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比海盜》劇照
18世紀的很多水手,都是被半騙半威脅的帶上了船,有些人甚至是喝醉之後,從酒館直接被拖到了船艙裡——船上和陸地是兩個世界,一旦登船,小命就緊緊捏在了船長的手裡。
不管是商船、海軍戰艦,還是海盜船,底層水手都是待遇最差的。
首先是水手的工作,18世紀船上的大量貨物,都是裝在大大小小的木桶中搬運的。因為營養不良,遇到非常沉重的貨物時,會有很多人受傷。被壓斷四肢或者手指,是常見的事情。最可怕的是調整船帆,這是水手的日常工作。船上的各類風帆,都要靠甲板上的水手拉動繩索調節,當然有時候也要爬到高高的桅杆上去。
在大海上行駛,一旦風向變化,就必須調整風帆。天氣晴朗的時候到還好,最怕惡劣天氣和夜晚工作。夜晚突如其來的暴風雨,隨時可能毀掉一艘船,水手們會立刻被叫醒,跌跌撞撞的跑到甲板上,一邊隨著風浪晃來晃去,一邊還要在黑暗中摸索著調整或者降下風帆。
底層水手
很多水手就是這麼被風浪拍進大海,或者被甲板上倒下的索具、翻滾的木桶砸中,一命嗚呼。在大風大浪的天氣裡,一旦掉進大海,就不要指望有生存的機會了——就算沒被鯊魚吃掉,船上的人也根本沒有時間營救你,反正水手的命也不值錢。
工作中的意外喪命,還是可以避免的,儘量小心一些就可以了。但是,疾病難以躲避。
在熱帶地區,船艙裡悶熱無比,甲板上又有陽光暴曬。水手們工作的時候常常上身赤裸,被嚴重曬傷;到了寒冷的地方,水手只能穿上羊毛衣禦寒,他們的外套為了防水都沾了焦油,頭上的皮帽子同樣能防水保暖。但是,一旦在風雨中工作太久,全身依然會溼透,生病在所難免。
當然,這些都是小病,水手們最害怕船艙中的傳染病。所有人都擠在黑暗且通風不良的空間裡,吊床一個挨著一個,太適合疾病傳播了。到處都是老鼠和蟑螂,刺鼻的氣味讓人難以入睡,傷寒、痢疾、肺癆、壞血病,還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疾病,輪番折磨水手們。
最恐怖的,當然還是船上的飲食。水手們是少不了酒的
18世紀的遠洋航行,水手們的主食只能是醃肉和餅乾,因為它們可以長時間保存。可實際上,時間長一些的話,它們都會變質。
醃肉一般封裝在木桶中,如果保存完好的話,拿出來一定是又幹又硬的。水手們不得不把醃肉浸泡很長時間才能烹飪,甚至有水手專門把醃肉雕刻成小玩意兒,可見這東西是多麼硬了。如果木桶封裝不好,船上又長時間潮溼的話,拿出來的醃肉就是另一種狀態了:腐爛發臭,長滿了蛆。
至於說餅乾,長時間在潮溼的環境中,也會發黴發臭,更糟糕的是上面會有很多象鼻蟲和蛆在蠕動,不閉上眼睛根本無法下咽——一位19世紀的水手曾描述,閉上眼睛吃這樣的餅乾時,就像吃果凍的感覺。
當然,水手們也能吃上新鮮食物,一般都是靠岸補充給養之後的幾天,算是最美好的幾天了吧。
排隊領酒的水手
淡水最多只能保存幾周,之後會變綠腐臭,喝了就會得病。水手們只能用酒來代替,比如皇家海軍每天就給船員們配給了半品脫朗姆酒和半加侖啤酒。當然,當時的啤酒也無法儲存太久,如果在海上的時間很長,朗姆酒才是真正的「生命之水」。水手們用這種烈酒兌水飲用,經常處於醉醺醺的狀態。
其實,我們上面提到的糟糕飲食,還是比較理想的狀態。
很多商船為了利潤,船主往往在飲食方面準備不足,勉強夠用。這導致一旦遇到暴風雨或其他情況,被迫要在海上航行更長時間,水手們只能挨餓。當然,最先餓死的是乘客——或者說是貨物。當時很多的商船都滿載著奴隸,或是誘騙來的歐洲移民,缺少食物就先餓死他們。
在沒有食物的時候,水手們只能吃掉一切能吃的東西。比如桅杆上包裹的皮革,就經常被煮來吃。此時,老鼠成了美食,水手們四處捕捉它們。當時老船員們發現,折磨人的壞血病,老鼠不會患上,於是流傳著這樣的傳說:吃老鼠,可以治壞血病。
於是,老鼠成了船上的稀罕貨,可以換到很多錢。朗姆酒配著老鼠肉,會讓飢餓中的水手得到極大的滿足。
水手的悲慘還不僅僅是這些,最怕遇到一個恐怖的船長。《極地惡靈》劇照
和一般人想像的不一樣,海盜們其實更為民主一些,在正常情況下,船長很少虐待水手。英國皇家海軍則完全相反,因為地位等級分明,最底層的水手經常被暴力懲罰。犯一些小錯或者是對長官不敬,就會遭到鞭刑。
在茫茫大海上,如果被抽上數十鞭子,傷口感染而死的機率非常大。一次遠洋航行,皇家海軍的船上可能一半的底層水手永遠回不了家了——他們不是病死,就是被軍官折磨而死。當然,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有人替他們伸冤,畢竟軍官有權力懲罰水手。
商船上的情況就不好說了,有時候會遇到善良的船長,不喜歡責打水手。有時候遇到狠心的船長,水手們就倒黴了。
據記載,有一位名叫約翰·吉昂的船長,曾經在從查爾斯頓到布里斯托的航程中,看一個打雜的男孩不順眼,開始虐待他。約翰船長先是鞭打男孩多次,之後用鹽水倒在他的傷口上,讓其痛苦萬分。
有個好船長很重要
之後,這個男孩被綁在了桅杆上,鞭打了九天九夜,然後又被放在甲板上,船長在他身上踩來踩去……船長要求其他船員也虐待這個男孩,但是水手們拒絕了。於是,船長開始反覆踢打這個可憐的孩子,甚至逼迫他吞食糞便。
十多天之後,這個可憐的男孩才被折磨死。水手們記載,他的屍體「和彩虹一樣五顏六色……多處血肉像果凍一樣……頭部腫脹到兩個大塊頭男人的頭加起來那麼大……」最終,他的屍體被丟進了大海。根據記載,約翰·吉昂船長因為虐待船員,最終被處決了。
但是,並非所有船長都這麼血腥殘暴,如果他們想虐待水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縮減飲食,或者強迫他們幹最危險的工作。實在看誰不順眼,就乾脆送到海軍的軍艦上,等於間接幹掉了這個水手。
所以,18世紀的水手們,在船上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如果不是朗姆酒把他們灌得醉醺醺的,誰能熬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