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的回憶之七
我的髮小毛毛
河西走廊
毛毛姓姚,叫姚祖德,大不了我幾個月,我們以前既是街坊鄰居,又是穿開襠褲就玩在一起的夥伴。後來失火了,他家就搬了。後來我們一起讀的小學,一起讀的初中,初中畢業後我們兩個沒有分配讀書,也沒有分配工作,就在社會上混。為了生存,我們一起打了許多零工,什麼給武裝部挑磚啊,給理髮店挑水啊,給竹器社扛竹子啊,給盧家洞電站錘巖子挖土方啊,我們都幹。重的、苦的都是他的。那個時候我們兩個居然共用一個皮包,皮包是由我來保管 。
還有有時實在錢用了,父母又不肯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我們就去錦江河裡摸銅,去收購站賣錢。他負責跩汨摸銅,我負責在坎上挑選帶銅的、可以賣錢的東西,什麼皮麻殼(子彈殼)、銅電筒、銅小錢、漆包線,他都摸得到,他的眼睛溺得通紅通紅,但是還是不讓我下水去,怕不安全。他對我的那種哥哥般的感情讓我時刻銘記在心,永生難忘。他哥哥及父母親對我都不錯。
我家雖然是住在一街,他家是住三街,但是我許多的時間都是在他家裡睡。夏天晚上她媽媽還給我倆打扇子驅熱攆蚊子。
毛毛膽子非常大,打架非常忘命。他幾乎是我的保護神。因為他喜歡武術,喜歡練武,但是不會欺負人,我卻喜歡文,愛看書,屬於他的」參謀長」之類的。我們幹任何事情都是我拿主意,然後他去」貫徹「」、」執行」。
有一天放學,我們在銅中後山的草地上玩。我們兩個摔跤,他把我摁在地上不放手,我生氣了,就抓住他的下身,使勁用力一捏,可能是手有點重了,他突然尖叫起來,而且身上一陣一陣地顫抖,一陣一陣地抽搐,我這一下嚇壞了,就一個人溜回家了。我認為我們的友誼就這樣完了。誰知下午居然他背著書包,提兩個地蘿蔔來邀我上學了。這一下我幾乎無地自容了,我是有些小心眼了。
我們在謝橋去做功夫篩沙子,就住在糧站的橋墩下面,他就讓我和老同學波羅睡一頭,他是一個人睡一頭,而且是靠河邊。他說我們兩個膽子小點,就挨著裡面睡。有天晚上颳風下漂雨,他把棉睡蓋在我們頭頂上,他是怕我們冷啊。
後來我下鄉當知青了,他送我十元錢,他因為手有點殘疾,就逗留在社會上打零工。
後來我抽起來安排在銅仁縣二建公司,他作為社會青年,安排在銅仁縣一建公司。他母親蔣嬢嬢以為我們是分在一個單位了,碰到我媽,就高興地說:「這下可好了,他們兩兄弟有緣啊,又在一個單位上了。」我母親聽了也很高興,因為她知道我最好的夥伴就是他了。
到現在我們擺起那些童年和少年時候的事情,他仿佛年輕了許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