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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來說,我們對政治人物要劃分成鴿派與鷹派。鴿派容易讓人聯想到美麗的和平鴿,想到「世界和平」,就覺得鴿派就一定是好的。而鷹派,似乎只想到其勇猛、好鬥,強權政治,世界霸權,似乎就是不好的,甚至邪惡的。果真如此嗎?
把時間倒回去幾十年,二戰前,英國首相張伯倫、法國總理達拉第就是有名的鴿派,非常不想有戰爭。希特勒吞併了奧地利,張鴿派和達鴿派說既然這樣了,你就不要再搞其他的了,好嗎?希特勒要捷克斯洛伐克,張鴿派和達鴿派說咱們開個會,搞一個《慕尼黑協定》,希老兄,你就不要再搞其他的了,好嗎?然後,希特勒又與史達林合謀,瓜分波蘭。人們這才發現,企圖與希特勒這種狠角色講道義,講和平,搞什麼綏靖主義,就是與出賣朋友,也是出賣自己,最後會弄得自己室如懸磬,讓自己輸得渣也不剩。
從一戰到二戰,西方國家縱容日本也是異曲同工。日本自1894年打敗中國後,就對徵服中國信心大增,野心膨脹。一戰期間,見德國忙不過來,日本就看中了被德國侵佔的膠東灣,偷襲了德國一把。中國也參加了一戰,與英法日等同屬戰勝國。但是,日本提要求,德國在山東的權益必須歸日本。若不同意,日本就不籤《巴黎和約》。剛剛打完了一戰,英法鴿派以「和為貴」,逼迫中國同意日本的無理要求。這直接導致中國爆發五四運動。一戰後成立國聯,鴿派和稀泥一以貫之。到了1931年,日本罕然製造「九一八事變」,入侵中國東北,中國國民政府求助於國聯。國聯還是「和為貴」,連對日本喊幾嗓子的勇氣都沒有。到了1937年,日本又製造「七七盧溝橋事變」,開始全面侵華,國聯仍然鴿派和稀泥。甚至為了不惹日本,英法美等國連向中國提供軍火援助的勇氣都沒有。又過了兩年,西方史界定的二戰正式爆發,德意日軸心國正式結盟。隨著戰事的推進。日本先偷襲美軍的珍珠港,接著又向東南亞挺進,英法殖民地首當其衝。英法美這才明白什麼是養虎為患。
鷹派與鴿派不同,常常是說打就打,不跟你磨嘴皮子。鷹派的理據是你都欺侮到我頭上來了,我不打你還輪到你來打我嗎?鷹派的哲學是永遠無法與魔鬼講什麼和平。這一點,以色列體會最深。19世紀後期,以色列向巴勒斯坦地區移民。起初沒什麼事。但到了1920年代,巴勒斯坦人開始圍攻以色列人。以色列人發現他們只有武裝起來反抗,不然,一個個以色列人就會被殺死。當時的巴勒斯坦地區並不是什麼國家,而是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一個地區。一戰後,巴勒斯坦轉為英國的殖民地。以色列二戰後,硬是在1948年,從英國手中爭取到獨立。奇怪的是阿拉伯人對以前的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和英國統治該地區意見不是很大,以色列獨立建國後,周邊十幾個國家卻一心要滅掉這個新生的以色列國。面對這樣一種如狼似虎的敵國,以色列發現就是沒法與他們講鴿派。和平不是你想要就有,而是打出來的。
在中國古代史上,主要強敵就是北方的匈奴、鮮卑、蒙古等遊牧民族。中國進入農耘時代,要求的是安定。但遊牧民族不是這麼想。南方那兒有錢有糧,搶一次可以吃幾年,不搶白不搶。於是,那些遊牧民族部落或接近國家的軍事集團,就總是要來找事。他們搶你的錢糧,搶你的兒女回去做奴隸。對付這樣的敵人,只能不斷地打,將他們打回沙漠裡去。宋朝沒打贏,輸了,結果就是至少有五六千萬中華人慘遭大屠殺,中華文明的文脈幾近中斷。明亡後同樣如此。不僅大量中華人失去生命,而且經過滿清一兩百年的文字獄和大量篡改中華文史之舉,就將中華文明改得面目全非了。可以說直到現在,中華文明的優秀基因仍未能大致修復,因為滿清奴才文化已經嚴重破壞了中華文化中最值得繼承與弘揚的那樣東西。
鷹派帶來的問題是容易走過界。如果你只相信以暴制暴,那你也有可能變成魔鬼。在可以通過和平談判解決問題的時候,你只管先發制人,打了再說,那就造成無謂的犧牲。有時候,你得到的信息是錯的,或者你判斷失誤,打錯了,你就是不義。還有一種情況是打了之後的問題。你打一個該打的殘暴者,卻沒有後續方略建立新秩序,那你是不負責任的亂打,虎頭蛇尾,同樣也是不義。美國前總統小布希發動伊拉克之戰,打掉了殘暴的薩達姆政權,但伊拉克的後續發展未能走向安定,反而到2014年讓IS恐怖組織在這裡坐大,就違背了打擊不義的初衷。此外,選擇進攻時,必須保證一擊而中。千萬不可半調子。打而不打可能是最糟糕的結果。當年對索馬利亞幹預不成功,後果不但是索馬利亞長期處於軍閥混戰中,而且還讓國際社會產生了極其嚴重的索馬利亞海盜之亂。索馬利亞之亂,也是地球上最不堪回首的歷史教訓之一。
世界上有些邪惡的毒瘤,那種反人類、反文明的野蠻組織與政權,你若對其容忍,它們一定得寸進尺。烏幹達種族大屠殺那樣的歷史悲劇,就是世界袖手旁觀的痛悔。蓋達組織、IS恐怖組織能夠作惡十多年,導致大量無辜的人殞命,世界安全防護投入大大增加,並給人們乘飛機、高鐵,參加公眾活動帶來很大的麻煩,就該嚴厲打擊,並加以徹底清除。該出手不出手,反受其禍。但是,一定要有理有節,師出有名。總的原則是你是鷹派,但不能變成濫殺;你是鴿派,但不能過於手軟,幻想不切實際的和平。在這世界上,倒是以色列做得比較到位。你不惹我,我並不主動招惹你;但你侵害我了,我有權以牙還還牙,讓你付出雙倍的代價。不服,你再來,我再打。
鴿派與鷹派,教條化了都會走向錯誤的一面。優秀的政治家就是要懂得準確判斷,審時度勢,在具體事項做最好的選擇。他們應當是既是鴿派又是鷹派,以最終的和平為目標。就是對那些不可理喻的,已經完全魔化了的邪惡組織與個人,必須及時出重手;對那些仍有良知的組織與個人,則儘量予以警告與勸諭,儘量引導其回到文明與秩序中來,而不是輕率地開戰。這有點難。有時,政治家的個人判斷不容易做正確的選擇,所以要發揚民主,讓更多智慧之士幫助你做合乎天道人倫的決定。你就是要有歷史使命感和社會責任感,讓你的決策經得起歷史的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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