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簾門升至一半,迎面空蕩的車庫提醒她,自己的車拿去保養還沒取。懊惱地跺了跺腳,喻星延又分秒必爭地朝小區門口狂奔。
保安小哥隔著老遠就看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下帽簷,朝她擺擺手,笑得靦腆:「女神,下午好啊。」
喻星延跟他擦肩而過,視線沒有在他身上做過多停留,點頭應了聲「好」就匆匆鑽進一輛計程車裡。
司機大叔聽到地址將油門一踩到底,在堵塞的車流夾縫中連續趕超三輛私家車,笑悠悠地跟喻星延打趣說自己年輕的時候可是跟職業賽車手跑過比賽的,還保證自己的車技一定是全城計程車司機裡的Number One(第一名)。
習慣使然,喻星延朝後視鏡敷衍地笑了一下,而後低頭拿出手機給姜然發微信,詢問醫院那邊的最新走向。
姜然說那幾個記者被保安暫時控制住了,現在約莫都在電梯口附近蹲點,對方明顯有備而來,不挖出點猛料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喻星延回覆:別怕啊,這次換我保護你,不會讓你出事的。
手機息屏,她疲憊地揉揉額角,仰頭靠到椅背上輕輕嘆了口氣。
司機大叔第五次從後視鏡意味不明地偷瞄喻星延的時候,她很平靜地睜開眼,跟對方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大叔猝不及防,訕訕地笑起來:「我看您長得可像一個女明星了,就是那位高冷女神,叫喻……喻……」
喻星延從大衣口袋裡摸到口罩,取出來不緊不慢地戴上,望著後視鏡說:「喻星延。」
大叔驚喜地瞪大眼睛,眼神都亮了幾度,用力點頭道:「對對!也不知道我認錯了沒有……」
喻星延露在外面的眼睛彎出一個微笑的弧度:「真巧,前兩天逛街的時候也有人說我跟那個女明星長得像,還追著我要籤名呢。真是讓我很困擾,我就不明白了,那麼高冷的女人,我跟她哪裡像了。」
大叔做出一個遺憾的表情,視線終於從她身上徹底移開,隨後尷尬地說:「抱歉啊小姑娘,其實我不追星的,你看我也不年輕了,就是總聽人說『高冷女神』這個詞,好奇搜過一下這個明星的照片。你還別說,長得是挺高冷的,人也不愛笑,照相總板著個臉。我看啊,小姑娘還是多笑笑好看,顯得喜慶。」
喻星延:「……」
她無奈地捂住胸口,覺得心臟好像被人插了一刀。
車在醫院門口停下,喻星延遞給大叔兩百塊錢,交代他一定等自己出來,說完就迅速開門下車。她將衛衣帽子往頭上一罩,雙手抄兜,低頭疾步走向門診樓,動作麻利乾脆。
大叔在後面遠遠喊了一句什麼,喻星延沒顧上探究。
為了避開記者,喻星延坐電梯抵達四樓,最後兩樓改為爬樓梯,從樓道另一側低調地溜進來。
她先扒著牆角觀察了一下四周動態:護士站附近聚集了很多醫護人員,正在處理一場小型醫鬧事件;幾個記者似有倦怠,松松垮垮背著牆,關注點都放在言辭激烈的家屬身上,沒注意自己這邊。
喻星延看準時機,屏氣凝神,不動聲色地潛入姜然所在的病房。
姜然給她開了門,嘴唇慘白,笑得無比自嘲:「你跑來幹嗎?攔都攔不住。」
喻星延憋著一肚子火想發洩,眼睛都紅了,結果一見她這虛弱的模樣又仿佛一拳頭砸在棉花上。
她沉著臉不想理人,背過身脫掉大衣,撈起扔在床上的那件千鳥格往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