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記事之(二)
斯 人 獨 憔 悴
河西走廊
接上文 籃球架豎好了,我們隊上就這樣七拼八湊,一個非常簡易的、但又讓人失魂落魄籃球場就建立起來了。這個的籃球場雖然不是那麼的規範,不是那麼標準,儘管它是那麼粗糙,但是它畢竟是當時我們整個烏泥大隊除學校外唯一的一個籃球場啊。
從此除了下雨或者下雪之外,幾乎每天都有我們隊上甚至來自周邊生產隊的回鄉青年和知青在球場上龍騰虎躍的較量。
當然外村來打球的知青落腳點理所當然就是我們點上了,吃住都是」在我們那裡,不過他們也會偶然帶」些來路不明」東西來共享。
他們有時要帶點餅乾、水果糖或者是豆腐之類的來,當然他們的馬桶包可能裝有一兩隻來路不明的半死不活雞、鴨什麼的,此時我們點上的老大李哥哥難免要死磨硬纏的要我陪他去山硐街上走那麼一趟,找我的那老父親,弄點什麼「金剛藤」、「五加皮」之類代用品的酒來過過癮,當然少不了再買上幾包當地產的「錦江牌」或貴定產的「藍雁」之類的低檔煙回來。
因此我在這一帶知青的眼裡,也有了點名氣,我好像在他們的眼裡也算是個有點搞幹的人了,可以說能夠讓許多的知青羨慕不已的。
這是因為當時我的父親在區供銷社工作,在他那裡可以弄到一點比較緊俏的日用品。那時我確實是有點近水樓臺先得月了。點上吃飯時,男男女女都喝上那麼一點酒,飯後再抽上一支煙,擺上幾個各式各樣的葷素搭配的龍門陣,相互開點玩笑,調侃一陣,或者大唱幾句,大喊幾聲,真有此樂何極之感,這大概是當地那些農民所講的是「窮快活」吧?
那天吃晚飯,我和阿桓、金宇幾個都喝了一點酒,然後有點就二燻二燻的去打籃球。
此時的球場上早已經有了平分、田德、八斤、老平、老長他們在爭搶欄板球了。旁邊還有一個個子比我略高黑瘦的年輕人,我不認識他,他年齡大概和我差不多,他臉特別黑,一對眉毛特別的青、粗而且濃密,很有一點兇像,他們喊他叫冬狗或者是東狗,不過在農村,給人起狗的名字多的是,大家都習以為常了。除了名字叫東狗的以外,我們隊上還有灰狗、臘狗、花狗、黃狗、土狗、毛狗呢。
大概是因為農村認為狗生得賤,容易養活,把人用狗來命名?,其目的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像狗一樣頑強旺盛的生命力。
那天我們又是分邊邊打。知青點的對生產隊的。我就和阿桓、金宇、於毛、劉兒是一邊的,八斤、老平、老長、東狗、福寶是一邊,熱心的女知青劉大姐和駐村的姓吳的幹部都來觀看了,他們主動而積極地要求在旁邊當業餘的裁判。
球場雖然有點高低不平,但是我們還是你來我往,龍爭虎躍。幾十個來回下來,他們不管是球技上還是勞力上,顯然不是我們的對手,基本上一直處於下風。因為「啦啦」桓哥的欄下三大步,當時在整個的公社甚至區裡面的知青中都是赫赫有名的,只要他一起步,那就是銳不可當,幾乎是百發百中;高個子於毛欄下搶球是一把好手,京宇的個子雖然不高,但是帶中很不錯,有這三個主力隊員在球場上縱橫馳騁,對方顯然是力不從心,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
在對方欄下,於高個一個迅速而漂亮的晴空霹靂大蓋帽,打掉了東狗的一個上欄球,接著又立馬利索的揭了他一個「鼎罐」,而且馬上又是一個蹦子,接著一拐子把冬狗撞到了三合土地上,弄了他一個「狗啃泥」,半天只爬起來上半截身體。
如果不是我去拉他,他可能還起不來。 打球的人都拍手鬨笑起來,看球的人也笑起來了。東狗的臉頓時馬上漲紅了,接著是由紅變青。他一下子惱羞成怒,咬緊牙關,一把搶過老平的球,就朝著於毛頭上就是猛地一球,然後又衝上前去,咬牙切齒地踢了於毛兩腳,然後才氣喘籲籲地站在那裡,瞪著像牛犢的眼睛,怒視著於毛,意思好像是您要講哪樣,老子和您單挑!
正在得意的於毛先是有點懵了,他愣了一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扭起東狗就要往草叢摔。論勞力,論個頭,論技巧,冬狗顯然絕對不是怒氣衝衝的於毛的對手 ,我趕緊撲了上前去,把於毛的身子包住,桓哥也及時地擋在中間,此時其他的人也湧了上來,才把他倆隔開。
此時他倆咬牙切齒,怒目而視,頗有再鬥之意,我們趕緊各自推著自己的人回家去了。 就這樣的,在一個特殊的場合,我第一次認識了怒目而視、咬牙切齒的東狗,一個性子非常剛烈、好強、又好面子的回鄉青年,昨天他剛好從貴陽回來,他一直都在貴陽哥哥那裡從小學讀到初中,所以我不認識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