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到我有多遠 善解之間...

楊果醒來。

迷迷糊糊摸著手機，睜開眼睛，發微信。沒有回覆，又撥語音聊天，未接。

把手機扔一邊，閉上眼睛。

稍後有提示音響起。摸著手機睜眼點開，閉上眼睛聽語音。

樂笙的聲音，有點慵懶，帶一份磁性。

「 嗯…剛剛還在睡，讓我再醒一會兒吧。」

楊果反覆聽數遍，回味著抿笑。

夜昨一邊趕功課，一邊和拍夜戲的樂笙插縫討論文案，並不比樂笙早上床。

但樂笙的聲音煥發精神，想想一會兒可以當面再洗耳恭聽，渾身細胞都充滿彈性。

楊果彈躍起床，洗漱完畢。

擦了香撲點粉，照照鏡子。

感覺昨日在海裡打滾曬成亞非拉的黝黑，又基本復原到麥黃。

黃與生俱來，不奢望那種耀眼的白嫩。

生平第一次豪橫，枉自定了價值近一千加幣的行政套房。並沒排上用場。

肉痛！只怪楊過果自己，沒搞清楚狀況。

樂笙來微信說：「今天收工可能較早，我過你那邊去。」

楊果回覆：「不要卸妝，直接過來，我們把第一夜的戲過一遍。」

樂笙頓時警覺：「搞什麼名堂，我帶助手帶保鏢，你敢演嗎？」

本來在這裡可以剎住，就當幽默過去了。楊果卻是一根筋，很扯絆那種。

「我怕什麼？你直接把導演也帶上吧。」

接下去問有多少人來。

想像該是個大場面，於是認真考慮接待。甚至發微信問需要準備茶水還是礦泉水，是不是該上點水果之類。

樂笙應該在那個時刻就被氣得半死，不死還得保持公認的大度。

「不用準備。他們不上樓。」

「不上樓他們來幹什麼？你真的是大腕級別還是嚇死人不償命？」

「是不得單獨出行。去現場都是一司機一保鏢一助理加我自己，四人行。」

還特別強調：「此次題材重大，不防一萬，就怕萬一。你是不懂江湖險惡。」

老師教訓得是，楊果私下諾諾。

「要不我去你那裡？不累你來回跑。」

樂笙改行程：「那就明天上午見，你十點以後到就行。」

有點傷自尊！飛這趟三千加幣打不住，就給出這點點時間，搞得像施捨。

傷自尊不能表現出來。呼叫專用司機預備接送溫德姆，樂笙下榻的酒店。

明天咔咔走進大堂。

看看手機上的時間，九點五十六分。

端坐到正中的沙發上，給樂笙發微信。

「我到了。」

樂笙走出餐廳，嘴對著手機發問。

楊果瞅著真心爽，憋著壞笑點開來聽。

「您在哪裡？我怎麼沒看見。」

聲音不慵懶，還是一樣的磁性。

明顯聽得出來，你，換回您了。

想給自己一巴掌，卻是嫋嫋站起來，向正在走近的樂笙擺手。

樂笙偉岸走過來，後面跟著一個羸弱的小姑娘，隨身小助理。

「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樂笙的決定，大多用徵詢語氣說出來。

「去後花園坐坐可以嗎？怕不被看見？」

「外面景色不錯，怕誰看見不看見，沒那麼嚴重。」樂笙狀態見佳。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楊果一路跟著樂笙走往後花園。心想什麼保密程度達到一級，不能探班不許拍照：真沒那麼嚴重。

後花園近乎大觀園，當然不能把自己演成劉姥姥。所以挺拔走，放心著腳下中粗的鞋跟，不怕咔進木板搭成的走道縫隙，不怕絆倒出洋相。

挑選一陣，落座在花園一角太陽傘下面。位置很好，只是有人偶爾走過。

走過的人大小是明星，皆禮貌和樂笙點頭微笑聊幾句，方繼續遛彎。

樂笙不介紹。

楊果就觀察樂笙說話的態度分等級，或做觀風景，或展現女主一般賢淑內斂。

總之，不把自己當外人。

「米米，你去給我拿盒煙——」

小助理被指喚，溜煙取來雪茄。

畢恭畢敬，雙手遞上。

立馬懂事地微笑，給樂笙和楊果同一款式的告別，迅速蒸發。

樂笙翹腿坐進藤編休閒椅。

剛進過晚早餐並早午餐，鬆弛的心身沐浴在和熙陽光下。悠然點燃一支雪茄，甚是愜意的神情。

楊果站在太陽傘下茶桌跟前，恰時亮出昨夜即興而就的功課。

一張對開的大白紙，圈點線，連著一組人物的命運和一部電視劇故事脈絡的走向。

樂笙滅了雪茄，站起身來。

兩手撐著茶桌，仔細審視。

氣魄不凡。架勢頗有點毛主席當年，鋪開新中國的藍圖規劃錦繡山河。

楊果右手壓著白紙，左手指劃著講解。

樂笙左側手撐桌面，耳朵聽著視線跟著。倆人專心致志，循著圖紙理思路。

這個思路只是和樂笙第一次見面，匯報電影劇本構思。

說女主該如何遇見男主，說的是劇本裡面的人物設計。

電影劇本的人物設計重點，在藍莓與雲龍身上。這會兒講解的是電視劇。

楊果高度敏感體質，入神就共情。

身邊的生活不少積累，一時興起聊出來。樂笙聽出點道道，當即吩咐楊果：「下去做個文案，給我看看。」

說得輕描淡寫。

貌似誰都有本事，一夜之間做出一部四十集電視劇的文案。

夜晚鬼畫桃符，清晨開枝散葉。

楊果講解著又入神，恣意縱情無限發揮。

一業餘講解員的臨場表現，可圈可點。

突兀一巴掌，紮實拍在講解員肩上。

「這個，可以成立！」

楊果像是中了葵花點穴，呆愣空白一秒。

酥麻卻如電流，激活了沉睡的么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