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場漫長的等待,等待花開,等待相逢,等待愛情……「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讓我們結一段塵緣,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朵朵都是我是我前世的盼望」,等待的女子是美的,宛若空谷盛開的幽蘭,而發現這幽蘭之美的過客,也是美的。鄭愁予的詩是美的,美麗的江南風景,美麗的等待著的女子,以及一個多情的過客,這樣的組合打動了多少人的心扉!等待是最美的風景,過客是美的跫音,鄭愁予的這首《錯誤》,繪出江南最美的過客,我們一起來讀讀吧!
《錯誤》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裡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我打江南走過」,詩人筆下的江南小城,早春三月,依然是一派春寒料峭的景象,春風未起,柳條未綠,古巷清冷,少有人行,青石板路反射著落日的餘暉,街道兩排小樓窗扉緊掩,令這小城顯得更為寂寥了。然而,比這城市更寂寥的,是一顆等待的心。緊掩窗扉的房間裡,坐著一位美麗的女子,她凝神傾耳諦聽著窗外的動靜,稍有足音,便滿心歡喜地打開窗戶探望,看是不是等待的情人歸來了,卻每次都又失望地合上窗子,這悲喜交織的容顏,美如蓮花開落。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要經過多少次失望,才會有如此的決絕,一次次的足音,一次次雀躍的開窗探望,不見歸人,她終於決定將心釀成一潭激不起半點漣漪的死水,對窗外清澈的足音置若罔聞,那扇窗戶,連同她的心房,都不再打開。就是在這樣的時刻,詩人來到了。在黃昏向晚的街道,他穿著青衫,騎在高高的馬背上,走在這清冷的季節裡,搜尋春的消息,馬匹悠懶,馬蹄踩在雨後溼潤的青石板上,達達作響,清脆空靈,在深巷中迴響。悅耳的馬蹄聲傳進了女子的耳朵,她剛剛平息下來的心,又動了。「會是他回來了嗎?」千萬次的悸動,恰如第一次一般,這樣的猜想如同一粒種子,在她心中發芽,欲破土而出,她終於還是忍不住推開了那扇緊閉的窗子,急切地搜尋聲音的源頭。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他們四目交接,那一刻,女子的神色黯淡了,那個陌生的男子,不是她要等的人。而詩人呢,他看著女子落寞的神情,也恍然大悟了,不免心生愧疚,覺得自己的馬蹄聲就是一個錯誤,帶給了女子錯誤的消息,誤把過客當作歸人,使她失落了。如此悵惘傷感之事,詩人為什麼要說是「美麗的」呢?我想,是因為女子的真情與等待,打動了詩人的心吧,就像望夫化石、尾生抱柱,堅貞的感情,可不是一道美麗的風景嗎?因為這場錯誤,詩人得以遇見這份深情,等待是最美的風景!#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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