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嬸和賽西施

2020-09-09 文化思烤者

胖嬸和賽西施

☉羅兵兵

北望村坐落於河西鎮偏南一隅,因被大山阻隔,落後貧困。

在村西,有個嬸子,很胖,大家都叫她胖嬸。胖嬸約摸五十歲出頭,花白的頭髮覆蓋在大大的腦袋上,一對眼睛一大一小,看起來很不協調。左眼皮還往上翹,像是在尋找著什麼,又像是在訴說著什麼。

在村東,有個剛過門的新媳婦,長長的黑髮及腰,皮膚白皙,標準的瓜子臉,白裡透紅,兩道柳葉眉落在大大的眼睛上,明眸皓齒,雙眼皮,笑起來,一對小酒窩忽隱忽現,笑容燦爛。步態婀娜多姿,走動中擺動著纖纖細腰,帶動著堅挺的雙峰和後翹的臀部,楚楚動人。村裡的青年男人大都叫她賽西施,她欣然接受,毫不謙虛。她的目光炯炯有神,流露出內心的洶湧澎湃,卻又往往欲言又止。大家對她看不明白,更捉摸不透。

村小,人也不多,村子裡的人都很熟。誰家有了新鮮事,不用主動宣傳,自己就像長出了翅膀,很快就飛遍了全村。所以胖嬸因為憨胖引人側目,賽西施因為貌美引人關注。巴掌大的村莊,以胖嬸和賽西施為樂器,彈奏出一首首鄉村交響樂。

在大家眼裡, 胖嬸,勤勞,憨厚,為人本分,與人為善,勤儉持家;胖嬸的男人黑叔,皮膚黝黑,吃苦耐勞,踏實肯幹。因此,除了長相,大家對於胖嬸絲毫沒有刺可挑,理可拗。

大家都知道胖嬸家,原本生活還算寬裕。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那次黑叔進城務工,走到半路,天外橫禍,一塊巨石從山崖上滾落,不偏不倚擊中了黑叔的老腰,命是保住了,可是落得高位截癱,從此只能躺在床上,錢的確花了不少,不多的積蓄早已見底,仍無濟於事。

對於胖嬸,家裡突然出了大事,那段時間,她整天以淚洗面,愁眉緊鎖,一雙眼睛更是顯得大小不等了。一夜後,大家再次見到胖嬸,驚呆地發現:胖嬸頭髮白得更多了,顯得愈發憔悴了。

善良的村民,都在為胖嬸揪心著,著急著,發愁著,雖然嘴上不說。

胖嬸有一個姑娘在縣城讀高中,一個兒子在鎮裡讀初中。加上需要照顧的黑叔。這都是胖嬸的親人,更是胖嬸不得不面對的現實,大家都替胖嬸擔心著,生怕人生的不幸和生活的艱辛徹底將胖嬸的腰壓彎,精神壓垮,信念壓塌。

一天,天蒙蒙亮,早起的村民遠遠地望見一個熟悉的、胖胖的身影,出現在山坡的梯田裡,她正揮舞著鋤頭,辛勤地勞作。大家靠近了一看,如夢初醒,這不是正是胖嬸嗎?大家皺巴的心緒,瞬間舒展開來,從那以後,都能覺察到胖嬸更加努力地幹活了,也發現:胖嬸不僅把家裡家外收拾得乾淨利落,還能認真地照顧黑叔,給他端茶送水,按摩翻身。更是將家裡的果園給平整出來。而且還跋山涉水,不止一次向縣裡的林業局的專家請教,重新嫁接了果樹,更新了品種。稍微得空,重拾閒置多年的手藝,做起了刺繡。她可以把虎繡得栩栩如生,也能把垂柳繡得鬱鬱蔥蔥,更能把鴛鴦繡得脈脈含情。然後翻山越嶺,拿到鎮裡去賣,補貼家用。

隨著胖嬸的生活日益恢復得相對穩定,村民就把目光大部分留給了賽西施。

賽西施的男人,為人忠厚,吃苦耐勞,努力掙錢養家。不管是多累多苦的活,只要能掙錢,他都統統幹。回到家裡雖然又累又渴又餓,還得自己洗衣做飯。而賽西施,天天遊手好閒,不幹一點兒活。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看電視,上網絡。最多也就偷溜個錄音機,到村裡的空曠地方,放著音樂,自娛自樂地跳跳舞,娛樂娛樂。在這個相對封閉落後的小村子,可是一件稀奇的事兒。男女老少都來圍觀。尤其是單身的老男人幾乎次次到場。老婦們一邊往地上啐著唾液,一邊罵道「狐狸精,不要臉」。老男人們模仿者,說笑著,甚至說出輕浮的話語,做出不雅的動作。已婚男人,被媳婦揪著耳朵強行拽回了家,到家就是一頓臭罵。孩子們被父母抱回了家,都怕自己的孩子跟著學壞了。為這事,村裡對賽西施意見很大。多次找到村主任反映。鑑於群眾的呼聲,也為了村莊的和諧,村主任,找她幾經談話,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出來跳舞了。

時間如流水,彈指一揮間,轉眼兩年過去了。秋天到了。

胖嬸家的糧食豐收了,果園裡的果樹也高產了。女兒考上了省裡的重點大學。兒子考上了縣城的重點高中。黑叔現在又白又胖。精神狀態也不錯,還自學了中醫,給村裡的人們免費看病。大家再看看胖嬸,繁重的勞動,讓她瘦了下來,依然沒有那麼胖了。額頭深深的皺紋,典當了歲月的滄桑,隱匿了生活的艱辛。她拉著兒女的手,背靠著自己的丈夫,笑容裡有著鏗鏘的力量,正領著一家子,沿著幸福的康莊大道不斷前行,風雨兼程,無畏無懼。

那天,晴空萬裡,風輕雲淡,很久沒有出現過的賽西施,因頭暈被她丈夫急匆匆地送往村衛生室。大家看著她,露出了驚異的目光。這還是先前面容姣好,身材苗條的賽西施嗎?只見她胖得已然不成樣子了,早已失去了先前的風採。肥嘟嘟的臉蛋,高聳的肚腩,約摸得有二百多斤,走了樣,不再好看。經醫生測血壓,她的血壓飆得很高。測血糖,血糖儀差點因為太高測不出來。大家都驚訝極了。在大家的驚訝聲中,她的丈夫低聲自語:都是天天好吃懶做,缺乏鍛鍊,惹的禍,哎……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賽西施今非昔比的事情,很快在村子裡傳開了。 人們除了嘆息也只剩下嘆息了。

現在,人們談起胖嬸,都會翹起大拇指,對於她的外貌,已不再品頭論足,她如同一本厚重的書,耐讀耐品,更耐時光的丈量。賽西施,宛如一幅畫,既往,大家只是在乎外在美,而忽略了畫的內涵,有朝一日,一旦畫暗淡了曾經的靚麗色彩,因缺乏內在美,隨之便失去人們繼續欣賞的興致,甚至在人們的大腦裡立刻沒了位置。是人們冷漠了嗎?還是這個世界變了?這是些值得思考的問題。

相關焦點

  • 根發叔和秀英嬸
    丟下了五歲的兒子孫成林和二歲的女兒孫玉鳳。人們幾乎聽不到根發叔說話了。根發叔又當爹又當媽,盼著孩子長大。張玉英望著八歲的兒子曹志強和六歲的女兒曹婷婷,不知道怎麼活下去。秀英嬸還得去幹活,一雙兒女要吃要喝,等孩子大了就好了。屋漏偏遭連夜雨,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雨,家裡有好幾個地方漏水,家裡的盆,缽都用上了。天一晴,秀英嬸便讓兒子扶好梯子,慢慢地想從梯子上爬上屋頂,把碎了壞瓦換上新瓦,根發叔從地裡回來看見了,悶聲說到我來,爬上屋頂把瓦換上新的了。
  • 村長的胖媳婦
    ,與其說她豐滿,不如說她胖到了極點。起初,只有幾個和村長關係較好的同輩弟弟敢喊她胖嫂,漸漸地,村裡人都喊她胖嫂了。四十多年過去了,似乎只有她自己還記得自己叫賈美麗。吃過午飯,胖嫂感覺雙手有些痒痒,她推開西屋的門,看到落滿灰塵的麻將桌,罵了句:什麼好姐妹,都是白眼狼,一個個都出去打工了,也不陪我打麻將。胖嫂又來到東屋,看到瘦的像猴子一樣的村長,正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又罵了句:死鬼!
  • 小說:三叔到底是怎麼換回房子和三嬸的?
    三叔說這事的時候,我暗自算了算,應該已經和前三嬸離過婚了,從沒要回來錢開始,我前三嬸就不高興了。「後來事情辦妥了,我就沒再管,直到兩個月後的一天,你三嬸給我打電話,話裡話外都透著無助,我們見了一面。我看著你三嬸,就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就是供你三嬸重新讀書!因為她太年輕了。」「所以,你就年年給三嬸匯款?」
  • 四嬸的訣別
    四嬸走的時候63歲。年青時四嬸大眼高鼻梁,身材高挑豐滿,在70年代農村,絕對是美女。四叔高大英俊,兩人特般配。他倆有2個特帥的兒子,可惜小兒子有癲癇病。婚後,四嬸有點好逸惡勞,每到農忙,總是和四叔吵架,然後藉機回娘家,雙搶農活都是他們的大嫂我媽幫忙完成。四叔脾氣暴躁,與四嬸經常打架,一次戰後,四嬸從娘家搬來救兵把四叔肋骨打斷了,四叔一氣之下就離了婚。
  • 閉塞的四嬸
    四嬸小四叔七歲,雖然四嬸農村婦女,粗拉拉的不事裝扮,四叔總是處處讓著她。我與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每次回家在他們身上總有一些重大事情發生。比如唯一的兒子考上大學了,畢業了,縣城裡找了份教師的工作,又比如傻小子苦追上一個長相俊美的護士,接著四嬸的孫女出生了....歲月在這些故事裡輪迴,我也沒有意識到,我們,包括四叔和四嬸他們也都老了。
  • 前院的三嬸
    前院的三嬸兒又生了,家裡沒得半點喜氣,偶有稀落的人聲,冷冷清清,奶奶放下手裡的水瓢,望了一眼:「看來又是個女孩了」,三嬸兒已經生了3個女兒了,這是第四胎!三嬸兒不是我本家的,只是村裡依著輩分喊三叔三嬸。隔天,三嬸兒婆婆就在院子裡罵開了:「掃把星,盡帶些賠錢貨來,早知道你這麼沒用,當初我兒子就是打一輩子光棍兒,也不要你……」。
  • 八嬸不在了
    接了個電話,說,八嬸不在了,便放下手頭的事,和幾個兄弟一起趕過去。剛過75歲的八嬸是個苦命人。少時家窮對普通老百姓來說不奇怪,可八叔去世的早,撇下年幼的兩女一兒,卻讓天地落淚。那是公元1979年秋,身患肺結核的八叔,由庫區城下村遷移至閆幢高朵綿羊坡僅三年便撒手而去,年僅36歲。
  • 微小說:三叔三嬸
    大疆媳婦一咬牙,「不行你去找找三嬸?」大疆抬頭看了她一眼,馬上又低下了頭,好像一頭剛戰敗了的獅子,有氣無力的樣子。三嬸比三叔大一歲,長得五大三粗,像個男人一樣強壯,嗓門也洪亮,雖沒讀過多少書,卻是個精打細算的精明人。想起三嬸那如鷹般犀利的眼神,大疆搖了搖頭,「能借給嗎?雖然三叔和咱家關係很好,可錢都在三嬸手裡,三叔說了也不算啊!」「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
  • 張嬸,吃飯了嗎?
    從我家下山,穿過阡陌螺旋的稻田,再翻過山脊就是8隊的張嬸家了。家有兩兒,大的叫金寶,小的叫銀寶。金寶很少碰到,一直在外務工,銀寶長我5歲,平時放牛沒少在一起,所以還算熟絡。張嬸家有2間屋,對著山脊的是住房,地勢稍高,門前有塊水泥壩。壩子邊沿立了四根松柱作支撐,頂上鋪了厚厚的柴草遮雨,這是一個牛圈。
  • 《村長的胖媳婦》作者:張迎鋒,朗誦:陳寶珠
    《村長的胖媳婦》作者:張迎鋒 朗誦:陳寶珠村長的媳婦,與其說她豐滿,不如說她胖到了極點。起初,只有幾個和村長關係較好的同輩弟弟敢喊她胖嫂, 漸漸地,村裡人都喊她胖嫂了。四十多年過去了,似乎只有她自己還記得自己叫賈美麗。
  • 三嬸的寬恕(民間故事)
    三嬸答道:「嗯,是不錯,看看這車上的小物件。」說著,她拔下電動車的鑰匙串來,那上面繫著一個鴛鴦荷包,繡得很精緻。   三嬸似乎動了心,讓年輕人在院裡等著,她自己走到裡屋去拿錢。年輕人左等右等不見三嬸出來,又不好意思進屋去催促。
  • 胖女人和她的瘦丈夫
    這胖女人和她的瘦丈夫也的確是她們議論的焦點,而一般人是得不到胖女人和瘦丈夫之間日常瑣碎的,但是卻架不住有個長舌婦的鄰居,隔三岔五地就去登門拜訪。&34;胖女人的鄰居說。&34;有明眼人看到過這些場景。&34;胖女人的鄰居補充道。&34;旁邊又有人說。&34;胖女人的鄰居又說道。
  • 「媽,你和我爸就送奶奶去醫院吧!」為此,么嬸哭得泣不成聲
    么嬸有多勤快能幹,大家都有目共睹;她的弟弟妹妹也很勤快,學習也好。他們放學放假回來了,不是打柴,就是幫忙做飯或是做這做那,漸漸的,大家都誇么嬸娘家的弟弟妹妹會做人,以後不管在哪裡,幹什麼,都不會太差的。
  • 幫兒子兒媳帶孩子上初中後,三叔三嬸回老家了
    我族裡的三嬸今年近八十了,現在和三叔在老家的舊房子養老。他們之前一直在縣城給小兒子帶孩子,孩子是留守兒童,因為小兒子夫妻長年在廣州開服裝檔口。也是因為三嬸當年跟大兒媳鬧得不可開交,大兒媳覺得三嬸太偏小兒子了,各種鬧各種罵這老兩口。而剛嫁過來的小兒媳,很是會做人,整天對誰都是笑容滿面,沒有人不說她好的。就是在這樣情況下,小兒媳對三嬸做出了這樣的表態。那時的三嬸為此非常感動。
  • 三青年玷汙了「三嬸」,為何卻成了三叔結義兄弟?莫言:因為口哨
    蠟燭和火把,是暗夜裡的微光,燭照著三嬸的悽慘人生,而口哨,則幾乎就是三叔的生命。因為口哨,三叔與三嬸走在了一起,也因為口哨,三叔陰差陽錯地和玷汙過三嬸的城裡青年,結拜成了弟兄。先來說口哨。>好景不長,三叔和三嬸結婚不到十年,就遇上礦難死了,留下三嬸和兩個孩子。
  • 雀兒嬸,一生只有唯一一張一寸的黑白照片,這成為她的遺像。
    雀兒嬸抬腳動腿,那凡立丁褲宛如三級微風拂動,一抖一顫地忽閃,和她上邊那圓大烏黑明淨的眸子一樣靈動美靚。雀兒嬸的雙眼皮很深,睫毛很長,那是真的,不象如今,是粘貼上去的假睫毛,擺弄不當便掉落或掛在眼瞼兒上,大煞美麗又一臉狼狽。
  • 故事:三嬸兒要帳(小小說)
    今日頭條原創作者:釋懷故事三嬸兒把侄子劉笑告了,理由很簡單:因為現在是劉笑自己給他爺爺養老。「民婦嫁到劉家時,從娘家帶來賠送有8匹布和3床被子,被公爹賣了18吊錢,還他的賭債了。這麼多年,一分都沒有還。」「這與劉笑何幹,不要囉嗦,快說為何狀告你侄兒!」
  • 從不信因果的小嬸,晚年偏癱,眼歪嘴斜,口水直流
    叫她一聲「小嬸」心裡真的很討厭她,我不是心狠的人。只是見識過曾經潑辣,打罵公婆,丟了芝麻都罵上幾天的悍婦。小嬸兒子被人誘惑參與賭博,借了高利貸逃到外地,不敢回家。 斷斷幾年時間,曾經兇悍霸道的小嬸,疾病纏身,在也沒有了當年的威風,見人都躲著走。人啊!一輩子還是做個好人吧。
  • 樓上的那個胖女人
    平時在樓道碰到了,二強會面帶微笑,主動問好,那胖女人只會嗯嗯兩聲。好景沒有持續多久,這天二強從床上爬起來,眼看就要遲到,趕緊衝到衛生間洗漱,「滴答、滴答」一滴水從房頂低落,滴到二強手臂上。壞了,肯定是樓頂防水沒有做好,漏水了。二強顧不上這些,衝出門外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