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的出現,在這冬日裡,就像是場意外。當然我說的意外不是讓人流血,甚至死亡的意外,她是我感情生涯中的一段插曲。而且,更讓人摸不清頭緒的是,因為時間上的緊張,我們除了知道彼此的性別之外,其他的一概不了解。
初見文靜,我的眼光望向她的時候,她站在她家中長輩的身後,個子高挑,身材瘦削,並不是那種一般女孩子的細腰纖弱的那種瘦,而是那種超出常人的的瘦弱,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文靜留著一頭和讀高中的女孩子一樣的短髮髮型,襯託的她年齡很小。穿一件灰色的棉衣,下半身穿一件藍色的牛仔褲,腳上穿的是一雙白色的運動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文靜從我一隻腳邁進她家開始,到現在我們彼此隔的很近,自始至終一直低垂著眉眼,不發一言。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文靜在和人的說話上,有什麼溝通上的障礙嗎?」(這只是那時我的猜測)
文靜的媽媽,眼看著自己的女兒一言不發,只好出來打圓場,說的話裡話外,大概的意思是,說自己的女兒,性格內向,和不熟悉的人見面之後,可聊的話題少之又少。
但實際上,文靜之所以越來越內向,越來越少地和家中長輩溝通,原因並不只是如我所想的那種『少女孤單心事』的原因,還和她後來的感情經歷有莫大的關係,當然這也是我和她逐漸熟悉之後,她才嘗試告訴我,關於她的這些事情。
你相信緣分嗎?或者說你知道怎麼和命運或者緣分,饋贈給你的每一個有可能開啟新生活的機會嗎?
每每有人生新的際遇,或者有新的人生經歷,我總會習慣性的問自己。我總是在回想,也許在生命長河裡的某一個階段,我是否粗暴對待了那個時間點裡出現的人和事。
讓人難忘的,總是那些會直達我們內心深處的情感幻想,而這種若隱若現的感覺,在我以後所有的若干感情經歷中,它就像是一面鏡子,讓我每每直面自己的心中所想,最終在感情中做出取捨和選擇。
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我站在燈光昏暗的路燈下,路燈盞盞高懸,一眼望去,那一排排的路燈閃爍著忽明忽暗的暗夜燈光,猶如鑲嵌在天空中的星星。目光近處,橘黃色的燈光映射在鋪滿白雪的道路上,路面就像鋪滿一層層的金粉。我望著雪地上一排排的腳印,還有離我漸行漸遠的女孩子的背影。
當我的腦海裡第一次出現這個情景的時候,我對自己內心的想法,大抵是了解的。從那時起,我的心裡其實應該是種下了一種夢魘,抑或是可以叫做魔咒。那就是,每次有異性靠近我的身邊,我總會不自覺地拿這個情景去和每個異性做全方位的比照。就像是驗鈔機辨別金錢紙幣真偽的那樣,嚴格地按照標準去做對比。
應該說,文靜的出現,不在我大腦構想的情感劇本中的框架中,但也似乎驗證了一句話,那就是俗世無常,下一刻,你碰到什麼樣的人都有可能,所以千萬不要有什麼驚訝。
但是,不遑多論,文靜無論是從形貌舉止,還是儀態言談,在一定程度上都無法和我內心深處對異性的標準產生共鳴。她太安靜,在碰到她之前,當時的我一度覺得我的這種悶葫蘆的個性,已經讓人很頭痛,沒想到現在碰到她,比我這種沉默,內向的性格更甚。
在第一次和文靜見面的時候,我因為探究文靜性格的好奇心作祟,頗為不厚道的在心底暗暗計數,計數文靜開口說話的次數,結果是3次,在我們見面的2個小時之內。
對於這樣的結果,我只能這樣自己和自己說,或許她本身性格就是如此,又或者她可能不屑於和我這樣的男生說話,如此而已。
不過我這個人,有一個性格上的特點,那就是無論面對怎樣的異性,不管是外表漂亮美麗的女孩子,亦或是外貌普通的女孩子,又或是性格安靜內向的女生,再或是外向活潑的女生,我都是一種姿態,那就是放任自己內心感情的流向,但不願去勉強自己,更不願去強求別人。
我的這種性格,放在生活中,絕不會是好,但我覺得也絕不是不好。在眼下的生活節奏下,周圍的人都如過江之鯽,你爭我趕,你死我活。但是我自認我的性格裡有逃避這種爭鬥和競爭的念頭,然後這種想法也一直延伸到了我的感情狀態中。
因為每每有異性在我的身邊出現,我們本可以展開一場男女之間,你追我趕的,類似於貓捉老鼠的愛情遊戲的時候,我的腦海裡總會像變成一堵鋪滿顏色各異,色彩繽紛的鮮花的古堡牆壁,在那牆壁之上,會緩緩升起一幕巨大的白色畫卷,在那白色畫卷之上,我看的分明,它演繹的是,一直以來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那一幕雪中離別的情形。想來我一直痴迷於那種境況,而始終無法掙脫它的禁錮,和它在我腦海中編織的如夢境,又如幻境般的牢籠。
我帶著它,它利用我,始終不停歇地走在人生的旅途中,一直不停的在尋找,也許要走到天邊,也許要走到盡頭,也許要走到大海深處,在茫茫的人生之路中,我放眼望去,遠處群山環繞,層巒疊嶂,青峰高山直衝雲霄,天邊烏雲密布,厚而幽暗,在群山腳下,我目光所及,有一片黑色森林,看上去曲折深邃,但是它周身散發出一種難以言狀,無法形容的神秘吸引力,就像是一座讓人無法抗拒的巨大黑洞,它張開大口,吸引誘惑路過它的人,不斷向它靠近,然後張開貪婪巨大的嘴,毫不留情的把他們吃掉。
而最終的結果,便是,我也會被這黑暗森林吞噬殆盡。
腦子裡想著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和文靜這一家子人告別,然後發動汽車,往回家的路上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