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551年,在魯國陬邑,陬邑大夫叔梁紇的小妾,不滿20歲的顏徵在生下一個男嬰,這時的叔梁紇已經67歲了。這個男嬰就是後世歷代稱之為「 「大成至聖先師」的孔子。
這個男嬰一出生,頭頂上就有一個凹坑,他的母親因曾祈禱於丘尼山,於是為他命名為丘。叔梁紇的正室為他生下的全是女兒,有一個小妾給他生了個兒子,卻腿有殘疾,叔梁紇不喜歡他,顏徵在所生孔丘按排行算是老二,因此他還有一個名字叫做仲尼。
仲尼長期得不到家族的認同,認為他是父親和顏徵在野合的孩子。叔梁紇在孔丘三歲時就去世了,失去了父親庇護的孔丘和他的母親更加為家族排擠,母子二人過著相依為命清苦的日子。
偉大的人多少都有些天賦異稟,命運多舛的孔丘十五歲才得到學習的機會,但孔丘和一般的孩子不同,他仿佛就是為知識為思想而生,無論什麼一點即通,一學即會,而且很善於思考,孔丘猶如獲得了宇宙神奇的力量,不過短短幾年的時間,他就形成了自己的知識理論體系,完成了自己深邃的思考,儒家思想、儒家哲學的雛形在這顆神奇的大腦中形成了。
就在孔丘出生的那一年,有一個叫李耳的人,在周王室都城洛陽被任命為守藏室史,就是國家圖書館的館長。他還有一個更加有名氣的名字,叫老子。老子的名氣遠播在外,年輕的孔丘對他心嚮往之,他特別想見到老子,想與他探討當下社會問題的解決方案,將自己的學說講給他聽,期待著老子可以認同欣賞自己的主張,用來證明自己的堅持是對的,如果是這樣,接下來的踐行他會充滿了力量,也會更加的堅定了。
孔丘29歲,恰時魯哀公贈給他了一輛車和一個僕從,於是,中國思想史上的兩個偉人,孔子和老子在洛陽會面了。
孔丘講了自己對周公時期禮行天下社會形態的嚮往,他侃侃而談,將自己以禮、德為基礎,教化人們仁愛之心的主張和盤託出,期待著老子的回應。
老子不置可否,他主張人們應該順天應人,按自然規律行事,妄為、強求的結果,往往達不到想要的目的,所以他的結論就是道法自然、無為而治。
老子的觀點顯然不是孔丘所期待的,但是他知道,老子是一個智者,他掌控著這個國家最核心的知識寶庫,他的淵博和見識是他需要敬畏的。所以,儘管和自己想要的答案背道而馳,但孔丘沒有失望,他見到了老子,聽到了他的主張,和他進行了交流,這就夠了。臨別時,老子對他說了兩句話,老子說:
聰明深察之人,離死亡很近,因為他喜歡議論別人。博學善辯者常常招致危險,因為他喜歡揭人之短。
這兩句話,直到30年之後,孔子被鄭蔡兩國的軍隊圍困於荒野,他和他的弟子們面臨著生命的威脅時,孔子才真正體會到了老子當年對他說的這兩句話的深意,也才真正理解了老子的一片苦心。
這句話對孔子有意義,對今天的我們,更是指路明燈,是智慧箴言,有著深刻而實用的現實意義。如果我們承認並不比孔子更加有智慧,那麼參悟透老子這兩句話,對我們的人生意義重大,說至少避免走10年彎路並不為過。
我們不妨分析老子這兩句話:
一個人很聰明,看問題能看得很深透,那麼他就能究其根本一針見血地找到問題的要害,看人當然也是如此,所以,一個人的問題毛病在一個聰明人那裡也就暴露無疑了。聰明的人會怎麼辦呢?他會議論對方甚至想更正對方、改變對方。如果對方是一個智者,他可能會感激你,但世間之人多數不過是庸人,他連別人也看不透,也就更加看不透自己,對於你的議論、更正和改變,輕者不屑,也有可能對你懷恨在心呢,如果這個人是個有權勢的人,你就離死亡很近了。
一個人博學而善辯,這個善辯聽起來是個很好的詞,其實凡是爭辯,無非是在否定對方而要讓對方接受自己的觀點,可是,一個人是最不容易改變自己觀點的,不能改變也沒什麼,問題是爭辯就是否定對方,這樣就很容易激怒對方,當一個人的情緒被激起時,你就暴露在了對方的情緒之下,這不是很危險的事嗎?
孔子周遊列國,每到一處,都是在推銷自己的主張,也就是在否定對方的當下,孔子就是老子口中很聰明、很善辯的那個人。他十餘年不辭辛苦,大多數時間裡風餐露宿,甚至常常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他理想中的禮行天下,倫理綱常和仁愛的理想國家根本看不到希望,卻實實在在地豎起了一座又一座抵制的高牆,甚至還有欲置他於死地的現實利益者。
所有的人都承認孔子的學說是理想社會的樣子,但是於當下並不實用。可是,那些實用的,在孔子的學說面前,仿佛失去了光彩或者顯得不那麼磊落,不可否認,孔子在週遊的路上,屢屢成喪家之犬不就是為此嗎?
孔子沒有錯,錯的是他的學說超越了那個時代,當清楚了這一點,孔子應該是痛苦的,但是,這一點,老子早就看清楚了,30多年前在洛陽,老子最後的臨別箴言現在看起來是多麼的深刻啊。
今天也是一樣,當我們被打擊、被污衊,甚至有人想要毀滅我們時,我們不能用對或者是錯來定義所有的現實,而是要反思我們自己有沒有真的看懂問題的本質,我們提出的方案是對方急需的嗎?對方不需要,我們再正確也無濟於事。甚至,它還會走向我們初衷的反方向,進而傷害到我們自己。
老子送給孔子的話,響徹了兩千多年,今天仍能指導我們走正確的路。