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鐘》:一個膠片盒,塞不下整座電影院

2020-12-24 影視前哨

導讀:這些心底最秘辛的烙痕,全都留在了那個時代的創作者們,又該怎樣坐在體察新時代的圓桌上,重新去讀解這個國度當下正緩緩流淌的問句?

文 | 楊一欣

去年2月的柏林電影節,正參選主競賽單元的《一秒鐘》忽然因為「技術原因」宣布退出,觀眾在之前還沒來得及瞥清它的出現,便又匆匆目送了它神秘的消失。直到最近的11月末,這部指認電影放映本身的作品,才真正解決了它的「技術問題」,亮起它上映的光束。事實上,這種風波隱隱約約成為了觀眾對電影內容猜度的線索,它們就像「刪減」「過審」「撤檔」這些敏銳的詞彙,在某種層面已經形成了電影的文本。頗為有趣的是,這部講述電影放映的影片,本身也在講述一個大費周折的「技術問題」,於是這便又一度形成了互文,就如同影片所講述的那樣——從電影放映之前,電影便已經開始了。去看電影的人,要看的也不只是那塊幕布上的電影本身。

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電影

《一秒鐘》講述的當然還是那段歷史,就像《活著》《歸來》和《山楂樹之戀》。當張藝謀又重新回到他的私人經驗和生命體驗之中時,我們會發現某些真正屬於他的部分又回來了。如果說像《滿城盡帶黃金甲》《三槍拍案驚奇》《影》這些作品,是一個慣於泅水的人,硬要走上架空的陸地,那麼當這個敢於嘗試的水漢子,重新回到他熟悉的河流中時,他的撲騰才那麼自在從容,鮮活洋溢,並且獨屬於他自己。這當然不是說什麼老調重彈,或者什麼「一輩子只拍一部電影」的論調。一輩子不只拍一部電影的人才是稀奇的,所有個體的生命經驗都相互迥異,而這種私人性通向的是無數個不可能相同的現實經歷和情感角落。當一個創作者去借作品表達自我時,只要他足夠真誠,那麼便是在剖解自己的困惑與隱私。所以,張藝謀不可能再重新塑造另一個「私密」的自己,去裝填只屬於他自己最隱秘的那一節抽屜。

當然,張藝謀的困惑普遍也是第五代導演的困惑:當你最迷惘、最想對世界發出問句的那個年代,早已從你個人的年代節點,變成了一個國家愈加對之態度微妙的時代節點時,那麼你想要發出詢聲的話筒,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被抽去了一個支撐的底座;而當正值旺年,憑藉對其的刻畫所收穫的噴湧肯定,在如今早已成為一個化身老權威的符號時,那麼再重複對其一而再再而三的描摹,又好像顯得如此嘮叨和尷尬——第五代出來了,第六代出來了,之後的第七代第八代甚至好像都無法被命名。那麼屬於第五代的問題,還有必要在這個難以定義的時代,嘗試去找到一個足夠認真的回應嗎?

當然,不僅張藝謀認為有這個必要,我們也同樣認為有。當走上院線的大多數作業,只是照搬某種套路,強調某種概念,期待某種回報時,那些屬於私人經驗的東西,的確是亟待重新去被闡發的。《一秒鐘》講的故事並不複雜,一個勞改犯父親,為了要看被拍進《新聞簡報》段落的女兒,不惜逃出農場,費盡千辛萬苦要去看成一場電影。他的苦旅,也恰等同電影放映的波折,個體的苦難史,自然嵌入到一段集體的歷史之中。

張藝謀對這部作品,當然有著最大的發言權——他不僅是同那個時代最貼膚的民眾,電影這個形而上的產物,也被他從攝影製作的角度下,無數次形而下地研究過。當然,電影放映本質上就是一場虛玄的儀式——一群人心甘情願地走入另一個人的夢,只為用同一場夢去體恤自己不同的人生。我們很難說,那群七十年代對電影翹首以盼的群眾,已然構成了迷影的情結,他們高昂的熱情,更透露出一種對貧乏現實尋求補償的悲哀。張藝謀或許不那麼狡猾的地方在於,他並沒有從消費的視角去嘲弄這層關係,他也沒有刻意讓每一個群眾,都一定要看得那麼心旌搖蕩,受茲感召。迷影置於敘事之中時,它並不能成為電影大張旗鼓之後的目的,也即是說它只是一種策略,一種修辭,而並不能成為表達本身。

故而,張藝謀好像繞開了這個甜蜜的陷阱,從07年他為坎城拍攝的命題短片《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電影》中就能發現,他總是在忠實地記錄電影之外的現實,或者說,他所感興趣的,不是屬於電影放映的觀演關係,而是那些有關觀演關係產生的現實源緒:是誰在看電影?他們在看什麼電影?他們看的是電影中的什麼?以及,他們為什麼要來看電影?

當我們談論電影時,

我們在談論什麼

當然,這是《一秒鐘》裡,與電影本身所產生的最有意思,卻沒有被好好對待的一處互文:對這些七十年代的群眾而言,看電影真的就是看那部《英雄兒女》嗎?事實上,從他們走入電影院之時,電影就已經開始了。那些對膠片頗費周章的補救,各回各家你來我往的爭搶,同自己的夥伴團體站上一條矮凳的裝模作樣,其實都已經成為電影最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張藝謀想說的是:有人看的是正片,有人要看的只是開頭的《新聞簡報》,然而實際上,電影甚至在《新聞簡報》之前,便已經悄然生成了放映。

當電影院就像劇院一樣,已然形成了一個特殊的場域時,那些場域核心之外的部分,其實都是在對那塊銀幕做出補充。在一個特殊的年代,電影並不能成為藝術的排遣,但它聚娛樂、聯誼、教化和安撫於一體時,我們或許的確可以探討,所謂「正確意義」的觀影,究竟應該怎樣去劃定和釐清,而討論這種特別的觀演關係時,我們應該是討論一個儀式的姿態,還是一個儀式的背景。頗為有趣的是,當放電影升起幕布要開始膠片的搶救時,群眾們條件反射一般,對幕布的上升做出了鼓掌。這當然不是出於對藝術的尊重,但微妙的是,藝術卻的確以非常規的姿勢,仍舊完成了對道德的支配。儘管這種姿勢顯得略為艱澀,略為尷尬。

張譯所飾演的張九聲,費勁巴拉地補救一場放映,但對他來說,重要的不是那部正片,而是那十分鐘的《新聞簡報》;甚至,那十分鐘的《新聞簡報》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屬於他女兒一秒鐘的鏡頭。當然,在這個意義上,每個觀影的個體,可能都在尋找自己的一秒鐘,幾秒鐘,或是一分鐘,但這一秒鐘能夠留下什麼呢?或者說,就算在最後如此奢侈地倒回那逝去的一幀又一幀,完成對那一秒鐘的反覆循環,我們真的可以佔有這一秒鐘甚至是一幀嗎?張九聲可以獨享屬於他一遍又一遍的倒帶,也可以將那段膠片苦心孤詣地藏在自己的胸口,但最後這些壓縮成平面的影像,仍舊無法縫合他的現實,甚至最終也要消失在黃土風沙之中。

然而,故事結尾頗具意味的地方在於:張九聲珍惜的是膠片,劉閨女卻以為他想要的是包膠片的紙,但就算是一場誤會,卻也能仿佛用一種業已丟失的虛無,去安撫前者寄託留存的渴望。從巴贊開始,甚至可能更早,人們就相信電影足以記錄下什麼超越時間的東西,但記錄了什麼,留下了什麼,其實並不重要。說到底,一秒鐘是什麼或許並不重要,電影放什麼或許也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記錄的人,相信這種記錄不僅發生,而且存在。因為它本質上就是一種留念,一種希冀,一種費力彌補現實的煞有介事——當對於現實已然無能為力時,在一種想像中煞有作為,其實也是一種補償。

當然,我們也可以從現實歷史中去重新把握,相信張藝謀仍舊有一些指摘的態度:膠片可以被風沙掩埋,但是,現實的創痛卻無法被遮掩,它也不像蒙塵的膠片,可以有被修補的可能。張九聲可以用業已消失的膠片,慰藉他自己的存在,但那段也被翻篇的歷史,卻怎麼去慰藉那些已經消失的人呢?

祛魅與賦魅:

張藝謀與第五代的矛盾儀式

但《一秒鐘》的某些特點,並不證明它是一個無可指摘的故事。張藝謀太想費勁地講清楚某一個一秒鐘,於是他只看到某一秒孤立地在向他招手,卻遺漏了時間本就是一條綿延的長河。頗有意思的是,張藝謀作為一個攝影師出身的導演,卻好像始終信任理解,不太相信感知。倘若用一個詞來形容他的導演風格,那便是「準確」。他太想講清楚每一場戲,每一個鏡頭,每一處調度,他不允許在他認知的主題面前,還存有那些相互對視,一望兩不知的話語。譬如像範偉得知張譯真實身份的段落,從坐凳子,到遞給張譯凳子,然後單膝跪立,再到最後雙膝跪立,這些形體調度無不反應的是人物關係的轉變,這是張藝謀最為熟練的技巧。然而所有的技巧,都像是堅決湧向主幹的支流,它們不被允許有獨立的思考,也不允許存在曖昧的功能。

張藝謀對「理解」的堅持,恰恰反證了他在敘事上始終存在的短板,而他對自己的撥亂反正,也顯得像是一種矯枉過正。如張譯所飾演的張九聲,在最後成功躲避安檢隊的追打時,卻忽然扭頭回去。他所面臨的自然是自己同劉閨女之間的抉擇,但問題是,這個地方並不能構成人物情感的對衝:劉閨女被錯認為張譯,是可以靠一句呼喊就可以解決的事情。而她不知道這些埋伏已久的安檢隊,張譯的逃跑,也顯得同他「看完電影等待裁決」的悲劇宿命相互衝突。更進一步講,張譯是否回去,並不是影片想要在最後拆解的悲劇問題——劉閨女在劇作中要完成的,是替「弟」受過,而非替「父」受過;而張譯所要回答的,是權衡自己的渴求和另一個人的苦難,而非直接讓另一個人,重新受到另一個來去不明的新迫害。

而在影片後半段,對人物關係史的繁複刻畫,更愈加消弭了人物個體的質地。張譯有跟女兒複雜的前史,劉閨女也有苦難家庭的背景底色,然而當範偉也企圖參與成這種前後代不幸問題的嘉賓時,這部電影逐漸被針對人物關係史的中心議題所取代。然而事實上,張譯和劉閨女,都沒有藉助這「一秒鐘」的映前映後,獲得一個「獨此一家」的解決方式;而人物弧光的構建,也逐漸顯得模糊不清:無論是解決放映問題,還是燈罩問題,實際上不僅是解決角色的情節問題,也是解決角色的人生問題。但我們很難確認,在這一場真正的重場戲中,張譯是否真的在那一秒鐘的倒帶中獲得了改變心境的慰藉;我們也不知道,劉閨女又如何在這場特殊的放映中,找到了一個面對老問題的新答案。張藝謀好像繞開了那個陷阱,但最後又心甘情願地跳了回去:講述了工具之美,不等於也講述了跟這個工具有關的人之美。

於是,觀眾很難被影片末尾反覆重回的一秒鐘所感動,也很難確定究竟該在張譯的哪一趟淚水裡,恰逢時宜地流出屬於我們自己共情的眼淚。從範偉開始循環膠片,到最後安檢隊抓住張譯,漫長的幾十分鐘裡,這個特殊的「一秒鐘」逐漸變得不那麼特殊。張藝謀完成了對電影的祛魅,卻忘了電影敘事同樣需要一種賦魅:一個特別的工具,不應該只成為一段旨在表現人物關係變化的背景,它仍舊可以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因為有時候,冗餘會激發另一種信息。

甚至,當張譯丟失了膠片,在漫漫沙漠中逐漸走遠時,我們多希望能有一個點到為止的大全景,留一點曖昧和模糊。然而鏡頭仍在執著於角色表達猙獰的中近景,那麼此刻,電影服務的只是一種交代,而非一種呈現。當創作者已經對自己的問題提供了完備的答案,甚至還在每一個地方畫上提醒自己的註解時,那麼觀眾或許很難相信這個一秒鐘,本質上是一種流動的時間,而不是一個單純的時間刻度。

當然,這些問題其實有很複雜的語境。正如開頭所述,張藝謀那些最粗礪的私人經驗,似乎不再顯得那麼恰逢其會:當這個時代早已完成了對崇高的解構,已經將媚俗寬容自洽地接納到雅的子集中時,不執著於過去,才顯得像是與時俱進。

第五代早已完成了「文化弒父」的使命,而現如今的時代,卻並不需要他們再度重演自戕的儀式。從上世紀末開始,張藝謀們便已經從這種矛盾的暈眩中拔除出來,並愈加堅信那些雜糅在古老秩序中的現代框架,才是最能持久,最能取道於此的途徑。從《滿城盡帶黃金甲》到《長城》,或是其他,原生的話語讓位於通俗的語言,深沉的胎記轉變成光潔的招牌。或許唯有「技術原因」反諷般的出現,才可能讓這種緊趕慢趕的「投誠」,顯得稍微模糊和混淆一些。但張藝謀越想拋開那些屬於他的「魅」,單純地講好一個故事,他便越不能講好一個故事。《一秒鐘》重新找回了那個時代的私人混沌,但是張藝謀不相信感知,他渴望講述的彼岸,是百分之百的理解。於是那些同個體困惑緊密相連的「魅」,又被刻意而輕易地祛除了。就像一滴水乾涸在泥土之中,一疊膠捲,硬是要在牛車上死亡。

張藝謀的問題並不是孤立的。他的困境,同樣也是第五代甚至是第六代之類創作者的困境。即使他們被批評時的形容詞,有時並不相同甚至可能相反。當第五代用《紅高粱》《黃土地》和《孩子王》這樣的作品,率先將景觀同身體甚至是歷史糅合表達,那麼在世界電影語境中,顯然成為了中國破除傳統語法,最噴薄生機,最引吭民族思情的作品。但時至今日,那些無意中或許被賦魅的語言,早已完成了祛魅的流程,甚至像第六代的呢喃,也早就成為了某一種語法或樣式的典型。那麼,這些心底最秘辛的烙痕,全都留在了那個時代的創作者們,又該怎樣坐在體察新時代的圓桌上,重新去讀解這個國度當下正緩緩流淌的問句?電影可以來回完成祛魅和賦魅的姿態,但現實不行。因為這個時代,早就不相信很多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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