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網際網路圈有這樣一個說法,「中國網際網路有 4 座大山,BAT 和武夷山」。
BAT 我們都知道,武夷山大家也知道,這裡盛產被譽為「茶中之王」的大紅袍。可是這和網際網路有啥關係?
武夷山和網際網路的關係不是因為茶,而是人。
網際網路新貴 TMD(字節跳動、美團、滴滴)的創始人都來自武夷山脈,其中王興和張一鳴來自武夷山南南邊的福建龍巖,程維來自武夷山北邊的江西上饒。龍巖除了王興與張一鳴,還走出了雪球創始人方三文、91 助手創始人熊俊、十點讀書創始人林少等。
武夷山因此成了網際網路圈的「名山」。
這其中市值(估值)最高,但也「樹敵」最多的,非美團和字節跳動莫屬,號稱「半個網際網路圈都是他們的敵人」。
「敵人」多的原因是具有「侵略性」。那麼大佬王興和張一鳴,誰更具「侵略性」呢?
01
龍巖走出的網際網路「雙雄」
在福建,龍巖是一個尷尬的存在,可以說是被拋棄在福建盡頭的城市。因為武夷山擋住了通往內陸腹地的通道,又與沿海相隔甚遠。雖然 GDP 排在福建的中列,但去處於省內鄙視鏈的末端。
龍巖這種尷尬的存在,被王興和張一鳴兩個人打破了。
王興年長張一鳴 4 歲,雖然兩人的家的只隔了十幾公裡,但在 2006 年之前兩人還並不認識。但這並不妨礙兩人在成名前的相同點——都在北方上學,且都混得不如意。
生於 1979 年的王興是個標準的富二代,靠實力被保送到清華大學,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但在大學成績卻全班倒數,日子渾渾噩噩,除了日思夜想的創業,就是給社團刷小廣告和泡妞。最後因為英語成績尚可,追隨姐姐的步伐赴美留學。
2003 年王興放棄博士學位回國創業,成了「國內最倒黴的創業者」。兩年折騰了差不多 10 個項目,都沒什麼起色。最後王興還是回到SNS上,做出了校內網。校內網雖火了,用戶突破 100 萬,但最終因為沒錢買伺服器而被迫賣掉。
此時王興的社交之心未死,隨即又創辦了飯否和海內網,並拉來了去微軟不久的老鄉張一鳴擔任技術合伙人。
就這樣,兩個龍巖人有了短暫的交集。
只是命運再次跟王興開了個「玩笑,在用戶激增至百萬時,因為平臺上的一些不當言論,飯否被迫關閉。
2009 年秋天到冬天,王興從等待飯否重開的希望與失望中重複,經歷了多次希望與失望,最終走向了絕望。
在飯否短暫交集之後,王興和張一鳴兩人分開,並且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這也成了兩人人生軌跡的分界線。
張一鳴離開了飯否,去垂直房產搜尋引擎九九房擔任CEO。這是張一鳴大學畢業後的四年裡,繼在酷訊、微軟、飯否之後的第四段工作,平均每份工作也就一年多的時間。與大部分同齡人相比,此時的張一鳴略顯著急和無措,還沒顯露出日後的那種長期思考的定力和耐性。
時間到了 2010 年,眼看飯否重開無望,絕望中的王興萌生了創辦類Groupon 的團購網站念頭。
屬於王興和美團的故事由此開始。
而在飯否的工作經歷,也讓張一鳴意識到,「技術沒那麼重要」,模型和信息架構才是更重要的。所以在九九房期間,張一鳴自己做了幾款內容工具類的 APP,積累了一定的流量與內容推薦技術之後,便離職創業。
2012 年 3 月,張一鳴創辦字節跳動。屬於張一鳴的商業帝國也由此開端。
隨著龍巖人王興和張一鳴分別投入新的創業領域,網際網路界的「武夷山」也開始崛起
02
他們是半個網際網路圈的「敵人」
為尋找新的創業方向,王興總結了「四縱三橫論」。「四縱」指資訊、社交、娛樂和商務等網際網路用戶需求的發展方向;「三橫」是指搜索、社會化網絡、移動網際網路等網際網路技術變革的方向。
王興認為,每個縱橫的交叉點都會爆發出巨大的機會。經過分析,王興放棄了社交內容,選擇了移動網際網路與商務的交差點,創辦了美團,開始踏足網際網路商業。
2012 年,在「千團大戰」中還未完全站穩腳跟的美團上線了酒店團購業務,涉足酒旅行業。攜程、藝龍、去哪兒網及背後的股東百度都成了美團的「敵人」。
之後,美團差不多保持一年一個新業務的節奏發展。
2013 年美團上線外賣業務,與餓了麼成為敵人。
2015 年,美團收購酷訊,繼續在酒旅行業深入布局。
2015 年 10 月,美團不顧阿里的反對,與大眾點評合併,成為了阿里的「敵人」。
2016 年,美團宣布收購錢袋寶,正式獲得第三方支付牌照,開始與支付寶和微信支付的競爭。
2017 年,美團進軍網約車市場,成為了滴滴的「敵人」
2018 年,美團全資收購摩拜,與青桔單車和哈羅出行正面交鋒,這兩家公司背後分別站著滴滴和阿里。
2018 年和 2019 年初,美團先後推出了「小象生鮮」和「美團買菜」,進一步布局生鮮和社區團購業務,開始了與拼多多的競爭
2019 年,美團推出新品牌「美團配送」,開始與順豐等企業爭搶即時配送市場。
酒旅、外賣、金融、網約車、生鮮、電影娛樂、單車……美團涉足的行業越來越多,觸動的利益也越來越多,「敵人」的陣營也越來越大。不僅有餓了麼、攜程、去哪兒、飛豬、百度、58同城、哈羅出行、青桔單車、街電等品牌,還有阿里、京東、拼多多、滴滴、順豐等巨頭。
(詳見明公子財經曾經發布的文章《美團王興,半個網際網路圈都是他的敵人》
在大家都在關注「美團的邊界在哪裡」時,王興的老鄉張一鳴也轉換了賽道,進入到王興最初關注的社交內容領域。
依靠「內涵段子」、「搞笑囧途」、「內涵漫畫」、「好看圖片」等幾十款內容社區類 APP 的強勢導流,今日頭條強勢崛起,成了百度的「敵人」。
字節跳動的擴張步伐絲毫不弱於美團。
2016年抖音上線。僅用 2 年,就成了國民級別的應用,字節跳動的「敵人」又多了一個巨頭騰訊。
2018 年字節跳動開始發力教育領域,上線了 GOGOKID,並收購 AI 學和開言英語。成為眾多跟誰學等眾多網際網路教育品牌的「敵人」。
2019 年,字節跳動上線 Lark,開始了正面與釘釘、企業微信和華為 welink 的競爭。
今年字節跳動開始發力電商和網際網路醫療等領域,開始與阿里、騰訊、平安等巨頭的競爭。
如今,字節跳動業務已經涵蓋內容資訊、短視頻及直播、教育、遊戲、電商、網際網路醫療、企業服務、網際網路金融、社交與社區、網絡文學、搜索業務、車聯網及硬體等眾多領域,不僅是唯一一個沒有拿 BAT 投資的企業,而且成了 BAT、Facebook、新浪、網易、拼多多、快手、知乎等眾多網際網路新老巨頭的「敵人」。
(詳見明公子曾經發文的文章《「野心家」張一鳴的無邊界擴張版圖(上)》以及《「野心家」張一鳴的無邊界擴張版圖(下)》
至此,兩個龍巖人王興和張一鳴,在 BAT這三座大山之外,構建起了中國網際網路界的第四座大山——「武夷山」。
03
王興VS張一鳴,誰更有「侵略性」?
四處出擊的美團和字節跳動,成了網際網路界的第四座大山。王興和張一鳴也樹敵無數,半個網際網路圈都成了他們的敵人。
四處樹敵,意味著極具「侵略性」。那麼龍巖人王興和張一鳴,誰更有「侵略性」呢?
要弄明白這個問題,首先要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有「侵略性」。
如果單純從王興和張一鳴自身來看,王興無疑更有「侵略性」。
王興在外界的標籤是「好鬥」、「樹敵太多」、「沒有情商」。畢竟王興是「屢敗屢戰」的典型,也是在「千團大戰」中的「死人堆」中爬出來的。
而張一鳴給人的感覺就低調很多,即使在今日頭條已經成為國民應用之時,外界關於他的信息和言論也極少。而且一張娃娃臉,也極容易贏得好感。
在他們兩人的互評中,王興認為張一鳴非常理性,張一鳴對王興的評價是好奇心強。這種評價也能看出兩人性格差異,理解外界對兩人評論的差異。
而從商業的角度來看,美團和字節跳動看似沒有邊界的擴張,其實是在進行戰略布局。
美團的難題是,所進入的領域基本都是飽和市場,大多要靠價格戰來獲取市場份額。價格戰如同一把雙刃劍,導致用戶的忠誠度低,而平臺上的商家必然必然成為持續的輸血者。
美團想要賺錢,就必須不斷的擴大市場規模,提升用戶的頻率和活躍度。
所以美團必須不斷的擴展各種業務,提升服務的豐富性,才能吸引更多的用戶。無論是從團購進軍外賣、酒旅、網約車、社區團購等,美團業務擴張看似龐雜無序,都是在圍繞打造一站式本地生活服務平臺服務。
而有了更多的用戶,也就能吸引更多的商家,形成一個良性循環。背後的本質還是圍繞商家資源掌控和用戶流量的變現。
而字節跳動不論是今日頭條還是抖音,雖是基於信息分發和智能推薦,但其本質都是在做流量生意,所以字節跳動被稱為「APP工廠」,廣告收入是核心收入。
對字節而言,人口紅利消失帶來的是今日頭條和抖音等成熟產品,流量增長已經放緩。所以字節跳動需要不斷的在內容資訊之外拓展新的領域。
一方面將現有的流量嫁接到新的領域,更大限度的挖掘存量流量的價值;另一方面是通過拓展新的領域,來拓展新的流量。
這樣字節跳動才有更多的故事來支撐其估值,也才能降低目前單純依靠廣告收入的風險,實現新的業務突破。
從這個角度而言,美團的「無限遊戲」是在業務體系內的「封閉式」擴展,各項業務之間的關聯性和互補性更強。所以美團不論是進入外賣,還是酒旅行業,都能迅速站穩腳跟並超越對手。
而字節的「無限遊戲」是「開放型」的擴展,是基於自身流量的焦慮,希望將流量往新的領域遷移,所以擴展的新業務,不論是教育、遊戲、網際網路醫療,還是企業服務等,各自之間的關聯性和互補性並不強。
在這些領域,字節跳動雖然有流量優勢,但流量不是萬能的,字節跳動在新業務上還沒有迎來突破。不過一旦有了突破,就有希望成為繼今日頭條和抖音之後,字節跳動的第三極。
所以從業務角度看,美團比字節跳動更具「侵略性」,盈利模式單一,既是二者共同的風險點,也是「侵略性」的源動力之一。
其實不管王興和張一鳴誰更具「侵略性」,至少美團和字節跳動打破了BAT三座大山長期佔據塔尖的穩固局面。這對行業的發展也是一種貢獻。至少讓人看到,過去令人望而生畏的三座大山,如今看來卻並非完全遙不可及。
而且「亂世出英雄」,只有打破這種長期穩固的狀態,才會產生新的裂縫,讓更多的「山峰」有機會崛起。
所以「侵略性」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更多有「侵略性」的企業來接力「無限遊戲」, 因為商業遊戲沒有終局。
就像高瓴創始人兼執行長張磊在其《價值》一書中所言,「對長期主義理念的第三層理解是『終局遊戲』的概念。商業史從來沒有真正的終局,只有以終為始,站得更高看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