》中「避就」「相讓」的原則。
《禮器碑》(局部)
「永」字以捺畫為主筆,其他筆畫都為捺畫留出位置。如「牟」字的上半部收縮為下部「幹」字讓位,這和後來楷書的收放規律完全一致。
《禮器碑》(局部)
從整個篇幅來看,字與字之間粗細的對比非常明顯,比如圖中「上」字與「旁」字粗細之間變化形成鮮明的對照。
綜上所述,《禮器碑》是漢代碑刻中與後世以「二王」為主線所形成的經典審美樣式和範疇一脈相承的最為典型的碑刻。
《禮器碑》(局部)
由此可見,對於經典的探索歷史上從未間斷過,經典的形成也並非某個人的一己之力,也並非某個時代的集中爆發,經典的形成如一條長河源遠流長。
來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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