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味揚州 世界美食之都的100個細節」徵文選刊】
提到揚州的美食,人們不禁聯想了紅樓宴、隋唐宴,還有什麼三頭宴、三套鴨、大煮乾絲……其實,真正撐起揚州美食的大傘,竟然散落在揚州的街頭巷腦的民間小吃刮:豆腐腦、油炸幹、京剛臍、油端子、油炸春卷,大油火燒、四喜湯圓……這些小吃價格低,味道贊,那些平民百姓買得起,吃得下,把揚州市民的生活點綴得多姿多彩。
黃橋燒餅就是其中之一。
在揚州的梅嶺西路中段有一個南北向的巷子——重寧北巷。在巷的中段有一個揚州唯一的黃橋燒餅店。店主叫劉書明,今年67歲,老家在黃橋燒餅的發源地泰興黃橋鎮,他25歲就跟隨父親學做燒餅,已經整整40年。他先是在老家做,由於鎮上的人都做燒餅,他乾脆就投奔揚州的親戚,在揚州安家落戶,所以他的黃橋燒餅絕對是正宗的,特有的口味,揚州無人可比。
圖1 新出爐的黃橋燒餅
他告訴我,做燒餅真是一個辛苦的活,很少有年輕人願意幹。每天晚上把第二天做燒餅的面和好。第二天早上3:30左右就要起床,要把發酵好的面進行扳鹼。扳鹼就是用雙手把發酵好的面不停揉翻,而且力度很大,那是一個力氣活,把大塊的麵團經過幾次翻身,還有用拳頭敲打,用手指頭不住地按,幾個回合下來,腰酸背疼,渾身已經汗津津的了。
圖2 正在製作黃橋燒餅的店主劉書明
一般情況下,師娘和兒子或者媳婦兩個人包燒餅,劉師傅負責炕燒餅,賣燒餅,他們之間很少講話,但是配合默契。師娘只管包燒餅,劉師傅炕、賣燒餅,決定黃橋燒餅口感的一個關鍵:油酥的製作。油酥的成分主要是麵粉、大油和優質色拉油和適量的水,按一定比例進行攪拌而成。而油酥的核心就是水溫的掌控,是根據季節進行調整,純粹是靠多年的經驗,也是劉師傅的看門絕活,不外傳。
炕燒餅了,把成形的燒餅排列在特製的鐵皮盒裡,用刷子輕輕地刷上一層水,然後撒上芝麻,如果沒有水芝麻就粘不上去,接下去把撒了芝麻的燒餅放到烤箱裡,烤上五分鐘,這時燒餅已經八成熟了,劉師傅又用另外一個刷子,在即將炕熟的燒餅上刷上一層薄薄的麥芽糖,這樣可以讓燒餅變得金黃,外觀好看,也芝麻更好地粘在燒餅上。
當烤箱上的指示燈閃爍時,劉師傅打開烤箱的門,戴上手套取出烤熟的燒餅,分給顧客。劉師傅告訴我們,吃燒餅最好時機在燒餅出爐5—10鍾之間,早了太燙,吃了冷了,燒餅特有的味就不純了。
圖3 包燒餅的師娘和媳婦
我接過一塊燒餅,感覺有些燙手,就用手帕裹著,嘴裡不停吹氣。我仔細地端詳著:燒餅呈金黃色,似乎還有油氣在四溢,燒餅表層布滿了細細的芝麻,散發談談的香味。用鼻子一嗅,燒餅的香味和芝麻的香味撲鼻而來,令人「口水直下三千尺」。我小心地捏著燒餅,感覺燒餅熱熱的,軟軟的、酥酥的,不敢用力,不然的話,那特別酥的燒餅就會碎。我慢慢地掰開燒餅,一絲熱氣冒了出來,同時伴著蔥油的香氣也在空氣中瀰漫,我發現燒餅的瓤似乎被分成若干層,但是又數不清,我知道那是燒餅中的酥,是燒餅變得鬆軟,綿柔酥爽,有不乏勁道彈性。燒餅吃到嘴裡,有蔥油的香味和芝麻的香味,還有淡淡的酥油和鹹味,在舌尖和口腔有一種難以用語言表述的舒坦,也許這就是正宗黃橋燒餅特有的滋味。我慢慢咀嚼著,品味著,也感到家鄉美食的魅力與魔力,揚州不愧為美食之都。
買燒餅的都是老顧客、回頭客。每天下午的三點過後,買燒餅幾乎把燒餅店圍了起來,有的是自己品嘗,有的帶回去,還有的是以前的老顧客,現在搬家了,特地趕來,就是為了嘗嘗那熟悉的滋味,看看他們熟悉的劉師傅,有時順便說上幾句話。
圖4 排隊等待黃橋燒餅的食客
儘管時代的變遷,人們的物質生活逐步提高,肯德基、麥當勞、皮薩餅……都進入人們的生活,人們不再為吃什麼而犯愁,只是留在心靈深處的依偎——家鄉的、普通的、獨特的滋味在心頭纏繞,揮之不去。
每天的下午,當我看書久了,就會拎著一隻水杯來到這個黃橋燒餅店,儘管等燒餅的人很多,劉師傅總不聲不響先遞給我一塊,因為我是他的老客,已經形成默契,在燒餅裡融進了一種情感,我們都是揚州人,我們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年了,我們熟悉了……
深秋的傍晚,瑰麗的晚霞讓天空絢爛無比,如碩大無形的錦緞拋撒過來,溫暖明亮,落在不大的黃橋燒餅店門口,劉師傅的一家包燒餅、炕燒餅,顧客在等燒餅、吃燒餅。顧客中有多年的老客,也有慕名而來的新客,他們中有老人,還有靚麗的姑娘、帥氣的小夥。他們是本地人,或許外來的打工、發展的文化知識精英,他們和當年的劉師傅一樣,為了生活,為了發展,來到了這個即陌生又親切的城市,品嘗著揚州特有的美食,尋覓精神情感的皈依。這個城市不僅有美景,還有美食,更有令人無比神往的……因為這個城市敞開她寬闊而溫柔的雙臂,擁抱著置身她的懷抱中的人們,共生共存,彼此關愛,彼此慰藉,在時空的隧道裡,款款地延伸著。
一塊小小的、黃黃的、香香的的燒餅,它既是美食,更承載著揚州和所有在揚州生活、學習、工作的人們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