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天到晚地不消停,不行找個大仙算算。」
「不說算算我還不發愁呢!現在是死亡5人,重傷3人,輕傷8人!想不算都不行啊!」江瀾語氣沉重。章新宇很少能看到妻子這種狀態。
人們大都在睡夢之中,車流人流相對較少。兩人邊走邊聊,離公司越來越近。章新宇將車停在馬路對面。
「江董,我已安排妥當,警方馬上就到。你不用擔心。」副總打來電話安慰江瀾。
還沒到近前,悽婉的哀樂聲隨冷風飄忽而至,江瀾不由得吸溜一聲。再一細看,頓時令人惶悚不安。 只見一輛平板車橫在公司大門口,車上放置一口棺材,棺木上刻有「奠」字。約有三十多人披麻戴孝圍著靈車。還有更驚悚的,一條白色橫幅,從公司西門拉到東,上面寫有「還我兒子」幾個醒目的黑體字。
寧小紅趴在棺蓋上高一聲低一聲,斷斷斷續地哭喊著:「我的親兒啊------你死得好慘啊,你讓好怎麼活啊-------」現場的氣氛凝重慘然。不時有人上前圍觀。也有人為此憤憤不平:
「聽說這孩子跳樓了,被逼死的。」
「咳!前些日子一個大公司一個月跳了仨。」
「犯得上嗎,好死不如賴活著。」
「孩子養這麼大,說沒就沒了,擱誰誰也受不了。」
「你說這得賠多少錢?」
「錢管啥用,人都沒了。」
人們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寧小紅得到了輿論支持,更覺得自己冤屈,所以她的表演和在場的人相比就要略勝一籌。
「你們來聽聽,評評這個理兒,我兒子來了三天不到就被大樓砸死啦。老闆不給錢,還有沒有處講理啊……嗚……」
人們滿懷同情之心,眼望著面帶悲苦神情的寧小紅在發表各自的觀點。
寧小紅跑到一個中年男人面前嘀咕著什麼,而後男人一揮手,掛了幌子的人訓練有素地站到寧小紅身邊。
只見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說道:「都精神著點,眼管點事,只要人模狗樣的往這一站,你們就開哭。人越多哭得越狠。屬你眼慪,看準了以後你打個樣兒,其他人都跟著,咱不怕事大,事越大越好辦!你們知道我的為人,錢一分不少。」她衝一個瘦高個喊:「老七,哀樂聲再大點。」寧小紅一個迴轉身配合著哀樂發出尖尖的悽厲叫喊聲。
眼望著寧小紅的醜態和人們群情激憤的樣子,江瀾的心被一點點地剝蝕,殘存的同情心剎那間煙消雲散。也不由回想起多年前的往事。寧小紅將自己肋骨砸折的一刻,她就也想敲斷她幾根肋骨,打斷她兩條腿,甚至有把她的腦殼敲碎的念頭。這個難纏的女人心性未改,她存心想把自己毀掉。江瀾想。
五點剛過,十幾輛警車呼嘯而至。警燈閃爍不停,依次停靠在馬路邊。後面是六輛武警車,車門一開,眨眼工夫衝下來幾十個武警。
哀樂驟停。
有兩人駕住寧小紅的胳膊。可她卻像釘在地上的鐵橛子似的不肯離開。嘴裡七十三八十四地胡言亂語。見此情形,又一個武警衝過來,架胳膊抱腿,寧小紅被駕上了車。
披麻戴孝的人頓時心神動搖,公安及武警配合著將一群人拉上了幾輛車。一個自認為很嚴密的組織瞬間土崩瓦解。寧小紅本想頑抗到底,但看這陣勢,早沒了士氣。
這時有武警上前去摘條幅,有人咣啷啷地拉平板車的擋箱板,沒人再敢造次。由此說明,社會秩序不容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去破壞。
「誰是司機?」幾個武警指著靈車等著答話。
司機耷拉著腦袋站了出來。
「把車開走。」
司機眨巴著眼睛說:「那——死人往哪裝?」
「誰死了?」
司機還是愣怔在那裡不肯上車:「孩子,我是說孩子,難道孩子醒過來了?」
一個武警有點急了:「誰說孩子死了?」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戲言:「這下完了,棺材沒人要了,你小子自個留著用吧!」
說著話,一不留神,司機老七雙目緊閉,渾身癱軟,一下子出溜到了地上。
幾名武警慌亂不驚,有人掐人中,有人打電話,好大一會兒老七總算緩過神,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救心丸,車,車上。」
原來自寧小紅的兒子出事後,從公司到高速路口到醫院又回到公司,司機老七不辭辛苦,夜以繼日地轉戰各個戰場。並且一直沉浸在哀樂聲中即哭即鬧,最終因體力不支而暈倒。
「唉,一天幾十塊,把自己倒騰成這樣,值嗎?」一名武警自顧自地說。
「這冤種起早貪黑的,這下好,白忙活了,就這幾十塊,誰給呀!」一個知情人譏諷道。
「沒事兒了,都散了,散了。」警察遣散著人群。
「該幹啥幹啥去,別瞎耽誤工夫了。」一個門市女老闆對幾名員工呵斥道。
「走了走了,散了散了……」警察發出最後通牒。
不明就裡的人唏噓著離去。
江瀾還在車裡瑟縮發抖。章新宇將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
「這女人是個滾刀肉。」他憤恨地說。
江瀾想起三天前發生的事情。
早上八點剛過,在瀾海公司保衛處,一位面容憔悴,神色黯然的中年婦女和保衛科人員交涉著什麼。
「我想見江瀾,為什麼不讓?」
「事先沒有預約,我們沒辦法為你開綠燈。」說了這麼多遍,咋就鹹淡不進呢?一個剛上崗的保衛人員小聲嘀咕道。
「臭小子你懂個屁,閃開!我要見江瀾!」中年婦女不肯讓步,想直接闖進去。被兩名保衛人員合力推出門外。
隨著大門的「咣當」一聲響,她在門口破口大罵,汙言穢語不堪入耳。罵夠罵累了索性坐在地上。雙手無力地捶打著門柱,淚雨滂沱。
氣象預報與實際天氣情況毫無出入,小雨加雪。冷空氣裹挾其中,無所顧忌地穿街過巷。人們似乎對突然而至的天氣狀況還沒做好思想準備,人人都縮脖聳肩,低頭趕路,行色匆匆。
大朵的雪花撲簌簌地落在女人頭頂,即落即化。她抬頭仰望二十層高樓,又掃視一眼停了滿院的車輛,不禁有些絕望。此時她的臉上不知是淚水,還是雪水,花裡胡哨的一張臉寫著霸道和無禮。大約一刻鐘功夫,外出辦事的保衛科長手拿著遙控器走過來。中年婦女像遇到了救星,兩隻手抓住他不放。無奈,劉科長將其帶到科室。
「江董事長,她說是你同學。」
得到許可後,讓婦女填好入門登記表,劉科長這才親自將人送到江瀾的辦公室。
寧小紅,江瀾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名字能與自己扯上什麼關係。
敲門聲後,門被推開,站在門口的女人有些遲疑,不禁回頭望了一眼劉科長。是將信將疑的目光。
「進去吧,這就是你要見的江董事長。」
女人聞言,陡增了精神,兩步跨進門內。還沒等江瀾做出反應,這個叫寧小紅的女人「撲通」一聲跪在她的面前。
「這、怎麼回事?快把她扶起來!」江瀾被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呆,不知所為何故,向劉科長投去探尋的目光。
「求你救救我兒子,救救我們一家吧,我沒法活了。」說著話又要下跪。被劉科長一把提溜起來「有話說話,瞎耽誤工夫無法解決問題。」
「我兒子在你這上了三天班就被砸成了重傷,到現在還人事不省。那可是我的命啊,你一定要管,要不我可怎麼活啊。」
江瀾明白了,她兒子是樓房倒塌事故的受害者。所以她當即誠懇地表明了態度: 「首先,作為公司主要負責人,對於孩子的問題我代表公司表示深深的歉意。事情正在進一步調查和處理中,你放心,不只對你,對任何一個人,我們都會照章辦事,做出相應的賠償。」
「可我是你的同學,你記得嗎?」言外之意,既然是同學關係,事故處理總得有個照顧吧。見江瀾猶豫遲疑,寧小紅繼續提醒道:「我原來的名字叫寧雪。上初中時,你在第一座,我是最後一座。」
「啊,好像有點印象。」江瀾不置可否的樣子。
「我動手打過你,你總不會忘了吧?」婦女囁嚅道。
江瀾挨過她打,兩人之間有恩怨,這事她確實沒忘。
寧小紅和江瀾是小學和初中的同學。寧小紅在小學四年級時轉學並降了級才來到市二小和江瀾成為同班同學。在校期間,寧小紅是個有點流氓習性的孩子。學習成績不佳,還在校內校外打架鬥毆。江瀾為此沒少挨她的欺負。
初三寒假前的一天中午,寧小紅截住江瀾索要錢財。江瀾理直氣壯: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你她媽還要命?」寧小紅出言不遜。
「一條狗命值不兩兒錢。」叼菸捲的痞子一旁起鬨。
寧小紅走上前不容分說,抬手一個嘴巴子。
「你個王八蛋憑啥打我?」江瀾不甘示弱發瘋般地往上衝,卻被拉偏架的幾個混混控制得無法動彈。
「給她媽我記住,打的就是你。」寧小紅一副是專橫跋扈的樣子。然後上下打量著江瀾,露出不屑的神情。「瞧你打扮成這個德性,有錢是吧?交出來!交出來就放你走。」然後把頭一歪,衝一個假小子命令道:「你告訴她我為什麼打她。」
假小子歪戴著帽子,在江瀾跟前連白活帶比劃忙活了一陣,江瀾才明白。原來,寧小紅認為江瀾散布了她父母離異的消息。實際上江瀾對此一無所知。可寧小紅容不得她做任何解釋。
「你扯老婆舌說我爸打我媽,是騎在我媽身上打的,有沒有這事?還說我媽拿著紅彤彤的火爐鉤子半夜燙了我爸的屁股,又說母耗子下了將一窩崽兒下到了我的褲襠裡,我看你是吃飽撐著了,有沒有這事,說?」
氣憤的江瀾大吼一聲:「全都是胡說八道!」
隨後兩人撕扯起來。
寧小紅薅住江瀾的辮子,江瀾怒火中燒,瞅準機會照寧小紅的鼻子就是一拳。寧小紅捂著鼻子,咬牙切齒地去找石塊,寧方人多勢眾,江瀾被她打折了兩根肋骨。而匪氣十足、劣跡斑斑的寧小紅最終被學校開除。
而眼前的寧小紅衣冠不整、面容憔悴、往日的神採已經不再,更何況,他的兒子年紀輕輕遭遇了這個事兒,自己是有責任的。為此,江瀾動了惻隱之心,對方接下來的訴說更是博得了她的同情。
寧小紅絮絮叨叨地說自己有一哥一姐。大她十歲的哥哥不走正道,最後因與人合夥偷摩託偷電纜,數額巨大,被繩之以法。加上有過一次越獄的經歷,大半個人生只好在獄中度過。姐姐與姐夫結婚後,育有一子。兩人勤勞肯幹,不辭辛苦。靠打零工養家餬口。有一陣子城裡時興搞開發。只要聽說哪個村子拆遷,兩口子便買下拆遷戶的舊磚,用瓦刀鏟下堅硬的表層,販賣給需要舊磚的人。
在一段時間裡新舊磚的價位相差無幾,所以舊磚便無人問津。於是兩人決定先將舊磚拉回家,只等價位好了再賣掉。那天兩人開著拖拉機拉著一車磚往回走,想起還在幼兒園的兒子,有些心急,便決定抄近道去接兒子,結果車行至危橋中段時,連人帶車滾了下去,兩人就這樣死了,從此孩子成了孤兒,被寧小紅收養。
在農村,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好女孩不過二十基本名花有主。可家境不好似乎走到哪裡都是個大毛病,自己雖說在城裡也差不多念完了中學,但畢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沒出過學習的正勁兒,自然也就沒喝上多少墨水。所以二十大幾的人了,一張臉毫無生氣,一副曾經滄海的跡象。無奈之下,由叔嬸牽線,嫁給了父母雙亡又長她十歲的窮光棍漢。光棍漢好吃懶做,他家的二畝閒地,雜草盛於苗。所以,說她嫁了人,按實理說,是嫁給了兩間土坯房。
婚後兩人一直沒有兒女。為此,男人喝了酒回到家就對她拳腳相加。一次,她想從豬圈跳牆而逃,結果被摔斷了腿。寧小紅說著,就從下而上擼那條髒兮兮的褲腿。江瀾看到,她的右小腿確實有大塊疤痕。令寧小紅欣慰的是,外甥自小乖巧懂事,對這個媽媽體貼入微。她吃盡了沒有文化的苦,決意送兒子進大學校門。四年前,孩子不負眾望考取了一所二類大學,並學習了當時被看做冷門的土木工程專業。
「本來那天是返校的日子,可他不聽話,非待在這個破地方,結果……」寧小紅痛不欲生。
剛上班三天就出了狀況。這對誰也是個難以接受的事實。江瀾想。然後她隨口問了一句:「你到底在哪個村?」
「馬營村!」
江瀾略微思忖道:「是和張溝子緊挨著的那個村子嗎?」
「是的,馬營村的人樸實厚道,你可打聽一下。」寧小紅開始王婆賣爪。
「放心吧老同學,請多保重,我會盡全力挽救孩子的生命。請相信我。今天你先回去。」 江瀾誠懇地向寧小紅表態。
「不行,今天我就要個說法,我等不了。」
「老同學,你這樣對誰都沒好處,我怎麼說的就怎麼辦,這你放心。」
「你想怎樣?我兒子才二十二,他的日子長著呢,是你毀了他的前程,毀了他一輩子,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寧小紅語速極快,來個翻臉不認人。
「對於事故的處理方案,不是哪一個人能說了算,要等具體切實可行的方案出來後才能做決定。當然,無論孩子到哪種程度,我們都要盡全力搶救治療,請你放心回去照顧孩子吧。」
「你這樣說是空口無憑。我今天來是要個結果,我不是來求你,你要有良心,應該知道怎麼做。那些工人最小的也四十多歲,我兒子還很年輕,他的路還長著呢!我警告你,如果給我兒子的賠償和別人的一樣,我是不會答應的。」寧小紅越說越激動。
江瀾拿起電話,接通財務部: 「小高,準備一萬元現金。」
江瀾話音落,寧小紅上前兩步,一把將電話奪過來,「啪」地摔到了桌子上: 「想用這點兒玩意兒來打發我,你以為我是要飯花子啊。」
江瀾告訴她,是想讓她先帶回去給孩子買些營養品,賠償的事公司會儘快處理落實。
寧小紅不相信她的一番表白,氣急敗壞地站在她面前,卻見對方四平八穩地坐在那裡默不作聲,她急了: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孩子現在昏迷不醒,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樣,誰也不知道。」寧小紅繼續動用她的殺手鐧相要挾,一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潑婦勁兒。她因絕望而心生憎恨,江瀾憑什麼人五人六地坐在這裡,憑什麼坐擁這座大樓和數億資產?老天爺為何這般不公平,我倒要看看。
她想了想,一改歇斯底裡的語調,故作溫和地說:「你拿出五十萬,我立馬走人!」
江瀾知道今天遇到了難纏的主兒。她聲色俱厲地說道: 「我已把話說得很清楚,相信你不會聽不明白。如果再糾纏下去,那就是無理取鬧。」
劉科長探進頭來問,「江董,有事嗎?」
江瀾一擺手示意他出去。
寧小紅更加人來瘋了,猛然一頭撞向江瀾的老闆臺。
這個舉動或許只是虛張聲勢,卻讓江瀾措手不及。她覺得自己可能低估了寧小紅這個人,一時間找不到更加合乎情理的解決方案,畢竟還有那麼多人在醫院搶救治療。江瀾吃軟不怕硬,如果寧小紅在她面前不那麼強橫,事情可能會好辦得多。即使當寧小紅把軟弱無助的一面呈現給她的時候,她也會覺得寧小紅是那麼的不可理喻。還有,她無法習慣寧小紅的眼神,覺得她的眼神就像發現了金礦。
江瀾的態度很明確:息事寧人。原因只有一個:她理解寧小紅悲痛的心情。不該耿耿前嫌,更不可能視而不見。她必須委曲求全,以保證大局的穩定。
事實證明,寧小紅的本領不減當年。她躺在江瀾的辦公室內,呼天喊地,哀嚎不止。保衛科幾個人拖不動她,怎樣勸阻也無濟於事。於是劉科長報了警,事情算是算是平息下來。哪曾想更大的麻煩還在後頭,今天早上她的這場戲已經成了有預謀、有組織的行動。
這幾天裡,江瀾有一種天塌地陷的感覺。一來她在業內的聲望嚴重受創;另一方面,陳副市長的批評在耳邊響起:年關將至,平穩過渡為上,安定團結為重。這下好了,全讓你搞砸了,全市的安全生產指標讓你這一家超額完成任務,你必須給我深刻反思和整改。聽了這些話,她的心情怎能不沉重。
章新宇望著愁眉不展的江瀾不知如何勸慰: 「搞企業誰沒有磕磕碰碰地時候,更何況,我們是在大風大浪裡行船。別擔心,再大的事兒,我和你一起頂著。」
「謝謝你的理解和鼓勵。但我們應該明白『事出有因』,接下來的工作這需要有刮骨療毒的勇氣和決心。」
開過早會,江瀾想去醫院,周秘書提醒:「董事長,這不好吧。」
「怎麼?你是怕我被圍攻?」
「我怕家屬們一旦認出您,場面不好控制。」周秘書的擔憂不無道理。
「我想去看看那個受傷的小夥子。」
周秘書知道江瀾的心思忙道:「那好,我陪您。」
兩人來到市聯合醫院時,寧小紅的兒子於天佑已由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兩天。
「於天佑兩天前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寧小紅的演技很不錯。」王秘書發牢騷。
「話不能這麼說,換位思考吧,別計較了。」
說著話兩人走到病房門口。剛要推門而入,聽到背後有人喊:「董事長,死了!」兩人止步尋聲望去,原來是保衛科劉科長。
「誰?誰死了?咋咋呼呼的。」周秘書不滿地望著劉科長。
江瀾問:「不是醒過來了嗎?」
「哪呀,半道就死了,腦溢血。」
「不是小腿骨裂嗎?」周秘書說。
「哎呀,我說的是奏哀樂那傢伙,管宏志,都叫他管老七。」
「管宏志?」江瀾懵了:「靈車司機是馬營村的管宏志?」 江瀾如是問。
劉科長點了點頭,不知董事長是何意。
作者簡介:李紅霞,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小說學會會員,德州市德城區作協副主席。長篇小說《單行道》獲2016年《今古傳奇》長篇小說一等獎,長篇小說《北歸》獲第二屆全國昭明文學獎,長篇小說《秋水無痕》(合作)獲德州市第二屆長河文藝獎。
作品簡介:青春無價,命運無常。故事由愛開始,因愛結束。
主人公江瀾,擁有顯赫地位和耀眼光環。一場事故導致她與出生不久即宣告死亡的雙胞胎兒女有了再度聚首的機緣。由此,人生發生了戲劇性變化。
章新宇,在事業上與江瀾婦唱夫隨,相伴相依。多年來他從未停止為父親的離奇死亡尋求真相。當謎底即將揭開,飲鴆止渴的他卻遭遇不測。
書中主人公命運多舛,一次次面臨艱難的命運抉擇。江瀾身患絕症,兒子遭遇綁架,女兒皈依佛門——以上種種的始作俑者是另一個女人鍾一梅。
這是一曲悲壯的愛的輓歌。這是一段充滿人性光輝的生命旅程。
當醜惡和風險同在,親情與愛情共存,主人公如何實現自我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