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秀全是近代著名的農民起義領袖,張宗昌是民國軍閥。兩個人都喜歡寫白話搞笑詩。網上時常有人拿他們作比較,說洪秀全不如張宗昌。真相究竟如何呢?
洪秀全「口水詩」的水平,的確遠不如張宗昌。不過他並非不能寫「稍正常一點兒」的詩。他只是不想寫。因為寫了,太平天國底下的將士們也看不懂。
太平天國的「天王」洪秀全,年輕的時候考過「童生」,識得幾個文字。也會寫詩。網上流傳他的詩中,有一部分充滿了「大白話」和「恐嚇」,特別搞笑。比如下面這一首《無題》詩:
「一眼看見心花開,大福娘娘天上來;一眼看見心火起,薄福娘娘該打死。」
思想雷人自不必待言,用語直白,簡直令人「噴飯」。還有一首禁菸詩,正文如下:
煙槍即炮槍,自打自受傷。
多少英雄漢,彈死於高床。
下面我們再看一看,民國著名的搞笑詩人——軍閥張宗昌的《大炮開兮轟他娘》:
大炮開兮轟他娘,威加海內兮回家鄉。安得巨鯨兮吞扶桑。
再來一首張宗昌的《無題》:
要問女人有幾何,
俺也不知多少個。
昨天一個孩喊爹。
不知他娘是哪個?
以古體詩的標準來判斷,張宗昌的水平明顯遠超洪秀全。
張宗昌《大炮開兮轟他娘》,雖然模仿了劉邦的大風歌。但是寫詩和作文章一樣,本來就是從模仿起家的。形式上模仿,內容還是很有個特色的。
張宗昌在末句發揮了自己的「文學想像力」。以「巨鯨」代表中國的海軍戰艦,去「吞」並扶桑。這不僅是要「猛士守土」,還要「勇士開疆」。因此意境比劉邦《大風歌》更上一層樓。
張宗昌的《無題》詩,內容也談不上高雅。無非是說他自己找了很多個老婆。但是最後一句,突然起了一個轉折,給全詩來了一個「畫龍點睛」之筆。
問他有多少個老婆?他回答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那就顯得太沒水平了。必須要答「不知他娘是哪個」才符合中國古典詩詞的審美。
這就好比古人作畫,「踏花歸來馬蹄香」要怎麼表達呢?你以為是在馬蹄子上畫朵花嗎?不不不,只是在馬蹄子後面,畫一隻逐香的小蜜蜂罷了。
我們欣賞完了張宗昌的詩,再回頭看洪秀全這個太平天國「天王」寫的詩,簡直連三歲孩子都不如。
因為張宗昌最起碼還會比喻、轉折、留白。而洪秀全全程平鋪直敘。不僅內容粗鄙,連比喻都糙得跟翻轉石榴皮一樣。
他的比喻只有一個陳舊的「心花放」。
太平天國」農民起義,是中國近代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起義。從1851年開始,至1864年結束,中間持續時間長達十四年之久。鼎盛時期,光天京(南京)駐軍兵力就達到五十五萬。
如此大規模的起義,沒有一批優秀的領導者,是不可持續這麼長時間的。但是為什麼太平的皇帝洪秀全,會是一個「文盲」呢?
俗話說得好,沒吃過豬肉,總該看過豬走路吧。清代的文人們寫詩是怎麼樣,洪秀全難道沒有見過嗎?
即使他自己是「文盲」,太平天國的高層不可能全是文盲。難道統領數十萬人的「天王」洪秀全,手下就連半個讀書人都沒有?就不能找上一兩個「秀才」來幫他潤色一下?
更讓人著急的是:十幾年後,太平天國運動失敗。他的兒子洪天貴福和其它太平天國的將領被俘後,他們所作的詩歌,也都是同樣的「可笑」。
1865年天京事變之後,洪秀全病逝。洪天貴福四處奔逃,最後終為清兵所俘。為了活命,這個十幾歲的孩子,寫了許多「口水詩」。討好清朝的官吏們。
看了他作詩的水平,以及了解到他最後天真的願望。比得知他凌遲而死的結局,還要讓人感覺可悲。
臨死前兩天,洪天貴富還在夢想著能活下來,考清朝的狀元。令人不禁想問,洪秀全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教育他的孩子?難道你自己是一個文盲,你就要讓你兒子也當文盲嗎?
其實,天太天國的權力階層,刻意使用「口水話 」來寫詩,作宣傳口號是可以理解的。
因為當時的中國,讀過書的人十分稀少。文盲率特別高。非如此寫詩進行口號宣傳,太平天國底下的將士和百姓們,還有洪秀全的娘娘們,是完全不可能聽懂的。
根據史書記載,洪秀全是家鄉,新華鎮官祿村一一個中過「童生」。洪秀全之所以讓他兒子和手下們全部寫「口水詩」。原因是,他們根本沒想過,要寫純正的文言字。太平天國的目標,是打倒清妖,隨便打到儒家學派。當然,他們也打倒了「文言文」。
實際上,洪秀全本身,是可以寫一些比較像樣的詩。比如他的《斬邪留正詩》:
手握乾坤殺伐權,斬邪留正解民懸。
眼過西北江山外,聲震東南日月邊。
展爪似嫌雲路小,騰身何怕漢程偏!
風雷鼓舞三幹浪,易象飛龍定在天。
張宗昌作詩的目的洪秀全不一樣,他作詩的目的,主要還是為了自娛自樂,外加向旁人炫耀。因此他在用大白話作詩的同時,也努力向「文人詩」歌的方向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