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0日,「鑽石公主號」搭載著2666名遊客和1045名船員,從日本的橫濱港起航。
1月22日,停靠日本鹿兒島。
1月25日,停靠中國香港。
1月27日,停靠越南峴港張美港。
1月28日,停靠越南下龍灣蔡藍港。
1月31日,停靠中國臺灣基隆港。
2月1日,停靠日本衝繩。
旅程到這裡,看似風平浪靜,但其實郵輪已深陷險境。
2月1日,此前在香港下船的一名遊客被確診患有「新冠肺炎」。
至此,郵輪上的美好時光徹底走向黯淡。
在全力提速下,郵輪於2月3日20點回到日本橫濱港,比原計劃時間提前了10個小時。
進入港灣的遊客,滿心期待著回家,但卻等來了不能下船的通知。
2月3日23點,船長廣播,要求所有乘客都待在房間內,接受全船檢疫。日本厚生勞動省檢疫人員立刻上船,開始通宵檢查。
2月4日,日本政府首度確認「鑽石公主」號郵輪上出現乘客感染新冠肺炎。船上有10人的新型冠狀病毒檢測結果呈陽性,其中包括 2名澳大利亞乘客、3名日本乘客、3名中國香港乘客、1名美國乘客以及1名菲律賓船員。
2月5日起,船上全體旅客開始為期14天的就地隔離,由服務員配送一日三餐,船上的所有娛樂設施全部關閉。
截至2月19日,「鑽石公主號」上確診的新冠肺炎病例累計達到621例,是除中國大陸以外聚集性感染人數最多的地方;粗略估計感染率接近17%,高得嚇人;船上有47名中國同胞被確診,其中2人來自中國內地,44人來自中國香港,1人來自中國臺灣。
1.「鑽石公主號」上的新冠病毒是哪來的呢?
根據現有資料推測,最有可能把病毒帶上郵輪的「零號病人」,是香港地區的第14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人
他是一位80歲的老伯,和妻子居住在香港葵湧頓綠葵樓,確診前,他的行動軌跡如下:
1月10日,他經羅湖口岸到深圳逗留數小時。
1月15日,他曾經到香港基督教聯合醫院的骨科門診複診。
1月17日,他與兩名女兒一同前往日本旅行,乘香港航空HX608航班到達東京。
1月19日,他開始咳嗽。
1月20日,他在日本橫濱登上了「鑽石公主號」郵輪;當天,他曾使用郵輪上的按摩浴池泡澡幾分鐘,並在桑拿室逗留半小時。
1月22日,遊輪到達日本鹿兒島市港灣,他下船與40名乘客乘坐巴士參觀了市內景點。
1月25日,郵輪抵達香港啟德郵輪碼頭,他與132名乘客一同下船,而後回家。
1月30日,他開始發熱,入住香港明愛醫院,新冠肺炎核酸檢測初步結果呈陽性,被轉送到香港瑪嘉烈醫院治療。
2月1日,他被確診為新冠肺炎患者。
據香港衛生署通報,老伯沒有使用過遊輪上的醫療設施,在潛伏期內也沒有去過售賣活禽、野生動物、海鮮的市場,更沒接觸過野生動物。他曾去過香港基督教聯合醫院的骨科門診複診,但該醫院至今未發現相關病例。
香港衛生防護中心稱,此案例難以追查源頭,不能排除屬於本地環境感染。
我們只能說,老伯在確診之前,去過的地方、見過的人都有一定的嫌疑。
令人欣慰的是,2月18日,這位老伯已經康復出院,與他一同下船的乘客目前也並無感染病例。
2.為何郵輪上的感染情況如此嚴重?
(1)「零號病人」的活動範圍廣
那位香港老伯曾經登船、下船、在餐廳吃飯、去過船艙和甲板、泡過澡、蒸過桑拿,還曾經與40名乘客共同乘坐巴士遊玩。
據悉,「鑽石公主號」開始隔離時,船上有153名香港老伯的密切接觸者。
(2)郵輪本身的結構助長了病毒播散
「鑽石公主號」上有1337個房間,狹小的艙房密密麻麻,距離相當之近。
郵輪的客房分為船員房、內艙房、海景房、陽臺房、套房5大類,最大的120多平米,最小的只有不到16平米。海景房,沒有陽臺,只有一扇小窗戶;內艙房不但及其狹小,而且連窗戶都沒有,還要容納2~4名遊客。
除了帶陽臺的房間外,其他房間沒有窗戶,不能自然通風,需要使用中央空調進行通風換氣。
據悉,郵輪上的中央空調有兩套循環系統,一種是外循環系統,是通過連接在外的吸風口吸進海洋上的空氣,輸入艙室的空氣新鮮、衛生,但是消耗的能源較多;另外一種是內循環系統,是船體內氣體的再循環,可能會將帶毒的氣溶膠播散。
2月16日,香港醫學會表示:「目前在空間有限的船上,病毒感染率是武漢的數十倍。『鑽石公主號』很可能是因為沒有及時打開外循環系統,導致疫情擴散。」
(3)郵輪管理者應對不足
1月20日,我國鍾南山院士確認了新冠肺炎人傳人。而這時的遊輪剛開始巡遊,對船上的中國遊客並未有所警覺和動作。
2月1日深夜,香港衛生署公布了香港老伯確診的消息。但郵輪的菲律賓籍主管只是在次日內部例會上,通告可能出現了新的病毒,並強調當天要進行徹底的消毒。這一消息並未通知給全體乘客,當晚的歌舞表演照常進行。
直到2月3日16點左右,船方才第一次向全體乘客通報了疫情,告知全體成員到達橫濱後要接受日本政府的檢查;23點起,才不許旅客出來走動。
並且船員們一直未被隔離,他們始終在一起吃飯。2月4日的確診病例中,有一名菲律賓籍的乘務員。
也就是說,雖然郵輪的管理人員很早就得知了香港老伯確診的消息,但卻沒有及時取消聚集性活動,也沒有及時採取足夠的隔離措施。
(4)後登船的日本防疫人員缺乏防範意識、疏於管理
2月12日,登船的日本一名檢疫員確診患上新冠肺炎。
2月18日,日本神戶大學的傳染病專家巖田健太郎獲準登船查看。據他所述,船上並未嚴格區分病毒可能存在的「紅區」(汙染區),和預設為安全的「綠區」。所有人員、空間和來往動線全部混雜在一起,加劇了感染風險。
船上工作人員在穿脫防護服、手套時的地點並沒有嚴格限定;也有工作人員對他說「我們覺得自己也會被感染的」。還有正在發熱的乘客自己從房間裡走出來,任意走到醫生所在的房間,「在船上,完全不清楚哪裡危險、哪裡不危險」。為解決這一糟糕局面,他提供了相當多意見和警示,但被冷漠對待。
之後以日本厚生勞動省急難醫療派遣組(DMAT)臨時成員獲準上船的巖田被取消了登船資格,僅僅一天就被趕下郵輪。
他直言,從事這份工作20多年,曾經瀰漫伊波拉病毒的非洲疫區和SARS時期的北京,都沒有「鑽石公主」號上的場面令他感到害怕,還形容這艘大型郵輪宛如一臺「新冠病毒製造機」。
「我為船上的醫務工作者感到非常擔憂,本以為會有專家來制定船上的防疫規則,但事實並非如此。」巖田說,船上的檢疫官、乘務員、災難醫療隊人員沒有嚴格執行穿戴防護服和口罩的規定。
直到下船,巖田也沒有喝過水,「每個人都在裡面進食和喝水,但是我沒有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