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世紀是法國貴族階級的上升時期,而到十八世紀卻開始下降了。這時期新興資產階級隨著資本主義的發展,日益上升為重要的階級,而貴族階級則一天天趨向墮落和頹廢。路易十四統治時代的豪華和壯麗的外貌,是建築在法國勞動人民的貧窮和破產的基礎上的。由於路易十四的死亡,更暴露了這種專制政體的脆弱性。他把一個破了產的國家遺留給他的曾孫路易十五,而路易十五卻更是一個空虛無能的昏君,他只知道窮奢極侈地享樂,而很少關心國家大事。在路易十五時代,藝術首先是用來為宮廷服務的。藝術成了供人歡樂的消遣品,成為宮廷生活的裝飾品,路易十四時代的那種莊嚴華麗的風格消失了。
這時候評價藝術的主要標準是優美的風格,而不是藝術思想;欣賞的是繪畫趣味、肉感和鮮豔的色彩,而不是嚴肅深刻的藝術表現十八世紀法國藝術的思想基礎是國內封建主義與新興資產階級之間的日趨尖銳化的鬥爭,這一鬥爭反映出貴族文化的深刻思想危機和反封建的民主世界觀的發展。這一鬥爭在造型藝術中具體表現為蛻化的追求純美化的羅可可宮廷藝術與確定平民階層生活的現實主義藝術之間的鬥爭。這一鬥爭也反映在華託、布歇和佛拉貢納爾的作品中。在他們的創作中,除去居於主導地位的羅可可風格外,還具有現實主義的因素。當然,羅可可風格在布歇和佛拉貢納爾的作品中比在華託的作品中表現得更為突出和強烈些。
華託喜歡描繪風流瀟灑的貴族男女們的風流事件。但卻不是簡單地描述,而是用一種隱喻的形式給它以特殊的解釋。他的作品不象喬爾喬奈的《田園合奏》,也不象魯本斯的《愛之園》那樣表現出寧謐的歡樂。在華託的世界中,常常流露出憂愁和不滿的情緒。有時在歡樂的人群中會出現一個孤獨的、獨自徘徊的男子,有時候,就象在《夏爾桑的畫鋪》(1720—1721)中所表現的那樣,畫家用一種輕蔑的目光注視著那些靈魂空虛的貴族男女們。在這幅畫裡,不僅揭示了貴族男女的裝腔作勢;揭示了他們的內心空虛、無知與虛偽;而且隱晦地表示了自己對於這些人物的態度。外營菌益不
在另一些描繪勞動人民生活的作品中,華託把兵士、演員流浪漢、手工業者的形象,以及當時生活的情景和充滿生動的詩意、感化力、浪漫幻想的肖像跟宮廷藝術對立起來。象《流浪兒就是描繪一個帶著土撥鼠的、面孔活潑、身軀結實的流浪兒來到一個小城市的荒涼的廣場上的情景。這幅畫以其純樸、自然和清新健康的情緒吸引著人們。除《流浪兒》外,《露營》也是屬於這一類的作品。
華託雖然出身於修葺屋頂的工人之家,但上流社會的生活卻一直引起他的讚美。因此,他的作品也未能免除浮誇和虛榮的成分。他的許多作品中所出現的那種「特別殷勤的」題材,極為精緻的裝飾性和幻想的抽象性,對羅可可藝術的形成起著有力的影響。
華託喜歡描繪在草木茂盛的公園裡或在蔥鬱的森林深處談情說愛的貴族男女;描寫他們的賣弄風情和竊竊私語;他們是那樣陶醉在愛情的幸福之中,甚至那些大理石的女神像也俯下身來,微笑著傾聽他們的竊竊私語。象《向西特拉島進發》(1717)《夜之宴》、《愛之園》等就是這樣的作品。在這些作品中,我們看到的只不過是貴族階級的沒落,凡爾賽宮廷文化的頹廢和男女社交生活的空虛罷了。
在華託的最重要的風俗畫《向西特拉島進發》中,雖然這些男女做著各種矯揉造作的甜言蜜語的姿勢儘管小愛神在那裡歡欣鼓舞,儘管畫家賦予整個畫面以幻想和詩意,仿佛人們都沉醉於夢幻和仙境之中,但卻掩飾不住沒落的貴族階級生活的腐化和內心精神的空虛,這只不過反映了波旁王朝「浮生若夢」的悲劇命運罷了。
作為詩人兼畫家的華託對色彩有著敏銳的感受力。當然,他從魯本斯那裡吸取了不少有益的營養;倫勃朗的明暗處理也給他帶來了許多啟示。他用半透明的顏色作畫,喜愛玫瑰色、金黃色、天藍色和紫藤色的調子。他的色彩是獨特的,時而互相調和,時而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的油畫有時就象交響樂那樣豐富、諧調、動人和優美。
繼華託之後把十八世紀法國羅可可藝術風格發揮到頂點的畫家是布歇(1703—1770)。布歇是宮廷的寵兒。一七二七年取得皇家美術學院的繪畫獎到羅馬和威尼斯留學,受到古典藝術的教育,回國後成為皇家美術院會員,同時向版畫家羅朗·卡爾斯學習版畫、插畫和圖案。
牧歌主題是十八世紀畫家所喜愛的主題,而布歇就是喜歡臥宜一描繪牧歌主題的畫家。不過,他的牧童和牧女都是些換了裝的貴族男女,無論容貌、姿態都具有貴族的風度。而且一樣地在賣弄風情,象《浴後的黛安娜》,與其說是神話中的人物,不如說是後宮佳麗更妥當一些。這完全是一幅宮女出浴圖。畫面上一切都充分發揮了羅可可的裝飾趣味。顯然,布歇的作品缺少文藝復興時期藝術形象上的單純和質樸的特點。他的許多作品都具有田園詩般的題材,但卻是色情的,就拿他為路易十五的情婦畫的那幅肖像《蓬巴杜夫人像》來看,他也是把人當作花來描繪的。他在作品中追求的是華麗、溫柔和嬌媚,難怪狄德羅在譴責他的作品的空洞和虛偽時說他是「走向道德頹廢的道路」了。
誠然,布歇的作品的結構是結實的,也曾創作出象《早餐(1739)《夏倫敦的磨房》、《波維城近郊的風景》(1741—1743)以及其它一些描繪賣牛奶、賣花、賣小鳥等下層階級生活的作品,但他並沒有完全從宮廷貴族婦女的脂粉中跳出來,並沒有擺脫對於浮誇和過分華麗因素的追求,因此,仍然不失為一個羅可可藝術風格的代表畫家。美佛拉貢納爾(1732—1806)是把布歇的藝術風格傳到十八世紀後半期,並進一個發揮了羅可可藝術趣味的畫家。他先向夏爾丹學素描,後來又進了布歇的畫室。他是一個把華託的優雅宴樂的場景和布歇的牧歌題材轉變為描寫男女愛情的風俗畫家;走向羅可可的裝飾主義和色情風格的畫家。
雖然佛拉貢納爾也描繪可愛的小孩和母親、詩人、音樂家以及著名的百科全書派的啟蒙學者狄德羅的肖像,但這些人物在他的筆下多少總有些裝腔作勢,就象擺好了姿勢等待攝影師去拍照一樣。
在對男女愛情的描繪上,佛拉貢納爾是一個生動而大膽的、具有敏銳觀察力的畫家。在《圖畫課》中他描繪的不是上課,而是男教師如何與女學生調情作樂。《鞦韆》是他的風俗畫中的最著名的作品,同時也是最能代表羅可可風格的作品。在茂密的樹蔭下,銀行家喬裡昂蹲在大理石雕像下用貪婪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愛人,並準備起身去拾起她故意踢出去的高跟拖鞋。《偷吻》和《渴望著的時刻》更是露骨地把男女間的愛情描寫得淋漓盡致,而且是那樣的虛偽和浮華,那樣的矯揉造作和過於甜膩,甚至不厭其煩地描繪細節。人
當然,佛拉貢納爾也曾在自己的作品中歌頌過洗衣婦們的勞動熱誠,如《洗衣婦》,但即便是描寫這種題材的作品,也沒有跳出虛飾和矯揉造作的圈子。他只注意到畫面色彩的鮮明和豐富,以及畫面是否充滿了豐富的詩意,而忽視了人物精神狀態的刻劃和真實的生活氣息的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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