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鑽戒的璀璨裡，為情而傷 ——簡評《色戒》

小說故事發生在抗戰期間的上海，女主角王佳芝和一群愛國學生暗中定下「美人計」要刺殺漢奸特務頭子易先生。但在最後關頭，劇情卻發生了戲劇性的逆轉——佳芝在鑽戒神秘的紅光和易先生溫柔憐惜的神情中，深受感動，在人性與階級性的矛盾鬥爭中敗下陣來，最終墮入了愛情的虛幻想像，在鑽戒的璀璨裡，為情而傷。

王佳芝是一個經典的張愛玲小說女主的形象，在小說中，王佳芝所體現出來的美是獨一無二的，但又是悲劇性的。但試想一下，王佳芝的結局若是圓滿的會怎麼樣？很顯然，她所展現出來的美以及小說的效果都會大打折扣。

其實，《色戒》中的佳芝多多少少映射了張愛玲自己。胡蘭成，一個大她二十多歲，卻連結婚證都不曾有的丈夫，應該在易先生的身上是有影射的。張愛玲在書中這樣寫道：「從十五六歲起她就只顧忙著抵擋各方面來的攻勢，這樣的女孩子不大容易墜入愛河，抵抗力太強了。」但是最終，她還是在一個男人，站在她對立面的男人那裡丟了心。這不正是張愛玲與胡蘭成的真實寫照嗎？

小說把王佳芝的臨時變卦歸結為「真情」乍現，小說通篇以女性邏輯演繹了一個「情」字。導演李安曾說《色戒》是張愛玲的「懺悔之作」，「明寫易先生，暗寫胡蘭成，傾注了自己的全部感情」。確實，小說中「色」的描寫偏重情感演繹，而非色相展示，再結合題目分析，我們便可知曉她要著重表現的是「色」中之「戒」，「戒」的含意也有深意，張愛玲曾在散文《有女同車》裡感嘆：「女人……女人一輩子講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遠永遠。」根據原著內容，再結合這句話，我們也許可以認為，色戒「戒」的是女人對男人的依賴性，「戒」的是男人對女人的佔有欲和控制欲。

文章的結尾是小說的又一大亮點。張愛玲別出心裁地採用小說形式「辯白」王佳芝的結局，實際上也是她和胡蘭成的關係。張愛玲在色戒後記中寫到，「『毛骨悚然』正是這一段所企圖達到的效果」。她也真正做到了。文章最後，一桌子「小漢奸太太還在進行她們無休無歇的敲竹槓……無聊的鼓譟歪纏……」在十幾行無聊的對話中，我看到了無奈，看到了在她們眼裡革命者的低賤，看到了一場腥風血雨在悄無聲息中的到來與過去。

小說《色戒》雖然只有一萬多字，但它所給我們留下的感受卻遠遠超出了同樣字數的其他小說，令人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