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棺材鋪,但是這個行業競爭並不大,基本上一個鎮子上也就有一家,幾乎都是代代相傳,畢竟這碗飯也不是容易吃的。
我們老家鎮子上的棺材鋪就傳了好多代了,聽我爺爺說,這個棺材鋪年代久遠,自打這裡有人,就有它。如今它的主人是個老頭,大家好都喊他老瞎子。尊老愛幼的我肯定不這麼喊的,我喊他瞎爺爺。
老瞎子並不是真的瞎,只是眼白多一些,黑眼珠很少,看上去和瞎子一樣,久而久之也就有了這個綽號。
或許因為是吃死人飯的,老瞎子基本上沒什麼朋友,整日裡不是在院子裡打棺材,就是在門口扎紙人,而且他扎的紙人活靈活現的,和真的一樣。我也跟著家人去遠處參加過葬禮,他們買的那紙人和老瞎子扎的差遠了。
雖然具體差在哪裡我說不上來,但是就是感覺不對勁,後來我把這種感覺給爺爺說過,我爺爺很精闢的總結了一句,老瞎子的紙人有精氣神,別人的沒有。
在鎮子上和老瞎子接觸最多的應該就是我爺爺了,因為爺爺年齡大了,鎮上婚喪嫁娶都會讓他給幫忙操持,我們那兒把這種人叫做大支,也就是總指揮。
當了大支,自然而然少不了協調一些事情,也就是這個原因,爺爺和老瞎子免不了有接觸。
爺爺對老瞎子不錯,不管是婚喪嫁娶,只要主家給些菸酒,爺爺總會想著給他一份,而這種事每次都是我給他送去。
按照爺爺的說法,老瞎子一個人不容易,也有些本事,這些年暗地裡也做了不少好事,只不過大伙兒都不知道罷了。當時我聽爺爺這麼說也很納悶,一個開棺材鋪的老頭還能有多大的本事,直到鎮子上出現了另外一家棺材鋪,我才知道了老瞎子的神奇。
還是那句話,如果不是代代相傳,很少會有人去做棺材鋪這個行業,要知道雖然這個行業不講價,利潤也豐厚,但是常年和死人打交道,難免會發生些奇怪的事情。當然,即便是這家棺材鋪的主人是個高手,但是他還是犯了忌諱,因為鎮子上已經有老瞎子了,人們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去照顧你一個外來人的生意。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新開的棺材鋪就開在老瞎子的斜對過,老闆是個年輕人,只知道姓吳,長得文質彬彬,戴著一個金絲眼鏡,看著是個文化人,但是我總覺他有點邪乎兒,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
果然不出我所料,姓吳的棺材鋪根本就沒有生意。
如今已經進入了冬天,老人最害怕這個季節,每天掛在嘴邊的話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過年。
或許是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到了臘月二十一,接連死了三個人了。別說普通人人心惶惶,就是棺材鋪的老瞎子也感覺到事有蹊蹺了,但是他又不敢盲目的去查,萬一是巧合呢?
於是,趁著下大雪的天氣,路上沒人能,老瞎子穿上厚厚的軍大衣踏進了我們家的大門。
老瞎子很懂規矩的,平日裡他從來不進別家的門,怕別人嫌棄,這次前來也是被逼無奈。因為他平時還會幫小孩子喊魂,所以只能在大雪裡站著,也不敢喊我爺爺,就只等著我們能看到他在門外。
等我出來尿尿的時候,發現他身上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積雪,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我趕緊回屋招呼了爺爺。於是爺爺出來就要拉著老瞎子進屋,但是老瞎子一動不動,眼睛盯著我奶奶,看到我奶奶也笑呵呵的讓他進屋,他才跟著爺爺進了屋裡,嘴裡還念叨了一句打擾了。
說明了來意,我家裡人都陷入了沉思,一個月死了三個人,每個人間隔七天,有可能是巧合,但也有可能有貓膩。
爺爺沉思了半天抬頭問老瞎子可有什麼辦法?或者有沒有懷疑的對象?老瞎子也不避諱,直接就說那個姓吳的小子有嫌疑。
不了解老瞎子的人肯定會說這是同行排擠,但是了解老瞎子的人絕對不會這麼說,要知道當初有孩子失蹤,有人懷疑他,他一聲不吭遍地尋找,最終還是讓他把孩子找回來了,就這一件事,就能證明老瞎子的人品沒的說。
爺爺問老瞎子有沒有什麼辦法試一試,還不能打草驚蛇,老瞎子說這就是我來找你的目的。
臘月二十一,去世的這個現在還沒出殯,棺材還沒拉走,老瞎子想讓爺爺吩咐人今天晚上去拉棺材,而後需要我幫點忙。
聽到這話,我就愣住了,我一個小屁孩能幫上什麼忙?
老瞎子說很容易,只需要今天晚上你去我那兒拿個東西,然後去姓吳的棺材鋪後院,順著院牆扔進去就行了,這種事只能是孩子幹,若是大人那就顯得不懷好意了。
顯然我沒有拿主意的權利,因為爺爺已經替我答應了。
其實我還是挺高興的,本來這種事情爺爺是不允許我參加的,哪怕是白天也就是讓我在一旁看個熱鬧就攆回家,這次大晚上出來,覺得特別的刺激。
跟著爺爺來到了老瞎子的棺材鋪,而後幾個壯勞力從後院把棺材抬了出來,朝著主家走去,而我則是留在了老瞎子的棺材鋪裡。不過我只敢在店鋪裡呆著,後院我是不敢去的,因為那裡有許多紙人,我感覺我會害怕。
還好老瞎子沒讓我等太久,不一會兒就從後院出來了,而後把一個物件塞進了我的兜裡,讓我扔到姓吳的後院就回家。
這大晚上的,我自己肯定是不敢多逗留,從棺材鋪出來到回到家中,一帆風順,相當的順利,雖然心裡很痒痒會發生什麼,但是我肯定是不敢出去的。
第二天,當我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說,姓吳的死了什麼的,當時我就清醒了。開什麼玩笑,昨天晚上我就扔了個東西,就把姓吳的弄死了,難不成這是老瞎子故意的?
我趕緊爬起來,等我來到外屋,我的心都涼了,完蛋了,警察都來了。
看到我出來了,爺爺對警察說:「這就是我孫子,昨天也有他一份功勞,若不是他幫忙,老瞎子,哦不崔九天也不可能搞定那個姓吳的傢伙。」
看著我爺爺自豪的樣子,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爺爺看我一臉迷茫的樣子,就給我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
原來昨天晚上,我扔進姓吳的後院的是一個紙老鼠,紙老鼠雖然很普通,但是老瞎子疊出來的就不普通了,進去之後就看到姓吳的在拜祭一尊神像,那神像似猴似狗,似馬非驢,反正就是個四不像,邪氣的很。香案上還擺放著一些鮮血,還有一些人的生辰八字,有三個壓在桌子底下的,正是已經去世的三個人。
於是,老瞎子就和他隔空鬥法,靠著那雙陰陽眼,老瞎子慘勝,發生的這一切爺爺都跟在身旁,正當他們不知道怎麼解釋這件事的時候,警察找上門了。
就這樣才知道,這姓吳的本來就是個慣犯,每到一處就開一個棺材鋪,而後謀害他人,賣棺材倒是其次,主要是接連發生如此禍端,鎮子上的人肯定會籌錢請高人,他是盯著這個大頭來的,在外地已經騙了好多人了。
或許連他也沒想到會栽在老瞎子的手裡。
正所謂:
舉頭三尺有神明,
有正有邪需辨清。
為人正道總有報,
邪門歪道不能行。
前日雖能日日順,
他日必栽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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