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劉玉廣 笑著歌
李奶奶好不容易從小區外一家副食品店找來兩個比較厚實的紙箱子。她在窗外下方的大花盆裡種了兩棵葫蘆。經過幾個月的收拾,終於開花結果了。
長了3個形狀非常好看的小葫蘆。太陽光太足,老人擔心被曬壞了,便找來紙箱子,想給好看的小葫蘆遮陽。老太太小聲地對我這位路過的人說:「我主要是怕有人眼饞給摘了去。」我笑笑:「都啥年月了?還有這麼不開眼的?」
「我去年種的絲瓜,長了十多根,我自己一根都沒吃著。」老太太還在恨得牙根子大長:「就一次,不管大小,全都給摘走了,氣得我好幾天沒睡著覺,也沒吃得下飯。」
「是夠缺德的。您這麼大年齡種的,也下得去手。」我為老人打抱不平。老人明顯有些高興:「買也不貴,難不成是看我老太婆好欺負?今年,我得採取點防範措施了,一是保護保護,二是提高警惕。我對你說,這個人如果讓我抓到,瞧我怎麼收拾他。」
「怎麼收拾他?您又打不過、跑不動的。」我開玩笑。老人情緒有些激動:「我年輕時當過民兵連長,野戰部隊女子偵察排長——」
「您,當過兵?」我著實吃驚。
見我吃驚,老人說:「什麼叫當過兵?我是40年的老兵,正經八百的師級幹部待遇。不過,退休也都20多年了,好漢不提當年勇啊。」我用敬佩的口吻說:「那,您今年80多歲了?」
「不像?82了。」我由衷地說:「真不像,就您這精氣神兒?槓槓的。」老人想踩到椅子上去,依託陽臺鐵架子用紙箱子給葫蘆遮陽。我連忙搶先站了上去:「您這麼大歲數了,可別這麼登高了,危險。」我按老人意圖把紙箱子罩好,她很是高興。
「我看您剛才跟誰生氣了?」我問。她笑了:「我不是好不容易找了兩個紙箱子嗎?另一個剛放在地上,一個小男孩抱起來就跑。我追不上,就喊,讓他放下。你猜他說什麼?」
「說什麼?」
「做好事兒。原來院裡十幾個小孩子,組織起來學雷鋒做好事,幫助一位老爺爺撿廢品。他這哪是撿啊,分明是搶啊?」說完,老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也笑了。
「說了半天,你是幹什麼的?」老人突然止住笑,問我。我一個立正、敬禮:「我也是軍人出身,只不過在您面前永遠是『新兵蛋子』。」我自報了部隊代號和從軍的經歷,老人突然抓住我的手:「戰友啊——」我告訴老人,我是剛來的,也退休了,正在散步,爭取每天走六七千步。
「還是軍人作風,好。我跟你說,咱們院裡,當過兵的有十多人呢,找天,戰友聚聚?」
我笑笑:「好哇。不過,現在正是疫情防控時期,不允許,以後吧。」老人爽朗地拍了我一下:「你真會開玩笑,我說的就是以後,現在誰敢?這次的新冠病毒可不是鬧著玩的,可得要小心和保重啊。」
「您更要小心和保重。另外,紙箱子可以遮陽,但下雨不就淋壞了?我給您找找硬塑料板吧。」
「我還不知道紙箱子會被淋壞?不是沒辦法嗎?你要真能找得到,給老兵幫幫忙。」
「是,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我轉身走了。走了三五步的時候,我突然轉身,發現老兵還站在那裡,望著我,右手還沒有完全放下。
她在給我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