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一多說:李白與杜甫的相遇,就是兩顆星相遇,在幾千年的中國歷史裡,除了孔子和老子會面,再沒有比這兩個人的會面更重大更可紀念的了。
一個偶然的機會,一個44歲和一個33歲的男人成為了忘年交。「餘亦東蒙客,憐君如兄弟。醉眠秋共被,攜手日同行」。李白與杜甫的友情流經了千年,但他們當時的交往卻是那麼的短暫。在這短暫的時光裡,他們經常攜手同遊、談詩論文、通宵暢飲。杜甫用「劇談憐野逸,嗜酒見天真」描述了他和李白方言高論的情形。隨著兩人交往的日益加深,兩人的友情感也更加厚重。
杜甫對李白的詩歌才情、人格魅力和人生態度的欽佩至極,一如他寫到的「白也詩無敵, 飄然思不群。清新庾開府, 俊逸鮑參軍。渭北春天樹, 江東日暮雲。何時一樽酒, 重與細論文。」。杜甫的「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也成了一千多年來表達李白最受傳頌的名句,說明了他對李白詩極有氣勢,感人肺腑、寫得神妙的創作才華和強大的詩歌藝術力量不吝溢美之詞。
道教給予了李白超凡脫俗的氣質。李白在《上陽臺貼》寫到:「山高水長,物象千萬,非有老筆,清壯可窮」,表露了他對道教的信仰,渴望更隨自然、融入自然、追求自由的嚮往,因此賀知章道他是「謫仙人」。杜甫在《寄李十二白二十韻》的首兩句「昔年有狂客,號爾謫仙人」。可見李白的放逸氣縱橫豪邁給杜甫留下了深刻印象。
正如李白自己所寫,他「戲萬乘若僚友,視同列如草芥」的凜然氣節,具有「劇談憐野逸,嗜酒見天真」的鮮明個性,以及「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的特立獨行,他自信「天生我才必有用」。可是脫離了現實環境的理想,再加上李白心高氣傲的性格,在現實中被敲打得遍體鱗傷。天寶十五年,李白受永王的連帶而流放夜郎,杜甫寫下了《天末懷李白》。雖然在杜甫作詩的時候,李白已遇赦放還,早辭白帝彩雲間了。而杜甫的牽掛和懷念,卻還在持續……。
李白是詩仙,杜甫是詩聖。仙出世而飛入天穹,聖入世而跋涉世間。 李白寫前生未來的光怪陸離,杜甫寫世當日下的跌宕現實;李白喜道,是複雜的世界用單純體現,杜甫近儒,是單純的現實用複雜描述;李白是神話,是出類拔萃的神,杜甫是汗青,是人中君子的骨。他們都用超凡擎起了唐代詩壇最不要及的瑰麗,以其高貴的人格和真摯的友情,譜出了一段「錢鍾書所說的,文人相輕,我相重」的千古傳奇。
相識就已匆匆,作別已在眼前,李白說:飛蓬各自遠,且盡手中杯」,然後在闊步意闌、四海遍友中將友情逐漸淡去,杜甫的名字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詩中。可是多情的杜甫不管流落何地,都會寫用刻骨銘心的詩句去表露對李白的思念。
兩位偉大詩人的忘年之誼是毋庸置疑的,也是真的惺惺相惜,肝膽相照。如郭沫若說:李白和杜甫是象兄弟一樣的好朋友。他們在中國文學史上的地位就跟天上的雙子星座一樣,永遠並列著發出不滅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