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島裡村有一個叫李四的人,常在別人面前誇耀自己是全縣膽子最大之人。
別人說村口的河裡,夜裡可以聽到女子的哭泣聲,他不信還在夜裡跑到河裡遊泳。
有人說後山的亂葬崗上夜裡有鬼夜哭,偶爾還能聽到有人交談的聲音他也不信,抱著草蓆在亂葬崗上夜宿。
有一次,村裡的陳力從山上慌慌張張地跑下來正巧被李四撞見,李四看到陳力的樣子打趣道:「大白天的幹什麼慌慌張張的,連吃飯的傢伙也不要了?」
陳力是一個樵夫,每天一早都會到前山去砍柴,這次下來不但沒把砍好的柴帶回來,就連斧頭也落在山上。
陳力看是李四,便對他說:「山上有妖精,我剛才看到一個有尾巴、嘴裡滿是尖牙的狐狸精。」
李四大笑道:「你們這些人成天不是神就是鬼,不是鬼就是怪的,現在還弄了個妖出來,你們真是太膽小了。」
「你看了就知道,它的樣子真的很嚇人。」
「我正要去山上,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李四毫不在意地說道。
陳力連忙搖頭,死也不上山去,勸李四也不要上山,以免發生意外。
李四笑著說:「別人都叫我李大膽,我長這麼大還沒有什麼能讓我害怕的。」
李四說完大搖大擺地上山去了。在山上,李四並沒有發現陳力所說的妖怪,只看到一個貌美的女子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歇息。
李四便上前對女子說道:「請問姑娘可曾看到過有狐妖出現?」
女子看了看李四道:「壯士搭訕的方式很特別啊,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狐妖嗎?」
「當然不相信,只是我同村之人太過迂腐,硬說看到一隻狐妖在山上,我正想來會會狐妖,豈料在這裡碰到了姑娘。」
「你找狐妖所為何事?」
「哈哈……當然是剝了它的皮做披肩咯,我可喜歡狐皮披肩了。」
李四說完,女子的臉上展現出怒色,但很快又消失了,「壯士真是大膽之人。」
「村裡人都叫我李大膽,別說小小的狐妖了,就算天神下凡我也不怕。」
「哦?那小女子可要找機會見識見識了。」
「有機會,有機會!看姑娘面生,不像是本地人士,不知姑娘家住何方?」
女子告訴李四,自己姓胡乃是來此處尋親,不料找尋不到親人,正不知如何是好!
李四看胡氏漂亮,又想在陳力面前炫耀一番,便提出帶胡氏回家。
胡氏猶豫片刻之後便答應了,李四大喜攙扶著女子下山,在不遠處還發現了陳力的斧頭,順手將斧頭撿起來帶下山去。
陳力此時還未離開,看到李四安然無恙地從山上下來身邊還帶了個陌生的女子,陳力盯著女子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
李四看到陳達盯著胡氏看,以為他迷戀胡氏的美色,得意地走到李四身邊,將他的斧子還給他,還不忘叮囑他道:「下次注意點,可別再弄丟了。」
陳力接過斧子,看著兩人越走越遠,陳力終於想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女子,她身上的衣服和自己在山上看到的狐妖一模一樣,這個女子就是狐妖。
陳力連忙追上去,女子回過頭邪魅一笑,陳力渾身冷汗,呆坐在原地。
從那以後,陳力就有些神經不正常,看到人便說:「山上有狐妖……」
李四將胡氏帶回家,李四家有空房兩間,他帶胡氏回來並沒有非分之想,只不過想在陳力面前炫耀一番,證明自己膽大而已。便將胡氏安排在小屋居住。
到了夜裡,李四準備睡覺,看到胡氏正站在屋外看著他,滿臉的嫵媚,曼妙的身姿也在一抹薄紗之後若隱若現,胡氏走到李四身邊,託起李四的下巴,小聲說:「小女子從小就愛慕膽大之人,如若壯士不嫌棄,就讓小女子好好服侍壯士吧?」
李四沒有拒絕,在胡氏主動的攻勢下,李四最終淪陷,至此每日什麼事也不做,就在屋裡同胡氏纏綿。
七日之後,李四死在家裡的床上,胡氏不知所蹤。
李四的暴斃在村裡引起了軒然大波,村長看到李四躺在床上,睜大眼睛做驚恐狀覺得很不正常,便請來郎中和仵作,兩人的結果皆是——李四是被嚇死的。
昨天夜裡,李四因為房事過度,身體虛弱不堪,正準備睡覺,胡氏將他叫醒問道:「你現在相信陳力的話山上有狐妖嗎?」
李四至今還不改往日喜吹噓的本色,說道:「有狐妖就好了,我正好可以扒了她的皮給你做件狐皮衣。」
胡氏笑眯眯地說:「狐皮衣我已經有了,而且已經穿了幾百年,你仔細看看我身上。」
胡氏說完便幻化成狐狸頭人身的怪物,滿身的長毛,咧嘴齜牙看著李四。
李四身體本就虛弱,突然看到這種情景,結果被胡氏當場嚇死。
起初,胡氏並沒有加害之意,可是李四多次出言不遜,惹怒了狐妖胡氏,她便決定給李四一個教訓,結果將李四活活嚇死。
除了狐妖善妒以外,最大的問題還是出在李四身上,李四代表著當今一類人,總是極度自信地認為自己不知道或者自己沒見過的事物就絕不可能存在,殊不知這並不能說明自己見多識廣,只能說明無知。
李四就是這樣一個人,他並不是膽大,只不過是無知者無畏而已,他不怕鬼神是因為他不相信,認為這些虛幻的東西根本不存在。
他碰到胡氏時不相信有狐妖的存在,當他親眼見證過之後他已經沒有機會後悔。
如果讓他有機會再選一次,他一定會選擇相信有狐妖的存在,可惜人生就是這樣,一生中可能出現很多次選擇,每次選擇都會對自己的人生軌跡產生影響,因為機會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