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亞太低成本航空攻城略地，勢不可當，大有燎原之勢，國內低成本航空的代表春秋航空也連年高奏凱歌，當年的業績排行榜上，低成本航空利潤直線上升，而全服務航空公司則在經濟不景氣、油價高企和競爭壓力下，不斷敗退，因此，低成本航空曾被認為將成為全球航空業全新的發展趨勢，甚至會取代全服務航空。然而這兩年低成本航空卻似乎進入了發展瓶頸期，春秋航空2016年業績，同比下降28.4%，企業上市後淨利潤首次出現下滑，使人們對低成本航空的未來發展充滿了疑慮。
低成本航空的未來在哪裡？日前，亞洲發展最快、規模最大的低成本航空公司亞洲航空，在上海連續第5次在世界旅遊大獎中獲得了亞洲領先低成本航空大獎，其北亞總裁陳凱霖也與記者暢談低成本航空的核心理念與未來發展的若干可能。「目前亞航在現有機隊的基礎上，已預定了400架飛機，可以說，我們對低成本航空的未來依然看好。」
低成本不代表低質量
縱觀全球航空市場，自上世紀70年代美西南航空成立開始，低成本航空已經經歷了40多年的發展歷程。歐美已分別初步形成了以「3+2」為主體的「五強」市場格局，其中，低成本航空均佔據兩席，歐洲為瑞安和易捷，美國為美西南和捷藍。歐美市場2小時——4小時航程的航線中，80%由低成本航空公司運營，而在中國，目前低成本航空的市場佔有率僅為8%，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低成本航空似乎在中國都具有誘人的前景。低成本航空的發展擴大了整個航空市場的容量，讓市場良性循環，這也是民航局鼓勵低成本航空發展的初衷，以低廉的票價吸引更多旅客乘坐飛機，最終會惠及整個民航市場。
但在現實中，國內旅客對低成本航空的抱怨，卻似乎一直絡繹不絕，在全服務航空不斷打折優惠促銷的背景下，低成本航空優勢似乎不再明顯，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在陳凱霖看來，這其中不乏值得商榷的問題。「對亞航來說，服務的三個重點是準點率、安全性與保持服務水準。」陳凱霖說。
眾所周知，低成本航空的優勢，表面上看是低票價，背後則是一整套低成本運營模式，嚴格控制成本支出，追求更高的飛機利用率、更高的客座率，在剛性成本支出巨大的航空業中，每一環必須環環相扣，將效率最大化，才有可能降低成本。以亞航為例，這家當年以1林吉特（當時約合0.26美元）被收購轉型的航空公司，能夠在短短數年內成為亞洲規模最大的低成本航空，也是來自其獨特的低成本航空產業鏈。「我們有自己的飛行學院，為自己培養飛行員和乘務員，有效降低人力成本，我們也有自己的航站樓，為旅客提供自助值機、自助行李託運等一條龍服務。」陳凱霖說。
值得注意的是，在亞航航線網絡最成熟的東南亞地區，亞航幾乎都能保持飛機抵達後25分鐘過站的高效率，但在國內，由於安全、規範等限制，過站時間往往需要65分鐘——75分鐘，無形中使低成本航空最看重的準點率問題難以得到解決。有意思的是，儘管如此，國內低成本航空仍然在準點率方面遙遙領先於全服務航空，例如春秋航空便能夠屢次在國內航班準點率排名中名列第一。
低成本航空並不代表低質量，這一點顯然很容易被不少消費者忽視。「如今，亞航已運用了許多大數據的方法，不斷了解消費者的需要，同時提升航空公司的運營效率，比如多次乘坐亞航飛機的乘客，公司都會了解消費者的喜好，第一時間將信息發送給消費者，同時也能更智能的分配機組、了解飛機情況，及時進行調整，讓運營更加高效。」陳凱霖說。
中國在改變，低成本同樣需要改變
傳統的全服務航空有著資金實力等各方面的優勢，後發的低成本航空如何在夾縫中求得生存？
2004年7月，亞洲航空率先開通了曼谷到中國澳門的航線，2005年4月，又開通了曼谷—廈門航線，成為第一家進入中國大陸的國際性低成本航空公司，目前在中國境內的航站已達到19個，來往中國航線53條，遙遙領先於其它國際低成本航空。對於在中國的經營，亞航自然也有自己的心得。
「對於在中國的發展來說，航班時刻非常緊張，這是目前制約航空公司發展的最主要問題之一。」陳凱霖表示，其次，一線大城市往往競爭激烈，並不利於低成本航空發展，所以，我們從一開始，就更加關注那些基礎設施尚佳的二、三線城市。「我還記得9年前剛到中國，我們調查發現最受年輕人尊敬的公司多是可口可樂、阿迪達斯等國際企業，然而現在華為、小米、騰訊等中國企業顯然更受關注，中國一直在改變，所以低成本航空模式也並非萬能靈藥，我們也必須改變。」
縱覽亞航在國內開設的航點，不乏南昌、桂林、南寧、潮汕等過去航空業並不發達之地，近日，更傳來亞航攜手光大、河南省政府，將在鄭州成立低成本航空公司的消息。「中國幅員遼闊，中部、東北等地區人口密集，只要方法得當，都能夠成為新的發展點，也為更多旅客提供出行便利。」陳凱霖說。
與此同時，作為亞航北亞總裁，陳凱霖還在中國的微博上擁有眾多粉絲，堪稱「網絡紅人」，「我們希望藉助社交媒體，吸引更多年輕人的關注，也能夠第一時間改變我們的服務，比如我們最近就要推出中國旅客更喜愛的宮保雞丁，我則更喜歡去各個地方旅行，去發現大家的需求，並及時讓我們的服務做出改變。」
在不斷發展與調查中，亞航也逐漸開始改變過去低成本航空專注於4小時以內航線的做法，開始發展長航線，今年7月，亞航即將開通吉隆坡—大阪—美國火奴魯魯航線，接下來還計劃飛往美國與歐洲更多目的地，目前，在亞洲航空的訂單中，已經包括了66架新型A330neo，還計劃購買A350飛機，開闢更多遠程航線。「隨著航空業的發展與變化，越來越多旅客會走得更遠，所以低成本航空也需要隨之而變，滿足消費者需求，長航線會成為未來低成本航空發展的新趨勢之一，目前亞航已投入運營長途A330飛機均表現良好，所以我們也計劃在遠距離航線中投入更多精力，發展低成本的長途服務新模式。」陳凱霖說。
因勢而變，隨需求而變，這一在眾多行業中被驗證的經驗，同樣適用於航空業，這一點，國內的航空公司顯然也應有所啟迪。
欄目主編：吳衛群 郵箱：wu-chen@163.com 題圖來源：作者提供 圖片編輯：項建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