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農村垃圾佬的自白三

2020-08-22 高小山

本故事是虛構的，請勿自行對號入座。

2009年初原油價格回升，塑料行情也跟著漲了起來，而我的工資也漲了200。在不忙的時候，我會到門衛室找我們村的老頭玩，聊聊天。我興奮的說：「我漲工資了，漲了200。」老頭說：「挺好，你工作賣力，以後還要漲的。」這時在門衛室的保安說話了：「才200，別看我是保安，我每天買兩斤肉吃！」確實，我漲了200也不如一個保安的工資高，不過我想不通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後來我算了下，當時豬肉12元一斤，每天2斤，一個月光買豬肉就要花700多，有人每個月花差不多半月工資買肉吃？如果這不是瘋狂的豬肉愛好者，那麼就是——在向我暗示他有額外的收入。


俗話說宰相門人三品官，明清小說裡常有外地官員花錢給宰相府看大門的，詢問宰相府裡的動向，連進門都需要花錢請看大門的去通報一聲。這裡不是宰相府，那麼一家現代公司的門衛從哪裡來的額外收入？

自從戴老走後，銷售部就只剩我一個員工了，我愈發的忙了，不過不是忙著開發客戶。行情回升後，很多因經濟危機而許久沒有聯繫的客戶，自己跑來了。而我的時間都用在了接待這些老客戶上。

每來一個客戶，我就先問需要什麼品種，然後帶著到倉庫相應的庫位看貨，看完貨，帶客戶到老闆那邊談價。有人要問了，你是銷售，怎麼自己不去談？這位朋友一定沒看上一篇，在這份工作之前，我既沒做過銷售也不懂塑料，而且才過試用期，我還沒學會談價。

幾天後一個客戶由於晚來了半小時，沒有買到心儀的貨，而在老闆辦公室大吵大鬧。老闆說：「下次早點來。」無奈，只得離開老闆辦公室。旋即來了銷售部，發煙給我，那是利群煙，「我不會」我說到，他自己點了起來，然後拿出一張名片給我，又是姓周，又是東吳市南橋鎮的，他說：「剛才那個是我們村的，早來一步，讓他拿去了，以後有我要的PP粉碎料，你打電話給我，成了我請你吃飯。」我回到：「不請我吃飯，我也要打電話給你啊，我做銷售就是要聯繫你們客戶的。」其實吃不吃飯無所謂，我老爸開了多年小飯館，在家吃飯就跟在外面小飯店吃飯一樣美味。

行情總是波動的，漲了一波，又掉了下來點，我即使一個人，也不忙了。於是老闆給我派了新的活，協助卸貨和裝貨。


這時行情不好，裝貨並不多，主要還是卸貨。我們這行所有的貨都是從國外用貨櫃運過來的，裡面有加工好的，也有沒加工過的，俗稱「洋垃圾。」

卸貨的時候，主要是叉車把貨從貨櫃裡叉出來，再碼放到倉庫，我的協助就是記記重量、掃掃地等零碎的活。同時也繼續學習塑料的分類，我們這行一般都是用打火機點燃塑料來分辨品種的，老手直接看外觀也不會搞錯。在閒聊中發現叉車工的工資也比我高，我再一次的確定我的工資是公司最低的，不免有些沮喪。

既來之則安之，我安慰自己，只要努力工作工資會漲的吧！

老周的貨到了，我給他打了電話，第二天早上他就來了，看貨，找老闆談價一氣呵成。談完價便來了銷售部，聯繫了他家那邊跑運輸的司機，他家那邊到公司100公裡左右，吃過飯司機就能到。他說：「走，中午我請客。」我想了下回絕了：「我們公司有食堂，中午同事都去吃飯了，沒看見我去，這影響不好，你自己去吃吧！」他搖了搖頭說：「那我去了，下午我的車來裝貨。」

吃過飯，他的車來了，我協助裝貨，也就是在旁邊看看有沒有裝錯品種、掃掃地等。老周裝完貨，去財務部付完了錢，來到了銷售部。向左右看了下，沒人，迅速的拉開我的抽屜，丟了100塊錢進去，並快速的推上，說道：「既然你不去吃飯，那這個你去充話費吧！給我打電話不要有顧慮，我幫你報銷電話費。有貨打我電話！」說完就走了。我呆坐在辦公室，不知所措，要拉開抽屜拿錢嗎？還是不拿？


算了，先到倉庫去看看什麼貨最多，然後開發客戶吧！在倉庫的一個角落，有兩個人影，走近一看，一個客戶在塞什麼東西給保安，兩人看見我後顯得有些緊張，保安先開口了：「倉庫重地不準抽菸，走，要抽菸去辦公樓。」說著兩人就走了。我明白手放在腰帶的高度，那絕不是在遞煙。

回到辦公室我把錢從抽屜拿出，裝進了錢包。我說服我自己：第一作為銷售，公司沒有報銷電話費，而客戶給了，這是為公司省了錢，也是為了更好的開展工作。第二連一個保安都在拿客戶的錢，也許就是這裡的公司文化吧！如果我不拿反而顯得與這裡的同事們格格不入。

公司又招了一個銷售，也許是老闆看我太忙，也有可能公司銷售部標配就是兩個銷售。我記不得這位同事的名字了，因為平時交流少，也因為他沒做滿三個月就走了。對外說的是要去大城市工作。

然而在此之前，公司內部有小道消息在員工中流傳，說他賣了一個貨櫃的貨，客戶一噸貨給了他一百，一個貨櫃20-25噸貨。我的天，他一個貨櫃的外快比我一個月工資都高，我震驚了。然而這麼密秘的事公司裡的員工是怎麼知道的？後來我明白了，有人在竊聽他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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