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兒井外的民居
到烏魯木齊的第一晚,我們就被說服去一家酒店的自助餐吧邊吃邊看歌舞表演。
如此安排,以前遊玩的時候遭遇過,可以拒絕,但是無法拒絕羊肉串、烤全羊、手抓飯、大盤雞等等新疆特色的美食。對這些食物不陌生,因為我家附近有一座清真寺。每到星期五主麻日,清真寺外街道兩旁就擺滿了攤位,羊肉串、烤全羊、手抓飯、大盤雞等等應有盡有,可就是不敢湊過去嘗一嘗。特別是在攝氏35度的高溫季節裡,見他們在太陽下圍坐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吃著手抓飯、羊肉串什麼的,只能感慨我和他們有著不一樣的腸胃。現在,人在烏魯木齊,又是一家四星酒店,大膽地吃吧。
太陽高掛疑是午後,一遍遍地看表,不得不確信已是傍晚6點多。我們的生物鐘還是北京時間,想吃飯啦。酒店堅持7點鐘才開餐,結果7點一到每一張擺滿食物的餐桌被和我們一樣的旅人擠得水洩不通,食物因此不再味美,只記得他們自己做的酸奶馥鬱濃香。
失望中,歌舞表演開始了。幾首歌、幾段舞看下來,發現是我在這樣的場合看到的最真格的演出。也許,跟演職員的態度無關,而是,跟我們漢族不同,歌舞已經融入臺上這些維吾爾、哈薩克、柯爾克孜、蒙古等等少數民族演員的血液,一旦唱起來跳起來他們就是認真的。尤其感動於那個唱呼麥的蒙古族大漢,從高亢得透亮到低沉得沙啞,他怎麼能在轉瞬間就做到了?也讓我明白,為什麼世界聞名的樂隊會青睞呼麥跟呼麥合作讓呼麥的腳步流轉在世界任何一個需要音樂的角落。我以為會聽到木卡姆,一小段也好。沒有。也許,集敘事、抒情、傳奇為一體的木卡姆,是不能一小段一小段地表演的,這樣就好,就怕已經沒有人能吟誦或者吟唱木卡姆了,就像圖瓦人獨具一格的樂器蘇爾,如今已無人能吹出它最本真的聲音。為沒聽到木卡姆惋惜之時,驀地想起了艾爾肯、艾斯卡爾的歌聲。一直覺得他們歌聲裡新疆的靈魂如雄鹿撞擊著聽者的耳膜,勝過了那些唱新疆歌謠的漢人。
物質是骨感的,精神是豐滿的——帶著對新疆的第一眼印象,早晨,我們出發去新疆腹地。
從烏魯木齊出發,將近4個小時,就能到達我們在新疆的第一個目的地交城故城。行至半程,「達坂城」幾個字如同魅惑的姑娘時不時地出現在路牌上,於是,我們問能不能去達坂城?得到的回答很決然:不能。這一條能夠到達吐魯番的高速公路,當年鋪設的時候曾經想過要從達坂城邊上過,卻遭到了達坂城鎮長的激烈反對,理由是不能讓公路毀了他們的牧場。眼見著臨近的小城鎮因為高速公路而發了小財,鎮長只好架設一條公路搭載上高速公路。饒是這樣,旅人也不肯繞道達坂城耽誤了去吐魯番,比如我們。遙望達坂城,心想:這樣也許更好,猶如待字閨中的姑娘,達坂城因此會一直籠著輕紗。
交河故城遺址
太陽火辣辣,站在滿目土色的交河故城的大門口挑剔起故城的「故」字,應該是「古」吧?走進去,事實說就是「故」。釋義一下「故」,逝去了。交城就是逝去了,曾經生活在這裡的人們當然已成歷史,就是他們的後人,今安在?在何方?空留下傾頹的黃泥壘成的城堡、工事、民居、墳塋供我們憑弔,讓我們疑惑:他們真的存在過嗎?城中超過千個嬰孩墓地的墳墓群以不爭的史實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們,他們真的存在過。可是,成人的墓群放在了城頭寺廟外,為什麼這嬰孩墓群要放在城內熱鬧處?交河人就是這麼鬼魅,掀事實的一角讓你無法毅然決然地離它而去,卻讓這謎堆砌在你心裡找不到答案又無法釋懷。
熱,沒有一草一木使溫度蹭蹭升到我們無法忍受的程度,只好坐進幾個漢人開的瓜攤吹冷風機。烏魯木齊的西瓜8毛錢一公斤,這幾個漢人開在交城外的瓜攤的西瓜賣到5元一斤,託他們的福,我吃到了記憶中最昂貴的一隻西瓜,128元!
坎兒井外的遺存
看過坎兒井後去吐魯番。吐魯番當天氣溫是攝氏45度,熱。想像中在吐魯番的瓜田李下可以可勁吃葡萄,卻被告知摘一粒葡萄罰款200元,那在葡萄架下閒逛就剩下一個「熱」字,趣味遠遠不及去維吾爾族隊長家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