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三十而已》,有個片段給我看哭了。
滬漂女孩王漫妮,是一個金牌銷售,為了提高業績,不錯過每一個進店的客人,養成了憋尿的習慣。
久而久之,患上了腎炎,經常腰痛得直不起來。
害怕耽誤工作,她一直忍著。
直到一次加班後,和媽媽通話的途中,痛到暈厥過去,還是媽媽撥通了120的電話。
醒來後躺在病床上的她,嘴唇乾裂,臉色慘白,然而,看到醫生的第一句話,不是問自己的病情,而是在關心自己需要請幾天假。
為了不讓媽媽擔心,漫妮強忍著不適,裝作沒事人一樣跟媽媽發脾氣。
直到掛掉電話,看著已經空了的吊瓶,眼淚才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躲在被子裡,不停地抽搐。
劇中有句臺詞說:
「長大的一個重要標誌,就是把好聽的話都說給外人聽,那些傷人難聽的或者沉默不語的,都是說給最親近的人。」
明明心裡早已潰不成軍,
卻要偽裝得安然無恙
人有時候真的很奇怪。
工作中再苦再難,一咬牙,一跺腳,就熬過去了,可偏偏生病時候,父母尋常的一句問候,就能輕輕鬆鬆把你擊垮。
更扎心的是,儘管你心裡已經潰不成軍了,還要跟他們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謊稱自己沒事,打趣說自己很好。
王漫妮在上海漂泊八年,一個月工資一萬五,拋去房租和給家裡寄過去的錢,幾乎所剩無幾。
生活中她有無數想要「崩潰」的瞬間:
日益增長的房租,一次又一次獨自搬家;
被同事陷害,放下面子去找流氓顧客求情;
為了省點錢,一日三餐只能吃便利店的快餐。
但出現在人前的王漫妮,卻總是一副光彩照人的模樣,精緻的妝容、得體的衣服、走路帶風的姿態。
每個體面的成年人,都是踩著刀尖過來的。
隨著年歲的增長,我們逐漸活成了兩副模樣,人前堅強,人後狼狽。
有人說:
年歲漸長的過程,是奮鬥擁有、成熟淡定的過程;也是接受失去、練習受傷、擅長掩飾、學會承受的過程。
把哭聲調成靜音,眼眶裡有淚水,嘴唇卻裂開,人們看到的是笑容。
在人生的道路上,你終究要一個人經歷所有黑暗,承受生活中所有的痛。
誰不是上一秒「媽的」,
下一秒「好的」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誰比誰活得更容易。
前段時間,跟一個朋友聊天,問他:如果你的領導罵了你,你會拍桌子走人嗎?
他半調侃著且認真地說:「領導罵我算什麼?就算是他想打我一巴掌,我或許還會乖乖地把臉遞過去。」
雖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笑著的,但是聽起來又讓人格外心酸。
都說人到中年不如狗,30歲以後尤甚。
《三十而已》中的另一個女主角顧佳,一直給人很颯的感覺。
兒子被其他人欺負,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上去給兒子報仇,把對方打得鼻青臉腫。
自己被富太太騙了,冷靜之後跑去他們面前,一席話把他們羞辱的無地自容。
丈夫被公司的小職員勾引,直接一封辭職信遞過去,堪稱「人間過綠器」。
可是劇中有個情節,顧佳表現得特別慫。
有一次,丈夫許幻山因為和客戶起了衝突,丟掉了一個大的訂單,公司面臨資金鍊斷掉的危機。
許幻山氣得在辦公室大發雷霆,顧佳只得收拾好情緒,然後低聲下氣地給客戶打電話賠禮道歉。
精明如她,還主動提出要讓出20%的利潤。
穩住客戶之後,一個人奔赴鴻門宴。
席間,她先是笑臉盈盈地說了不少軟話,見客戶示意讓她喝酒,她又毫不猶豫連幹了三杯白酒。
面對客戶不懷好意的冒犯,一向心高氣傲的顧佳,握緊了手裡的拳頭,忍住了心裡的噁心,還想方設法的周旋。
離開酒店之後,她一個人蹲在路邊的綠化帶,一直嘔吐。
看到這裡,真的很心酸。
每個人都想有尊嚴地活著,但生活有時逼得你不得不低頭,不得不妥協。
有人說越長大,人會變得越膽小,但其實不是我們膽子變小了,而是我們的擔子變重了。
你知道對老闆發脾氣的代價,可能是丟掉一份工作;
你知道對客戶說一句「不」的後果,可能是失去一份收入。
所以那些幾欲脫口而出的「媽的」,都變成了「好的」;
那些集聚在心中的怒火,都變成了討好的「微笑」。
因為你上有老,下有小,眼前有工作,背後有房貸,前面是朝氣蓬勃的90後、00後,背後還有中年危機。
既要討得老人的歡心,也要做好兒女的榜樣,還要時刻關注老婆的臉色,不停迎合上司的心思。終年為了生計,臉面,房子車子票子不停周旋。
職場上的中年人,沒有任性的權利。
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
一種表面看上去張牙舞爪,內心啊,無比脆弱;
另一種表面上看是很慫,其實內心比誰都堅強。
前者為自己而活,後者為別人而活,每一個中年媽媽,都活成了後者。
在《三十而已》中,顧佳的兒子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
而在上海,好的幼兒園入園名額,是要搶破頭的。
顧佳也不例外,為了兒子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她辛苦準備了一年,可兒子卻在面試環節出了岔子。
不甘心的顧佳找到了幼兒園的名譽校董夫人——王太太,希望讓她給自己的兒子寫一封推薦信。
可是混跡於富豪圈的王太太並非等閒之輩,根本不把顧佳放在眼裡。
但是為了兒子的推薦信,顧佳肯低頭,她不僅投其所好,殷勤地給王太太做甜品,而且還像「傭人」一般隨叫隨到,甚至幫她解決了「買下行星命名權」這樣刁鑽的問題。
劇裡有一幕非常扎心。
那天他們小區的電梯壞了,顧佳想起王太太今天要出門去吃下午茶,馬不停蹄地爬上了樓梯的頂層。
看到王太太穿著高跟鞋走路不方便,就脫掉自己舒服的平底鞋給王太太,自己光著腳走了幾十層的樓梯。
這「狼狽」的一幕,恰好被她在物業上班的閨蜜小芹看到了。
鍾小芹心疼地問她:「何必呢?」
顧佳沒說什麼,只風輕雲淡的回了一句:「這是我當媽的修行。」
跟同事討論到這一集的時候,同事不無感慨地說:
脫掉鞋子赤腳走路才到哪,生活中比這更狼狽的時候多了去了。
以前我也看不起酒場上迎來送往的阿諛奉承的人,現在卻為了孩子上學到處找關係陪笑臉。
劇裡,顧佳有句獨白:
「當了媽以後,最大的感受就是憋屈,憋屈在一個叫媽媽的頭銜裡,你知道我出了月子的第一天,我突然感覺到顧佳已經死了,活下來的是許子言的媽媽。」
其實,每個困在「媽媽」這個角色裡的女人,都是狠角色。
她們承受了生命中不能承受的重量,卻活得比誰都有底氣。
因為一個人真正強大的表現,不是你去徵服了什麼,而是你學會承受了什麼。
一個人是否成熟,不是去看他站的有多高,而是看他蹲得有多低。
這世上,有人住高樓,有人在深溝,有人光萬丈,有人一身鏽。
但其實,那些住高樓、光萬丈的人,只不過是能夠將一身鏽小心翼翼藏好罷了。
每一個合格的成年人,都不是只為自己而活。
他們為了孩子的笑容,甘願獨自承擔生活所有的風雨;
他們為了父母的安心,必須獨自咽下所有的委屈;
因為家人,既是他們的鎧甲,也是他們的軟肋。
所以哪怕他今夜含淚入眠,哪怕他飲恨獨自感傷,明天早上太陽升起,他也必須要漂亮地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頭。
對著這世間萬物,再多戰鬥一個回合。
知乎上有個問題:「我很難過,用英語怎麼翻譯才能更傳神。」
底下的高贊答案是:「I am fine(我很好)」。
我們都曾不堪一擊,我們也終將刀槍不入。
與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